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宣战
“我们必须投降!”
“不,我们决不投降!”
罗德斯灵顿的文武官员们争吵不休,和文职官员不同,几乎大多数军官都不希望投降。其一,他们大多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硬汉,对骑士精神的荣耀十分看重,认为背叛是一件极其可耻的事情。其二,他们跟随李飞飞已有很长时间,见识过李飞飞的勇猛,因此对领主有着近乎神一般的崇拜——他们认为只要有李飞飞坐镇,无论什么敌人都不用畏惧。不得不说,李飞飞在军队里的威望实在太高了,哪怕李飞飞要称帝,这些军人也会义无反顾地追随他。
不但是外边的人,就连李飞飞家里的伙伴也分成不同派别:软弱又慈悲的玛利亚自然想避免战火,劝说李飞飞不要和敌人硬拼,以免波及无辜的民众,要知道罗德斯灵顿的建设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定成就呢;至于凯瑟琳,她肯定不愿意看到李飞飞投靠雷诺,因为她们家族已经站在乐贝士葛一边了,假如这个时候李飞飞再叛变,那无异于给布莱恩贝芬家族当头一棒……
至于另外两个伙伴瑞莱和莫离,咱们就按照惯例无视这两个饭桶好了。
“嘿嘿,老实说,我还真不愿意站在乐贝士葛那一边呢。”李飞飞笑呵呵地说,带着戏谑的口吻。“乐贝士葛那家伙狡猾狡猾的,一看就不像什么老实人,而且曾经还在浴室里对我做出某些不齿的行为……呸呸呸,想到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想一拳揍他脸上!这样一个混蛋皇子,我巴不得他早点翘辫子呢,想到我竟然是他的封臣就让人不爽——”
“不过,既然做了他的封臣,我就绝不会背叛他。”说到这儿,男孩忽然话锋一转,换上认真的表情。“人不能忘本,如果我出卖他,纵然获取了荣华富贵,那我也注定失去了人格和尊严,从此被烙印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宁愿放弃所有的金钱、权力和爵位,也不愿意做一条断了脊梁骨的脏狗——钱可以赚,官可以升,什么东西都可以通过努力获得,但是名声一旦臭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罢,他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凯瑟琳,打趣地笑道:“更别提,乐贝士葛还是凯瑟琳小姐的未婚夫呢,假如他死掉了那我们的凯瑟琳小姐不就变成寡妇了?唉,为了凯瑟琳小姐的幸福,我只好亲自率兵拯救乐贝士葛殿下咯!”
“笨蛋,你能不能别老玩这个梗!”凯瑟琳气愤地叫嚷道。
于是,李斯特伯爵在数日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顾手下诸多人的反对,执意拒绝了雷诺的劝降。而且为了把事情做得更绝一点,他给雷诺的回信写得非常不客气,不仅傲慢地否决对方的提议,还将大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的举动完全是背弃天理的暴行,说他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野蛮残暴的屠夫……
“伯爵大人呀,你为何要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呀!”以塔伦斯特男爵为首的一众人又急又气,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哪怕您不肯屈膝投降,也不用态度那么强硬呀!您完全可以态度暧昧一些,稍微说些好话安抚雷诺,委婉地拒绝他;亦或者,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您左右逢源,一边站在乐贝士葛殿下那儿,一边站在雷诺殿下那儿,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啊!您写那么一封无礼的书信去侮辱对方,岂不是勾起人家的怒火,搞得人家必须进攻了嘛!这样一来雷诺的大军必然指向我们,您这样会害死罗德斯灵顿的所有人的!”
“好了塔伦斯特先生,您不必一口气用那么多个感叹号,别气坏了身子。”李斯特伯爵冷冷地说道。“我自有分数,你们出去吧。”
恰恰相反,李飞飞是故意将态度变现得如此强硬,为的就是彻底断绝某些部下的投降念头。他知道许多人摇摆不定,不希望和雷诺开战,心已经有些飘了,屁股也开始往外挪了……而他这一封信就是告诉这些投降派:别傻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搞僵了,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死战到底。这样一来,才能鼓起整座城市的哀兵之气,大幅度提高我军的士气。
另一个好处是,一旦李飞飞如此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其余所有南方贵族都会感到欢欣鼓舞。有了罗德斯灵顿这个带头大哥,许多地方的领主会更加倾向于抵抗,而不是屈辱地投降,因为这样一对比就显得自己太怂了。与此同时,得知李飞飞的御敌决心后,布莱恩贝芬公爵和乐贝士葛殿下肯定会大舒一口气,整个阵营的士气都会提高。
所以说,外交手段(外交书信沟通、派遣大使等)不单单是做给对方看的,更重要是做给自己人看的。比如说,古代虽然提倡“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为什么还经常会“斩使示威”?真正的目的,其实不是向对方示威,而是给自己人鼓劲,告诉所有士兵说我们绝不会投降。还有,很多将军斩杀敌军派来的使者,也是为了斩给自家皇帝或者主子看的,告诉主人我不是卧底,因为我和敌人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啦,从此让主人放心他的忠诚……
闲话不多说,总之李飞飞一封强硬的回信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赞赏他的勇气,也有人鄙视他的蛮勇。不管他这么做是正确还是错误,有一点是绝对没错的:他彻底激起了雷诺的怒火,将这个凶恶的皇子激得火烧火燎,怒不可遏。
“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那个卑贱的罗德斯杂种,那个一文不名的臭佣兵——居然敢如此小瞧于朕?”雷诺大吼着拔出宝剑,一剑斩断了书信,顺便把整张桌子一劈为二。“他真以为朕不敢动他是不,我发誓要让这小子为自己的无礼和愚蠢付出代价!”
和平协商已经成为过去式,当媾和不再可能,当战争不可调和,气急败坏的大皇子正式向李飞飞宣战。罗德斯灵顿,这座繁荣的明珠之城,终于变成了一线战场,即将面对雷诺殿下愤怒的军事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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