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嫉妒
“自然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一向公平待人的二皇子为什么会对你另眼相看?”苏子佔的表情很是微妙,笑得恰当好处,恰当地正巧戳中端木尔岚的痛楚。
到如今端木尔岚才明白,为何苏子青会在莫红绾出殡那天突然的出现?为何苏子青会说对她好,只是因为她叫端木尔岚?端木尔岚本就应该想到的,她没有莫红绾的倾城容颜,满腹才华,哪里值得苏子青这般的男子倾力相待?只是她不愿想,不敢想罢了。
第一次,端木尔岚有些妒忌莫红绾,妒忌自己的母亲。她是那样的好,好到所有的男子都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情,好到即便她死去了,依旧有人愿意想着她念着她。
端木尔岚心知肚明,这样的想法是荒唐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难以抑制的嫉妒之火。夺门而出之前,端木尔岚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端木尔岚跑至烟雨亭,看到苏子青和周思敏两人相依,笑看红梅,只能抿唇露出一笑,暗自感叹实在太傻,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皇宫极大,一路询问多人,端木尔岚才顺利出了宫门。出了宫门,端木尔岚便径直到了枕香阁,如今也只有枕香阁能够收留端木尔岚。
进了平日里的屋子,向着丫头们讨酒,却是一个个支支吾吾,就是不拿酒来。端木尔岚只好甩甩手,吩咐她们叫来了绿绮。
绿绮依旧是一身绿衣,一脸担忧的在端木尔岚身侧坐下。绿绮天生聪颖,在枕香阁多年,也算是历经人世,看到端木尔岚这番模样,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事情。
绿绮伸手握住端木尔岚的手,轻捏了捏:“借酒浇愁不过是糊涂人说的话,若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哪里是什么烦心事都说的出来的,总有那么些事,烦着你,你却不知道如何倾诉。”端木尔岚扯嘴露出一抹苦笑,反手握住绿绮的手,“姐姐若是真心替我着想,便陪我喝几杯。偶尔做做糊涂人,不也是挺好的吗?”
绿绮与端木尔岚相识多年,只在端木尔岚脸上看到过两次这样的表情。第一次是莫红绾去世,第二次便是现在。
绿绮自知端木尔岚不肯讲,她再怎么问也是无用,便不再追问,点了点头,吩咐手下丫头送了酒过来。
端木尔岚虽没酒量,酒胆倒是大的很,一开始绿绮还能拦着。但后来,越喝越有劲,竟是绿绮也无法拦住,只能眼看着一杯杯的酒送入端木尔岚的嘴。
端木尔岚微醉,绿绮便派人去了将军府通报端木嘉城。端木嘉城听了,很是着急,抬腿要走,细想之后,却又停了下来,只摇一摇头道:“此事只怕我是解不了端木尔岚的心结,你还是去二皇子府上通报一声。只说端木尔岚在枕香阁喝醉,望殿下过去看看。”
端木嘉城已经隐隐感觉到端木尔岚对苏子青的感情,他虽考虑过苏子青的婚事,却也没有最终做下决定。
苏子青的确是一个良婿的选择,有身份有聪明有野心。但这也只是如今。
虽然如今看来,帝位之争,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苏子青更胜一筹。但是皇家的事瞬息万变,谁都说不准,到最后谁会登上高位。
若是到最后,赢家是苏子佔。与苏子青有关的一切都必受牵连,为了不出意外,端木嘉城如今只能保持中立,绝不可能让端木尔岚嫁给苏子青。
端木嘉城不知道苏子青主动亲近端木尔岚的目的是什么,他只知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斩断端木尔岚的念想。端木嘉城从未想过对端木尔岚动怒,但如今这事,却是不动怒也不行了。
枕香阁的人到了二皇子府,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苏子青。苏子青来不及多想,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忙去了枕香阁。
苏子青向绿绮说明了来意,跟着丫头到了端木尔岚的房间,刚开门便见端木尔岚趴在桌子上,她身边散落着些许酒壶。
苏子青轻叹口气,挥手让丫头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对于端木尔岚的关心,已经成为了苏子青的一个习惯。
苏子青伸手扶住端木尔岚的肩将她从桌子上扶起来,靠在怀中。感觉到苏子青的体温,端木尔岚不自觉钻到苏子青的怀里,伸手抓住苏子青的衣服:“娘亲,娘亲。”
端木尔岚的动作有些让苏子青尴尬,听到端木尔岚喃喃的娘亲二字,苏子青咧嘴一笑。原来是将他当做莫红绾了。
“娘亲,你为什么那么好?那么多的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娘亲,这一次我以为他是为了我,却未曾想,到最后,还是为了你。”
苏子青隐隐感觉到,端木尔岚口中的他便是自己。却不知是谁将莫红绾与他之间的事告诉了端木尔岚?
苏子青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端木尔岚,她的心太重,知道了只怕要多想。现如今,却不知她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早知如此,还不如苏子青早早告诉了她。
苏子青将端木尔岚安置在床上,吩咐丫头取了浓茶,硬生生给端木尔岚灌了下去。
浓茶解酒,略躺了会儿,端木尔岚便清醒了些。见端木尔岚缓缓睁开了眼,苏子青一把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出了枕香阁。
苏子青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系在端木尔岚的身上,带着她上了马。
两人共乘一匹马,策马朝着城外奔去。冰凉的风吹在端木尔岚的脸上,去了不少酒气。
“你要带我去哪里?”
苏子青并不理会端木尔岚,只顾专心驱马。端木尔岚没有得到回应,扯嘴一笑,身子往后倒去,靠在苏子青的怀里。
端木尔岚感觉到苏子青浑身一怔,脸上笑意更甚:“若不是娘亲对你有救命之恩,只怕你根本就不会对我这样的人,多加留恋吧。”
苏子青眼眸微敛,神情有些一样,微张了张嘴,到最后依旧没有说出话来。
没有得到苏子青的回应,端木尔岚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路无言。
苏子青在莫红绾墓前将马停了下来,从马上,将端木尔岚抱了下来。
端木尔岚双眸死死锁在莫红绾的墓碑上,眼眶微热。曾经的回忆在端木尔岚的脑海中一幕又一幕的回放,端木尔岚的泪缓缓溢出眼眶。
“你说,我怎么会怎么坏,竟然去妒忌自己的娘亲?”端木尔岚伸手抚摸墓碑上的字,缓缓合上眼帘,“她为我安排了一切,给了我最好的一切,我竟为了一个男人…………”
“是我的错,与你无关。”苏子青上前一步,将端木尔岚的手从墓碑上剥离,“若是我早早将这件事告诉你,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告不告诉又如何,反正结果都一样。”端木尔岚转过身,抬眸对上苏子青的双眸,“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你也不必再因为娘亲,处处庇护我。”
端木尔岚话音刚落,苏子青的唇便落在了端木尔岚的唇上,蜻蜓点水的吻,却意义非常。
伸手抚上自己的唇,端木尔岚露出一抹苦笑:“这算什么?安慰我?还是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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