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大婚(1)
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对神仙来说。梓芜口中的“下下月初八”,转眼就快到了。
朱碧在和月夏闲磕牙时,感叹:“我竟这么快就嫁了?”
月夏也感叹:“你怎么一点没有新嫁娘待嫁闺中,娇羞可人的模样?难道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能让你觉得有一丝丝兴奋和期待?”
“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生活,换一个人面对嘛!”朱碧倒是看得通透,“花神也答应过我,成亲之后我还可以随时回月神府。除却我与花神可以双修之外,大约没什么不同!”
月夏看着她的表情,好似活见鬼一般。过了一会,他才竖起大拇指,道:“朱儿,你果然厉害得紧!师兄估摸着,花神是栽在你手上了!”
不过第二日,月夏立即找了一位资深仙母,开始教导朱碧为妻之道。朱碧先天不足,不通情理,月夏只能期冀着后天可以弥补一些。虽说于情意上,朱碧很难堪透。但至少让她做一个言行举止皆合格的妻子,照顾好梓芜的生活起居,也不算太过对不住他。
于是,朱碧终于开始数算着日子,期待大婚的到来。因为这个亲结成了,她就无需再日日接受教导了!
朱碧在大婚之前三天,收到了白芷送过来的嫁衣。白芷会这三天将留在月神府,直到初八时再陪着朱碧一同回花界。
“快换上嫁衣试一试!”白芷笑眯眯地催促着朱碧,“这嫁衣主上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爱神一定会喜欢!”
朱碧心里想,不就是一件大红的衣裙吗,她橱柜里有好几件,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不过,看着白芷一脸期待,朱碧也不忍心让她失落。于是半推半就的,最终换上了嫁衣。
朱碧原身是红线,所以她格外适合红色的衣裳。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肤白如雪,乌发漆黑,格外妖娆。腰身处剪裁地恰到好处,凸显了朱碧盈盈一握的纤腰。不得不说,这衣服的质地真不错。朱碧穿在身上,只觉得滑滑的、凉凉的,格外束缚。裙摆处还用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花纹,有牡丹、杜鹃、芙蕖、百合等,十分精巧。行动间,好似裙摆上的花朵皆被赋予了生命,美轮美奂。
白芷由衷地赞叹:“爱神穿上这身嫁衣,真是太美了!等到大婚之时,配上精致的妆容,一定会更好看!”
朱碧对着铜镜,转来转去,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挺好看的。月夏拉着思举过来凑热闹,二人眼里也都呈现出惊艳之色。
月夏悄悄碰了碰思举的手肘,问:“后悔了吗?看着朱儿这个模样,会不会后悔将她拱手相让?”
思举只是微笑,并不回答。
此时,恰好朱碧回过身来,问月夏:“师兄,你是不是可以收回之前的话了?我哪里不像个美美的新嫁娘?”
月夏白了她一眼:“你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比较像。如今一开口,就不像了!哪里有人这么夸耀自己的,你去了花界可别这么口无遮拦,丢了咱们月神府的面儿!”
朱碧觉得,月夏的评判根本不能列入正常的考虑范围,于是转而去问思举:“风神仙上,您觉得怎么样?”
“很美。”思举认真回答,“比任何时候都美。”
朱碧得了思举的称赞,心里十分美滋滋的。只是等到思举走了,月夏兜头批判她:“说的好听一点你是没心没肺,说的直白些你就是冷血无情!你怎么能问风神,你穿着花神送来的嫁衣好不好看呢?你就不会觉得,风神会伤心吗?”
“那师兄为何将风神带过来?”朱碧反问。
月夏红了脸,支支吾吾:“我,我只是不想他心里有遗憾。毕竟,你大婚之时直接去花界了,他未必能见到你穿嫁衣的样子。”
朱碧便道:“那么此事就是因你而起了,并非我的错。”
月夏刚要开口反驳,朱碧又道:“再者说,不是有可能将来我与花神和离,再嫁风神吗。这身嫁衣我便留着,等真有那一天的时候,我也好再次利用啊!所以在那之前,我得知道风神喜不喜欢这身衣裳,不过看来他是喜欢的。”
月夏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又无力地闭上了。
到了初八这一日,朱碧早早就被叫醒。天帝特地派了六名喜娘过来帮忙,将朱碧好好打扮了一番。素来只是披散着或是草草束起的头发,被巧手挽成了端庄高贵的流云髻。百花冠取代了朱碧常用的缎带,彰显她花界女主人的地位,并辅以红宝石鸾鸟金钗、碧玺紫瑛、玉蝉压发等作为点缀。大红嫁衣加身,长长的裙摆摇曳在身后。朱碧青葱一般的手指上,也被戴上了珐琅烧蓝的戒指,手指甲用凤仙花萃取的花汁,染成了红色。本就如柳叶一般的眉毛,用黛粉细细地描好。水粉胭脂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口脂也是抿了又抿。
一番打扮下来,朱碧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任人摆布。她的头上何时戴过这么多发饰,此时竟有些不堪重负。朱碧只觉得自己稍稍晃一晃,脖子就要折断了!不过,这样精心雕琢过的美,还是十分有效用的。前来观礼的神仙们,都禁不住称赞朱碧的美艳。有的男神君甚至感慨,怎么自己就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错过了如此佳人呢?
月夏亲手替朱碧放下百花冠上的流苏遮面,眼眶竟红了红。他抽了抽鼻子,说道:“朱儿,师兄总觉得,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上一刻,我们好像还在十三洲上,背着师父偷懒;这一刻,你竟然就要出嫁,成为花神之妻了。”
朱碧也颇为触景生情。月夏虽常常表现得敏感柔弱些,但甚少如此伤怀。她劝道:“师兄莫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若是想我,尽管知会我便是。”
喜娘搀着朱碧,闻言不禁提醒:“月神这是舍不得,爱神不妨也要哭一哭的。这新嫁娘在成亲之前掉些泪珠,可以旺咱们月神府的运势!”
于是朱碧使了使劲,酝酿了半天感情,生生挤出两滴眼泪。她觉得,这真是自己出嫁之前,给月夏最好的回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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