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以彼之道
乌少堡主再醒来时便是在广宁卫的监牢里了,他的属下与他分开关押。
“有人算计我们,是雪山独煞!”乌少堡主眼中泛着冷光,扑过去吩咐他的下属,“赶紧想办法让我出去!”
别人以为他们是不敌官差被抓的,但他们却知道他们中毒了,不然不会莫名其妙的手脚无力,与其说他们是被人敲晕的,不如说他们是被人毒晕的。
而东北是雪山独煞的地盘,他又是追着雪山独煞到这里来的,不是他算计他们还是谁?
他的属下们想了想道:“少堡主别急,我们乌家堡跟东北这边也有生意往来,待我们送出信去就能出去了。”
“嗤!”一声嗤笑在牢里响起,一个皂衣挎着刀从阴影中走出来,一脸阴霾的看着他们道:“送信?谁告诉你们犯人能朝外头送信的?”
乌少堡主冷凝的看着他,“你是谁?”
“我?我是被你们袭击的官差啊,”皂衣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乌少堡主道:“或者也可以是宁夏中卫辖下长福村的村民?”
乌少堡主还一脸懵懂,一旁的乌十六却脸色大变,惊叫道:“你,你是赵家人?”
皂衣眼中似乎流出寒冰来,紧紧地盯着乌少堡主。
但乌少堡主依然一脸懵懂,“长福村?你是我宁夏中卫的人?那你是我乌家堡的仇家了?”
皂衣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却满是悲凉,半响才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乌少堡主道:“仇家?这倒也没错,我跟乌家堡的确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本以为这一世都没机会报仇了,却没想到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竟然把你送到我手上来了。”
皂衣看着乌少堡主的眼中满是阴狠,“乌少堡主,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转身便走。
乌少堡主脸色阴沉,扭头盯着乌十六问,“他是谁,跟我们乌家堡有什么仇?”
其他属下也都看着乌十六,他们全是乌家堡的世仆,从祖辈开始便改姓乌,而到了少主身边当值后更是直接按照年龄来排行。
乌十六在他们这批人中是最小的,今年才二十六岁而已,因为他年纪最小,因此这十多年来一直是他贴身伺候着少堡主。
可要论资历他可比他们浅的多,按道理说他都知道的仇家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十六,那人该不会是你惹来的吧?”最为乌家堡的世仆,他们的权利也是很大的,在外行走时底气可不比一般的官弱,仗势欺人之类的事也没少做。乌十六既能认出他,那肯定跟对方有交集。
乌十六心一堵,冤得要死,而且他还不敢喊冤,只能憋屈的解释道:“少堡主您忘了吗,九年前您看上了长福村的一个少年,那还是个童生呢,结果他脾气太大,自己碰死了。那个童生叫赵秀,他上头还有一个兄长名叫赵宥,他们家骨头太硬,人死了后就全家跑到府衙里去告状,当时是我和我哥奉命出去处理这事,因此记得有这么个人。”
乌十二脸一寒,问道:“你们没能斩草除根?”
乌十六惭愧的低头道:“赵宥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带着他的父母逃了。我们以为他们会进京告御状,因此在进京的路上设卡,但却一直没把他抓住,之后也一直风平浪静的,哪想得多他会逃到东北来……”
更没想到的是少堡主会追着雪山独煞来东北,正巧就在广宁卫落脚,落到了人家的圈套来。
或许不是正巧,而是被有心人指引?
不约而同的,大家都想到了突然消失踪迹的雪山独煞。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乌八,他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也是最能拿主意的人。
乌八沉声道:“既然是仇人,那我们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一会儿衙役来,不论是拿钱砸还是怎样,一定要往外送信。不行我们就越狱。”
不然呆在监牢里太过身不由己,身家性命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可是赵宥也不蠢,他是宁夏中卫的人,知道乌家堡在宁夏中卫的权势有多大,他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敢肯定乌家堡在广宁卫就没人,说不定他在广宁卫也能手眼通天呢?
恨了九年,心心念念了九年的仇恨终于一朝能报,赵宥怎么可能还等?
因此他才一出监牢便去县衙跟师爷请示,“新抓进去的犯人不老实,我想给他换个监牢,先让他收收脾气。”
师爷微微蹙眉,“是那几个跟你们起冲突的人?”
“对,有一个嘴巴特别不干净,兄弟们都气得不轻,但又不好亲自下手整治,所以想给他换个地方。”
师爷微微点头,“那就换吧,只是要注意分寸,别伤了性命就成。”
赵宥一笑,对师爷讨好的道:“您放心,我们一向很有分寸的。”
赵宥拿了钱亲自给他们准备了一顿牢饭,不是特别好,但比起其他牢饭要好很多,至少馒头不是硬得能砸死人,粥也不是没有米粒的馊水。
不过,里面都加了料。
牢饭送进去,乌家堡的人本来都没有胃口,这样差的饭菜他们还从未吃过,但想到还要在牢里待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就只能捏着鼻子吃下。
他们没想到牢里的饭菜也会加料,因为他们人已经被抓住了,按说就不应该再在他们身上浪费药粉了。
但赵宥显然不这么想,他跟乌家堡,跟江湖上的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总有奇异之处,要是不把他们武功废了,那就得让他们浑身无力,不然他们随时可能反击。
经过九年前的逃亡磨炼,赵宥学得最深的就是谨慎。
乌家堡的人才吃下东西没多久就觉得浑身没劲儿,内力被封住,就连力气都弱了不少。
众人面色大变,还未想透赵宥要做什么,他便带着两个衙役来了,直接开了乌少堡主的牢房。
乌八脸色铁青,眼神紧紧地盯着他威胁道:“赵宥,这是我们的少堡主,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你父母应该还在吧,你这个年纪也已经娶妻生子了吧,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就不想想他们?”
“现在你是能逞一时之快,但后果可要想清楚,我们乌家堡的能耐想来你也领会过。”
赵宥手微顿,然后抓着乌少堡主的手更加用力,他阴霾的回头看乌八,冷笑道:“你说的没错,你们乌家堡的能耐我的确领会过,不仅如此,你们乌家堡的无理和赶尽杀绝我更加领会过,不论我今天是否带走他,你们乌家堡都不会放过我和我家人的,从我出现在客栈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是不死不休的仇了。既然如此,不如在受到报复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乌八脸色剧变。
赵宥却已经按照乌少堡主,直接拿了刀给他刮胡子,看着他一脸的胡子被刮干净,露出白净的脸庞,他狞笑道:“乌少堡主,你不是爱断袖吗,我便让你享受个够,你放心,我们牢里什么都不多,就男人最多。他们会的花样也多得很。”
乌少堡主气得鼻子都歪了,同时眼里又透着些恐惧,“赵宥,你最好别乱来,不然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赵宥拖着他就往外走,冷笑道:“我知道,就如同我不会放过你一样。我想看看你有没有我弟弟自尽的勇气。”
“不,不,我不要去,赵宥,你好大的狗胆,我可是乌家堡的少堡主……”
赵宥充耳不闻,对跟着他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离开,他自己拖着乌少堡主往死囚房里去。
那里边关的都是死囚犯和被流放到广宁卫来的重犯,这些人中除了有可能被冤枉的,其他人莫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因此这个大牢房时常发生打斗,严重时都有可能闹出人命。
死囚犯不必说,人都要死了,更加不惜命,死前能享受一把是一把。
可惜被关到这里来的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都不可能长得好,所以没人能对狱友下嘴。
但乌少堡主不一样,他虽然三十八了,但保养得好,加之有内力护体,放在富贵人中也就三十出头,但要是放在乡下的穷苦百姓间,只怕觉得他才二十多的人都有。
一身的细皮嫩肉,刮干净胡子后更是年轻了几分。
他现在被封了内力,力气都削弱了几分,把人往死囚房里一扔,那就是个肤白貌美易推倒的货。
乌少堡主就爱这一口,时常到男倌馆里厮混,对于牢房里的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自然也知道,所以人还没到死囚房他就浑身发抖了。
先是威胁赵宥,见没有用,眼见着死囚房越来越近,他只能利诱,各种好处都给出,只希望赵宥能够放了他。
赵宥一脸冰寒,冷声问道:“我现在放了你,但九年前我弟弟求你时你为什么不放过他?那些死在乌家堡的少年难道就没求过你吗,你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放心,他们下手很有分寸的,不会像你一样弄出人命的,至少在衙门未判决前你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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