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亚镇的女巫

　　从索尔镇离开已有数日，李飞飞和凯瑟琳骑马旅行（经过老塔姆的训练，李飞飞已经有了一定的骑术），向着亚雷米安城的方向前进。因为两人都不太认识路，他们一路颠沛流离，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名叫“奇亚”的城镇附近。

　　“笨蛋，都怪你，把我们带到了一个什么破地方来了！”凯瑟琳气恼地说，又一次开始了日常的抱怨。

　　“我说大小姐，我一个外来人，本来就不认识路，你还指望我来带路吗？”李飞飞耸耸肩，对这个路痴大小姐十分无语。“你是本地人，我觉得你的责任更大一点，为啥不事先买一份地图呢？”

　　“闭嘴，笨蛋！”

　　因为奔波了很久，两个路痴都很疲倦，于是决定进入城镇修整一下，顺便打听一下亚雷米安城的位置。他们来到奇亚镇的一家酒馆里，接着喝酒的机会，李飞飞和身边的酒客聊天攀谈，很快收集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奇亚镇是亚雷米安城东南方向的一个卫星城，同样属于达西亚子爵的领地范围。由于其便利的交通位置，繁荣的商业环境，这个城镇可谓是人口稠密，经济发达。虽然奇亚镇面积比索尔镇大不了多少，但是它的人口达到4000以上，足足是索尔镇的8倍之多。如果说索尔镇是偏僻的边陲小镇，那奇亚镇起码也是个大型城镇，并且隐约有发展成城市的趋势。

　　不说别的，单单是外头络绎不绝的马车和酒馆里热热闹闹的顾客就可以看出，这个城镇的金融十分活跃。可以说，这个城镇是子爵领地中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了。

　　换言之，这儿离李飞飞的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了。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后，李飞飞吹着口哨回到座位，准备与凯瑟琳踏上旅途，向亚雷米安城进发，带着推荐信觐见那位子爵大人。

　　就在这时，外头的大街上好像发生了什么集会，周围的市民纷纷跑向一个方向，踮起脚尖围观什么东西。眼看着外头人头攒动，酒馆里的人们也争先恐后地跑出去凑热闹，出于好奇，李飞飞和凯瑟琳二人忍不住出来看个究竟。接下来他们看到的场景，足以让他们大吃一惊。

　　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中央，几个卫兵大声呵斥着，驱赶着围堵的人群，驾驶着马车当街游行。马车上，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女被绑在十字架上，仿佛一个正在受刑的罪人。从女孩脸上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这次游行绝不是什么善意的活动……

　　女孩身穿黑色的修女服，面容十分清秀可人，看上去不足十六岁，还属于“小萝莉”的范畴。只是，这个可爱小萝莉的情况非常不妙：十字架的周围布置了许多柴火，熊熊的火把在马车上燃烧——这些可怕的火把和干柴都是为她准备的。

　　“该死的女巫，下地狱忏悔吧！”

　　“魔鬼必将毁灭，愿上帝保佑我们！”

　　“赞美上帝！”

　　“烧死她，快烧死她！”

　　看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可怜女孩，大街上的围观群众们不但没有任何同情的表示，相反还发出了兴奋的呼喊，犹如一群看到羔羊的饿狼。他们拥挤在马车周围，向女孩丢石头，吐口水，大声咒骂着，对女巫的厌恶溢于言表。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恨不得上去点燃火把，亲手把这个该死的女巫烧成灰烬。

　　没错，这个女孩即将被处死，而且是被当众烧死。而她的罪名也很简单，就是因为她是女巫，或者说，教廷认为她是女巫。

　　玛士撒拉大陆的环境极其接近于中世纪的欧洲，这里同样是神权统治的社会。在帝国内，教廷的权力甚至高于领主的权力，换句话说，代表基督教的教廷拥有决定一切生杀大权的至高权力。就连贵族面对教廷势力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以免因为自身的“不虔诚”被教廷盯上，最后被剥夺爵位，甚至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女巫是教廷宣扬的罪人，代表了魔鬼撒旦的力量。根据教廷的旨意，任何女巫，或者说任何被扣上女巫头衔的女性，都要被审判并处以极刑，在最热闹的街头被当众烧死。

　　这就是俗称的“街头处斩”，不仅要杀死犯人，而且还要让她的身心受到极大创伤，让她的尊严被狂热的群众无情地践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教廷的神圣和伟大，警告那些罪恶的灵魂——这是教廷的理念。

　　在众人的口水和唾骂中，少女微微低着头，漂亮的脸蛋上有一丝疲倦的神色，但是淡绿色的大眼睛依旧闪闪发亮，不屈地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她那明媚的眼珠中满是坚定的信念，似乎不甘心自己年轻的生命就此终结。可以看出，这个少女虽然年幼，骨子里却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女性。

　　马车缓缓行驶到市中心，终于来到了行刑的地点。卫兵们把女孩从马车上抬下，又把她架在广场的大十字架下方。紧接着，一个卫兵举起火把，点燃了女孩脚下的干柴。

　　随着火苗的涌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眼看“女巫”就要被烤成熟串儿，可就在这时，一只脚踏在火苗上，将即将熊熊燃烧的火焰踏灭了。

　　在卫兵和市民诧异的眼睛中，一个黑头发的少年满脸怒火，冷冷地看着身边的群众。而这个少年旁边，站着一位同样满脸怒火的年轻女孩。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要看着她活活烧死？”李飞飞愤怒地咆哮道，对围观群众比划起一个中指以表示鄙夷。“你们的良心呢，你们的人性呢？上帝啊，你们这群家伙居然还大声欢呼，难道你们是心理b态？”

　　“外地人，你走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一个卫兵走上前，皱眉呵斥道。“她是一个邪恶的女巫，女巫必须被处死，我们是在按照法律法规执行处刑，这是为了履行我们正义的职责。”

　　因为看出李飞飞不是本地人，可能不了解事情经过，因此卫兵不打算特别为难他，对他推推搡搡，准备将他驱逐出广场。另外有个卫兵则举起火把，准备继续行刑的过程。

　　“正义？见鬼去吧！”

　　李飞飞大为光火，顺势一推，将推搡自己的卫兵摔了个狗吃屎。紧接着夺过火把，将其踏灭。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冲到女孩身边，拔剑斩断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将她抱在怀里。

　　“喂，你没事吧？”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女孩，李飞飞焦急地问道。让他略微安心的是，女孩虽然因为疲倦而状态不佳，身体并没有受什么创伤。不过近距离这么一看，这个女孩长得还真是漂亮极了，娇嫩的萝莉身子散发出微微的少女芬芳。唉，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女巫呢？这不是明摆着胡闹嘛。

　　“混蛋，居然和女巫同流合污，把他干掉！”

　　男孩大胆的举动彻底惹恼了卫兵们，在卫兵队长的命令下，几个男人将李飞飞团团围住，手中的长剑怦然出鞘，准备给这个胆敢破坏行刑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以他们的逻辑，和象征着魔鬼的女巫在一起的同党，必然是魔鬼的同党，那么即便是当场击杀这小子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卫兵的想法是正确的，事实上在目睹男孩营救“该死的女巫”的举动后，行刑台外的市民们全部骚动起来，集体大吼大叫：“杀掉那个女巫的同伙，快！”

　　面对咄咄逼人的卫兵和不友好的围观市民，李飞飞冷笑一声，手中的骑士剑应声而出。刀光剑影间，只听见“嗖嗖嗖”几下风声划过，几个倒霉的卫兵相继趴下，再也威风不起来了。好在李飞飞不想杀人，因此保留了力道，只用刀背攻击，没有对敌人造成致命的创伤，因此那几个卫兵只是倒地呻·吟不止，并没有生命危险。

　　看见李飞飞如此迅速地解决掉卫兵，围观的市民们倒吸一口凉气，用畏惧的眼神打量着这个外地人，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一时间，行刑广场安静得可怕。

　　不单单是参观行刑的市民，就连身为同伴的凯瑟琳，此刻也被李飞飞的身手惊得瞠目结舌。她不禁暗暗感叹，没想到这小子的实力又有了提高，刚才那迅速的反击恐怕连自己都未必做得到。事实上，经过塔姆先生的训练以及上次对战山姆的实战经验，李飞飞成长迅猛。更兼他领悟力惊人，每一次对战对他的实力提升都有相当大的帮助。

　　“还愣着干嘛，快走啊。”李飞飞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少女，附在凯瑟琳耳边小声说道。女骑士如梦初醒，于是跟在李飞飞的身后。广场上的市民赶忙让开一条道路，虽然他们刚刚还喊着要杀死女巫和女巫的同党，但真要他们面对这么一个拿着长剑的厉害人物，他们哪里还敢硬着头皮上去送死呢？

　　“你们……不要管我了，我是上帝所说的罪人，我会拖累你们，害死你们的……”

　　被营救的少女满身伤痕，无力地趴在李飞飞怀里，气息微弱地喃喃说道。她知道自己的女巫身份有多么可怕，哪怕今天被从火堆上救走，明天说不定就会来更多追捕她的“正义之士”，甚至教廷都可能派遣圣骑士来消灭她这个邪恶的女巫……她死就算了，可是她不想连累这两个好心的陌生人。

　　抱着少女娇弱的身躯，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特属于女性的那股迷人芬芳直蹿进李飞飞的鼻子。男孩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不知道那些想要烧死你的家伙是谁，但我敢肯定他们代表不了上帝的意志。相信自己，你肯定是被冤枉的，你绝对不会是他们所说的恶魔。”

　　“没错，千万不要丧失希望呀，可爱的小妹妹。”凯瑟琳也跟着帮腔，难得和李飞飞意见统一了一次。“哼，我早就看不惯该死的教廷了，整天宣称自己代表了天主的意志，其实不过是一群诡诈贪婪的自私之徒！他们说你是女巫，你难道还真信呐，让教廷见鬼去吧！”

　　“……”

　　女孩低下头沉默，似乎被说动了。虽然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可是她的大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趁着这个机会，李飞飞笑嘻嘻地问：“小姐，请问尊姓大名？”

　　“玛利亚·斯蒂芬克斯，你们叫我玛利亚就行了。”玛利亚可爱的小脑袋抬起，淡绿色的眼眸直视着男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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