第二百六十三章 老地方见
纽特·斯卡曼德的到来大概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这位教科书《怪兽及其产地》《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作者在整个巫师界都是鼎鼎大名的。
也许某些教科书会采用地区版本，但各所学校的神奇动物相关课程一定会用到纽特的著作。
肖恩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斯卡曼德教授突然来纽蒙迦德干什么？
对方站在礼堂的门口，他穿着淡蓝色的立领风衣，里面是棕黄色的马甲，白色衬衣的领口处深蓝色领结略微有些歪斜，就跟他站不直的身子一样。
纽特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肖恩平时认识的那样平和中带着一丝腼腆，他神色尴尬，眉眼处有些无奈。
“斯卡曼德教授……”肖恩轻轻低呼出声。
让他没想到的是，巫师联合护卫队的负责人马歇尔穿过人群迎接了上去。
“斯卡曼德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到来。”
纽特的表情并不是很开心，他草草地和对方握了一下手：“你好。”
看着这一切的肖恩内心升起了古怪的感觉，他的第一反应纽特是邓布利多派来的救兵，但这不合常理，纽特和格林德沃的关系一直很差。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一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连法比安·艾肯站起来煽动学生都没有在意的格林德沃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斯卡曼德，真是好久不见了。”
纽特穿过人群来到前方，他脸上尴尬的表情消失了，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望向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先生，你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看来我的预言很准确？”
“这不在我的关心范围内。”
“唔，有意思——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过来。”
纽特往前了一大步：“我只是来完成任务的。”
“任务？我还以为是我们的私下交情呢。”格林德沃笑着说道。
纽特的表情冷了一下，他直视着对方：“你一点都没变。”
“谢谢夸奖。”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就连一直吵闹的学生也安静了下来。
唯有肖恩的呼吸急促了一些。
见鬼了，不是吧……
马歇尔走到了纽特的身边，她一直举着魔杖没有放下。
“格林德沃，你确定不跟我们走一趟吗？”
格林德沃稍稍抬了一下眼皮：“已经把我当成犯人了？真是没礼貌啊。”
“格林德沃……”
这是，法比安·艾肯再次站到了桌子上，他言辞激烈，身子因为愤怒而抖动着：“马歇尔女士，我们纽蒙迦德的学生决不允许你这样对待我们敬爱的校长，今天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给你们交代？”马歇尔不冷不热地呛了一句。
法比安·艾肯的喉头耸动了一下，他深呼一口气大声喊道：“既然你说格林德沃先生有违法行为，那么证据呢？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来抓人！”
其他学生们也鼓噪了起来：“对啊，证据呢！”
“没有证据凭什么抓人！”
“什么巫师联合护卫队，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肖恩垂下眼眸，再度后退了一点。
一唱一和，这两人的演技倒真是不错……看样子，他们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格林德沃在众目睽睽之下身败名裂了。
而纽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但肖恩不理解，斯卡曼德教授明明是邓布利多教授的人才对，虽然不知道当年他和格林德沃之间的恩怨情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邓布利多从中调和的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且……邓布利多究竟在想什么……
马歇尔一直等着的时刻来临了，她环视所有学生：“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交代。”
“斯卡曼德先生。”她转头望向纽特。
纽特站了出来，他望向格林德沃：“1927年，你在法国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召开会议，目的是战争前的动员，你下定决定要掀翻保密法，统治普通人类。在此之前，你已经制造了数起谋杀行动，美国魔法国会、法国魔法部、英国魔法部等官方组织派出了傲罗想要抓捕你归案。”
他顿了一下，目光投到了脚下的石板上。他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似乎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有证据显示，在那场演讲之前，你和你的追随者用魔咒控制了多名麻瓜并占据了他们的居所。在拉雪兹神父公墓时，你释放出了当时没人见过的火焰魔咒，有……”他顿了顿，“有多名傲罗死在了你的手上，并且这道魔咒引发了巴黎的大火。”
纽特平淡的话语却在所有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出身自巫师家庭的学生大都知道那场著名的大火，但魔法史上一直没有记载那场大火的起因。
那把火是他们的校长放的？
纽特·斯卡曼德，巫师界德高望重的巫师，他从来不注重什么权利、金钱，他几乎把一身都奉献给了神奇动物。
这种颇有些出尘意味的大巫师，他的证词非常有力度。
格林德沃没有说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向了纽特。
马歇尔站到了纽特的身前，她举着魔杖：“格林德沃，斯卡曼德先生是当年的幸存者，他已经同意抽出记忆絮丝做为证据，也同意使用吐真剂以保证证词的可靠性。如果你觉得这是诬陷，你愿意接受吐真剂的调查吗？”
所有人都望着格林德沃，但对方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一如之前——沉默与承认画上了等号。
肖恩皱着眉头，他没想到今晚的局面会是这样。
纽特的到来成为了天平上的最后一个砝码，格林德沃也许会为了自己目标不择手段，但是，那场在拉雪兹神父公墓的演讲代表了他毕生的夙愿，肖恩知道，他不会否认的。
而且，当年的确有多名傲罗死在格林德沃手中，其中还包括了纽特的初恋——莉塔·莱斯特兰奇。
今晚，格林德沃从纽蒙迦德校长沦为大魔头，这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而且，今晚的事情将会暴露在大众的眼中。
肖恩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纽特的出面，他没有好办法，更没有足够的资格。
“今晚要出大事了……”肖恩喃喃说了一句，他甚至开始拉着赫敏和黛西慢慢往门口靠近了。
一直没说话的格林德沃眨了眨眼睛，他依旧没有离开教师长桌，没有离开那代表着纽蒙迦德校长的华贵靠背椅。
“啧，啧，”他咂了咂嘴，望向了纽特，“你来之前，他说什么了？”
“无可奉告。”纽特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
格林德沃又坐了回去，他懒洋洋地指向了马歇尔，后者一个激灵，瞬间就有透明的屏障在眼前生成。
“你们都计划好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嘛，”格林德沃好笑地摇摇头，“在我重新成为你们口中的‘初代黑魔王’之前，让我用纽蒙迦德的校长身份下最后一个命令好了。”
他温和地看向了在场的所有学生：“孩子们，明天还有课要上呢，回去睡觉吧。”
学生们面面相觑，刚才，他们的校长是……是承认这些罪名吗？
他们迟疑地挪动步伐，看向格林德沃，又看向巫师联合护卫队。
马歇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最终往侧面走了一步，给旁边的一个一年级女生让开了道路。
“回去睡觉。”格林德沃再次催促了一下。
就这样，沉浸在震撼中还有些懵懂的学生们从巫师联合护卫队让出的道路中乱糟糟地走出了礼堂。
格林德沃的身边，副校长维塔·罗齐尔一直没有说话，但在学生们依次走出去之后，她露出了一个艳丽的笑容，然后轻松地站到了格林德沃的身边。
她的态度显露无疑。
只是，格林德沃拍了拍她的手：“去吧，让孩子们睡下，现在你是纽蒙迦德校长了。”
“格林德沃大人！”
“维塔，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维塔·罗齐尔迟疑了一下，她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地跟上了学生队伍的尾巴。
有护卫队的成员望向马歇尔：“女士，要不要……”
“让她过去……”
纽蒙迦德的其他教授也在格林德沃的命令之下离开了，他们带走了昏迷的看守，他们一言不发。
纽蒙迦德的礼堂内，格林德沃坐在他校长的位置上，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随着人流走出礼堂的肖恩回头望了一眼，他正好与格林德沃的眼神对上。
对方的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容，然后肖恩看到格林德沃的手虚握了一下，他的脚步一顿，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就像是使用门钥匙那样有一个钩子钩住了他的肚脐眼然后往后狠狠一拉。
巫师联合护卫队在格林德沃举起手的时候就全神贯注地做好了准备，然后他们便看到，一个穿着霍格沃茨二年级制服的男生突然出现在了对方的身边。
“肖恩？！”熟悉他的人惊呼出声，詹姆和小天狼星齐齐往前一步，礼堂外也传来了女孩子惊慌的声音。
马歇尔眼神巨震，她猛地举起了魔杖指向格林德沃：“格林德沃先生！我劝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这么多年以来你对巫师界有巨大的贡献，这些都是可以减轻罪责的！把人质放下！”
格林德沃理都没理她，他拍了拍还没反应过来的肖恩肩膀，微笑道：“感觉如何？”
“感觉个啥啊……”肖恩哭丧着脸望向对方，“老师，没必要吧？你在我身上放了门钥匙？”
格林德沃得意地笑了笑：“不，算是幻影移形咒语的另一种应有方法，而且纽蒙迦德城堡总归是我的地盘，做些事情还是很轻松的。”
“那你准备干嘛，拉着我跟你一起浪迹天涯吗？”
格林德沃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不过，肖恩，我本来也考虑过要不要拉上你，这对你的影响很不好，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邀请你来当这场演出的观众，有些东西给你看看也不错。”
“看看怎么烧人吗……”肖恩苦笑道。
“那要看烧的是谁了……”格林德沃舔了舔嘴唇。
巫师联合护卫队看着前方交谈的两人，心里蓦然生起了一阵古怪感。
他们在劝说史上最凶恶的黑巫师投降，然后那个黑魔王在跟人质愉快地聊天——是人质……吧？
格林德沃缓缓伸手，肖恩的身子漂浮到了教师桌的边缘，稳稳地坐在了靠背椅上面。
他转头望向下方神情紧张的众人，放肆地笑了笑：“我请一个观众来观看表演——事后你们可以认真地盘问一下这个小家伙，啧，现在的孩子鬼心思可多了。”
马歇尔身边两个穿着队长制服的男巫迷茫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总感觉事态的发展和他们预想中的不一样。
在他们的预想中，格林德沃也许会直接对他们出手，也许会矢口否认，也许会做出比巴黎那场大火更可怕的事情。
为此他们准备了各种方案，但直到现在也没一个计划能用得上。
可事情却又顺着他们的想法进行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对方的真面目，不管今晚能不能成功逮捕对方，格林德沃的声誉必然毁于一旦。
虽然现在的情况又诡异了起来。
其中一人凑到马歇尔的身边：“要不要动手？”
马歇尔微微摇摇头：“别急……不能刺激他……”
格林德沃拿起桌上的高脚杯，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眯起眼睛享受了一番后。
“真是没意思……”他叹息道，“你们就和以前一样，我想想，那个美国当年的魔法国会主席一样，叫什么来着，皮蓬利？对了，她好像没死呢吧？这次的计划她也有份？”
马歇尔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沉声说道：“请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无谓？”格林德沃放声大笑了起来，“你真幽默，小姑娘。”
他望向了礼堂的大门处，口中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又再次望向了肖恩。
“啧，孩子，我们换个舞台好了。”
他伸手把肖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身形扭曲了起来。
护卫队的成员们眼神巨震，不知道为何布下的反幻影移形咒没有任何效果。
格林德沃和肖恩消失在了礼堂中，只剩肆意狂放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天花板下。
“我的朋友们，老地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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