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内部矛盾
荆门城只是整个大宋国版图上的一小部分,只在这么一小块区域中自娱自乐有什么前途,当然要站在更高的高度去俯瞰整个局面,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和判断,这就是格局和气度。
原本的陈安仅就一个刺客自然不会有这些思考,好在这几年的皇帝不是白当的,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不过看楚岩的样子却是半点也不能理解,陈安不由叹了口气,心知楚家原本也就是个乡绅,在泥鳅塘里打滚,整日里蝇营狗苟,哪有那等大局观和气度。
且这玩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的出来的,于是挥挥手道:“你先照我说的去办吧。”
“是。”
楚岩走后,陈安又盘算开来。大宋国从十余年前就开始乱了,地方与京畿的矛盾越发剧烈,皇家对地方的掌控渐渐无力。
荆门城原作京门城,乃是京畿门户,官面上的势力在这个地方都不怎么强力,更遑论其他。待到政令不出京畿的那一日,想来就是天下大乱之时。
当然,这些都不关陈安的事,他对这刀中世界而言就是个过客,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还操心这些?只是这却不妨碍他多了解了解形势,助力自己的探索大计。
天下大乱必定龙蛇起陆,到时候什么隐藏的秘密都会浮出水面,为了能够更清晰的看到这些,陈安提前就要做一些适当的准备。比如,抢先占个位子就是必须,攻略荆门城的意义也正在于此。
可想到楚岩,陈安还是有些郁闷。
自古想要成事必然不能只靠自己,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人帮,事必躬亲早晚累死。
楚岩这个人忠心有之,还有些小聪明,作为驱使绝对可以信赖,但要是独当一面托付大任,还是有些勉强。或者说整个楚家崛起太速,家里这种人才实在不多。
两个供奉客卿虽也对楚家表现忠诚,可毕竟隔了一层,过去的楚寒也许有这个气度和时间去培养验证,可现在的陈安却只想速成。
由是陈安只能将目光瞄向了楚然,这家伙虽然是个墙头草,可见识却是不俗,且又能隐忍,或许是个可以成事的。
可以找他先谈谈看,不然就只能从那些抱丹的家伙中揠苗助长了。这就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连场面都压不住,还说什么独当一面?
陈安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想到就做,且这也不费什么事。他自己坐镇荆门城家门,也把一些自己不放心的人全给挪了过来,方便就近看管,之前的楚浔是这样,楚然自然也是这样。
他就住在陈安院落边上,出门转个弯就到。
在陈安进入他院落时,他正一副无害的样子安然待在其中。
可在陈安看来却觉得其人城府极深,谋杀楚寒的事情,这家伙明显有参与,最后却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么多天来无论是被软禁被夺权都没有任何怨言,相当配合,极善于隐忍。光这种心性就不知道比楚岩强了多少倍。
“见过家主。”
看到陈安的到来,楚然连忙行礼,礼数周全,姿态谦恭,绝无可以挑剔之处。
陈安不动声色地道:“十七,你一直在族地那边待着,荆门城稍有走动,可还住的惯?”
“劳家主关心,这里一切都好。”
楚然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陈安笑道:“那你就安心住下,族地那边毗邻荒野,各种不便,以前总想着有个退路,才使你坐镇族地,实在是委屈你了。如今家中渐渐在城里站稳脚跟,族地那边的重心渐渐向这里偏移,正可把你们都接过来,享享清福。”
楚然嘴角微微有些抽动,许是客气,许是真心地道:“家主言重了,身为家族的一份子,为家族做些事情是应该的,倒是家主辛苦才对,在这荆门城中披荆斩棘,开拓出这偌大基业,福泽无数族人。然长恨自己年轻识浅,不能帮家主分忧。”
陈安笑的温润:“十七太过妄自菲薄,汝之才学我还是知道的,不说冠绝齐辈,也当得起惊才绝艳之名,只是性格有些懒散,不爱任事。若是有心,家中还是亟需像你这样的人才。”
楚然双眼一亮,颇有点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机灵劲,立刻道:“家主教训的是,我也觉得自己从前过的太过荒唐,如今听您教导深感惭愧,不知家主可否给我个悔过的机会。”
陈安听出了这货的一语双关,变相认错,不止没有任何轻视,反而心中暗赞了一声,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本色。
这种人若为敌人,陈安一定第一时间将他踩到泥里,彻底打死,不过现在么陈安已经将家族内部矛盾转向了外部,之后的时间里可能都是往外发展家族,不再会出现内部争权夺利的事情。
如此,楚然可以说是天然立场上的帮手,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于是陈安笑道:“十七有这份心,吾甚感欣慰,近日家族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际,机会多的是,十七刚来到荆门,这两日还是多熟悉熟悉环境,休息休息。这些俗事日后再谈。”
自然不能对方表了忠心,陈安就直接放心任用,总得拿捏一二,晾他一晾,不然轻易得到的东西,谁也不会珍惜。
“是然太过急躁了,但然生于家族长于家族,想要报效家族的拳拳之心炽热无比,还请家主理解。总之,想要家主知道,家族有事,然必冲锋在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所以家主但凡有驱策之事,尽管吩咐,然必不推辞。”
这话说的越发肉麻了,却也让陈安证实了楚然确实是个能成大事的,颔首道:“十七的赤诚之情,吾自感知,且先安心暂待,家族必有用得着你的时候。时候不早了,族中还有些俗务,亟待我去处理,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恭送家主。”
目送陈安离开,楚然缓缓转过身来,目中有精芒闪过。
对于楚寒,他心中确实不满久矣,但那主要是对其一味偏袒其子,于家族子弟不公的愤满。
兴旺家族,与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理念刻入骨髓。甚至他在考虑自己利益的同时都习惯性的将家族的利益考虑在内。面对一个损公肥私侵占家族利益的人,他怎能淡然处之。
不错,楚真弑杀家主之事,背后的确有他的影子,他虽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却给予了极大的便利。为的就是革鼎迎新,楚真和楚合未必是明主,却比一个家族的蛀虫强的多。
而且楚寒死了,未必就是楚真上位,他的羽翼也已渐丰,未尝不能规划属于自己的宏图,当然这些都只是些畅想,以目前的形势看却是不可能实现的了了。
不止是楚真父子已死,楚寒练就神罡的消息,也让他将一切不切实际的念头彻底掐灭。
那可是神罡,只属于宗门专利的神罡,如果说通玄是超凡之初,还能以凡人之力压制,那神罡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不可亵渎。
从听到楚寒练就神罡之日,楚然就再也没有了半点忤逆的想法,因此对楚寒的一切处罚都听之任之,甚至可以说是逆来顺受。
一切的雄心壮志,总得先保住命才可以。
只是峰回路转,死了儿子的楚寒竟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他不止恢复了往日的雄心,还把一切心思都用在了兴盛家族上,练就神罡是第一步,知人善用是第二步……
这些举动让楚然惊讶的同时,却颇为喜闻乐见。
因为这意味着自己一直以来的理想在渐渐实现,甚至不止如此,自己现在处境也将有变化。
楚家就这么几个可用之人,楚岩到底就是个武夫,不堪大用;楚真父子又死了;客卿毕竟是外人,除了自己楚寒还有何人可用。
刚刚楚寒的拿捏之举,楚然自然也看得出来,但这是应有之意,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对方不止不敲打他一下,还委以重任,那他反倒有些忐忑了。
不过他却也不急,有自信自然也有耐心。
当然,其中的分寸他也知道,也不能表现的太有耐心,等着楚寒来请。既然决定跪了,自然要跪的彻底,未胜先骄,那是脑子有问题。伏低做小还要拿捏姿态,自有取死之道。
所以方才在陈安面前大表忠心,不是心机,而是姿态。他还决定,此后每天都去给陈安请安,且请战,把这个姿态做到十足,总要把失败者的义务尽到完全才好。
却说从楚然处出来的陈安倒是心满意足,不是被马屁拍的舒服,而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楚然的忠心与否无所谓,只要他还要靠着家族,认可家族,陈安就有得是办法拿捏他。现在看来他对家族的情感与自己预料之中的差不多,甚至还要有过之,这就好办了。自己绝对能以此把他绑上自己的战车,让其发光发热。
内部矛盾解决,已然可以轻装上阵,现在剑锋所指就是整个荆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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