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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篇24-心病(二)


  叔停顿了一会儿,只是看着王锦的脸,端详了好一阵子。看的王锦有点不好意思:你外出这么长时间,没看过什么小说?什么鬼啊,怪啊的故事?聊也聊过些吧,建筑工地上跟你们那些天南地北的工友们。粽子,就是那坟墓里才有的东西。

  叔的话说的漫不经心,可在王锦听来,心里一个激灵。王锦立刻明白过来:啊,你说的是僵尸、粽子?王锦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些。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个听说过。那都是骗人的,哪有那回事情。不过,看叔那有些僵硬的脸和略微紧张的神色,并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于是又问:叔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里面,有没有提到过相关的内容。你爷爷过世的时候,交代过我很多事情。我有些没答应,你娘应该告诉过你一些对吧?叔说着拿眼直勾勾的看着王锦,见王锦点头表示同意,于是继续:还有很多我答应了的事情,咱们王家门里有些最为隐秘的事情,你爷爷交代给了我,我准备带进棺材里。这时代不需要了,该淘汰的一些东西。

  王锦想想爷爷留下那些纸上,对于什么僵尸、粽子之类的事情,那绝对是只字没有,这个自己可以保证。可是叔既然这么问自己,一定有他道理,显然又不想让自己多问。问的多了,恐怕自己会受牵连,有这种肯能,对吗?于是问叔:你究竟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当然除了爷爷给留下那张纸上的内容。

  我不是想只知道什么,没事找事。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你的安全。你记得你爷爷小时后给你讲过什么吗?我估计你现在也想不起来了。你爷爷临终前跟我交代过,说他想把咱王家的真本事传给你,只是他算错了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的大限。以为自己还有些阳寿日子,心疼你小就耽搁了。简单告诉你,需要犯难涉险的担子,你爷爷让我抗了,并且要我抗一辈子。其余,能够光大门庭的事情,希望你接了去。你看过了你爷爷给你留的纸面上的东西,这个过程叫“接贴”,后面的事情,到时候再说,瞎操心没用。眼下,你得把你外出打工这几年,经历了什么事情,见了什么人,尤其最近接触过什么人,给我细细的说说。不要人家给你设了什么套,你自己都不知道。

  王锦听完,心里有点想笑,心说:我是个什么东西啊。城里打工看尽了,城里人对我们这些外来人的脸色。谁会在乎我啊。有功夫给我下套,这不是闲的没事找事吗?可是,既然叔这么问了自己,王锦还是回忆了一下自己外出打工的这几年的经历,挺心酸的。叔既然想知道,而且除了母亲,自己也就叔这么个亲人,王锦都没多想就一边回忆一边,把自己这5年外出打工的经历讲了一遍。至于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王锦当时都没往这方面想,他没把叔当外人。不过,自己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那就是抓蛇的事情。这个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所以对不起了叔,就没告诉他。

  叔就坐在那默默地听着,也不插话更不打断王锦,随他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有的时候,王锦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还是人已经坐在那里想别的事情了。于是偶尔问一声:叔你在听吗?他会点点头,然后回上一句:嗯,听着呢,讲你的。

  这一讲,王锦才发现,自己这5年在外面经历的事情还真不少。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但是听众,就只是叔这么个闷葫芦,王锦感觉越讲越没意思。可还是絮叨了,约莫一个来钟头,最后才讲到:然后,过年我就回村子来了。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打野鸡、抓蛇,哦对了还有白猪。完了,没其它的了。

  叔一个字没落下的听完,开始向王锦问问题:白猪你确定是你一个人得时候碰上的?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某些人在干什么事情,因为你的出现,改变了计划。或者,有什么人一直在暗地里关注着你。白猪只是在合适的时机,他们故意安排出来时机,故意让你发现的?还有,你确定你周边没有从事“倒斗”买卖的人?

  “倒斗”这个就是偷坟掘墓,这个是不用王锦和叔确认的事情。既然能知道“粽子“,两人都详细彼此是在讨论同一个话题。

  王锦想了想那天晚上自己抓蛇的情形,他非常肯定的告诉叔:肯定没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是什么人故意将白猪放在哪里,故意让我发现的。我从小上山,时间呆的也不断,更何况当时还有小白。不是吹牛,周遭1、2里内有什么人在活动,这我不能发现不了,更不用说有陌生人了。还有一点,这“盗斗“才是您最关心的吧。咱们王家的先人,也干过这个?

  叔显然不想回答王锦这个问题,但是既然王锦老实交代了自己的事情,叔也就不能不给王锦一个交代,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很看不上的口气:“倒斗”那勾当,咱们王家人不屑的去做。挣大把银子的机会多的事,这个以后你会知道。我是担心你沾惹上这行里的人,尤其是咱王家人的本事,对这些人搞那事情,有非常大的帮助。咱王家历代,一旦有人开始发迹,都会被这些人瞄上。任何千丝万缕的扯上关系,你一辈子都受这个累,弄不好会有杀身之祸的。

  我能有什么杀身只祸,我又不想发死人财。再说了我也没那本事啊。可王锦毕竟年轻,他嘴里一边说,心里却来了兴趣。反正自己生病,他估计:难不成,叔知道很多这方面的事情?甭管真的假的,当故事听也好啊!于是要叔给他讲讲:叔你倒过斗吗?这是个什么行当?

  那根本就能算是个行当,你不要听外行们瞎说。不过,如果你非要把它当作一个行当,也勉强可以。它不是个好行当,枯燥而且辛苦,不比你现在干营生来容易。也没有外面传的那么神呼。这行当你不用想了。发财路多着呢,干这行损阴德。叔的态度很坚决,但对于他倒没倒过斗,那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那,真有僵尸粽子之类的东西吗?王锦追问叔这个问题。叔掏出旱烟袋,也不管你王锦生病或者王锦屋子小,就点上抽了起来。你说你抽就抽吧,门却不打开。王锦明白,他是不想让娘听见他说什么。只听叔说:僵尸、粽子有是有。能不能碰上,得分是谁,什么机缘了。

  “粽子”不是咱们王家门里人最先开始这么叫的。那是老人们行走江湖,干各种行当,大家都这么叫,就约定俗称出来的一种叫法,专指那类污秽的东西。当然,“粽子”是偷坟掘墓,这偏门行当里的人先这么叫出来的。没有人肯承认自己干的是坏事,因此上啊“盗斗”的盗字,原本是翻箱倒柜的“倒”字。这些东西都是不会记录在文字上的,都是口口相传。倒,有坍塌,倒腾的意思。偷盗,那就不同了。

  这“盗斗”行里,老实说也有高人,古代因为环境或生活所迫,入了这行。他们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招数,别人听不懂。于是,才有了“粽子”一类的说法。所讲的“粽子”其实有两种。新死之人,那不叫“粽子”叫“诈尸”。另外一种却很难讲,科学都证明不了的东西。这类东西少则上百年,多的上千年,在相对稳定的环境下,才有可能产生。但是,其实很脆弱,并不都有能力伤害到人。一旦周遭环境发生变化,12个小时内基本会转化。人活着是靠气血,僵尸粽子靠的是“尸气”。我为这个特意问过你爷爷:他说那不叫“尸气”,那叫“阴气”。可是,他怎么给我解释,怎么比喻,我也是搞不明白。还是头几年看电视,有个什么节目,我忘了。里面讲到一个什么反物质的东西,说宇宙里有很多。当时我觉的,说的跟这个可能有点关系,可你爷爷已经不在了。

  叔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的,让王锦越听越来劲,心说:感情我爷爷还懂这个。又想,这也难怪。那云游大夫何等的人物。哎,这些不会是故事吧。于是疑惑的问叔:这是因为我生病,你给我解闷呢吗?

  叔听完以后,竟然呆滞住了,简直有些瞠目结舌,一双看这王锦的眼睛很是迷茫,不过很快就回到了往日那种心不在烟的状态。王锦哪能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话,正好让叔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王锦确实和那个隐秘的行当没有产生任何交集。可能叔有了答案,人开始放轻松了下来,于是他起身准备走的时候,随便又说了几句:粽子、僵尸不可怕。那都是看见的。那要是那些所谓的反物质聚拢在一起呢,嘿嘿,无形的僵尸,粽子叫什么?另外,大夫是干什么的?救人命的对吗?可是要是不把死人搞明白,那医书能高明到哪里去呢?

  王锦听见这个,浑身就打了个冷战,汗毛孔都竖了起来:无形的僵尸叫什么?难道,我们王家这手艺,还要先把私人搞明白,这什么意思?这时候,叔已经把门推开,走了出去。听见王锦这么问,回过头来,咧嘴一笑:傻孩子,我确实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就没有这么回事情。这是咱治病的土法子,您浑身一出汗,这病就快好了。我走了啊,你安心样你的病吧,你娘以后还的靠你呢。

  王锦听见这话,那是好生失望。听见叔是一只直出了王家院子,随手把院门“嘭”的一声带上,他竟然回自己家去了。这时候,才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体力不支。

  晚上,王锦又开始发起烧来,只是人还清醒。急得王氏,半夜里把叔从家里找了来。叔看了看王锦的情况,说没什么大碍。就跟王氏到堂屋说话。

  王氏问到底什么情况,什么毛病。叔琢磨着说:这像是毒火攻心的症状。还有那后里院的动物是有剧毒,你家王锦不知道,着了它的道啦。

  王氏一听,就问:那赶紧送镇里的医院吧。叔就摇头:您知道什么,这心病,不是打点滴,吃抗生素能治的好的?这么下去,好人也能治出毛病来。

  王氏就急了,想哭,非要叔赶紧医治。叔就问王氏:你真放心让我治?

  王氏当然只能依靠他啊:那还怎么办。这孩子从年下回来,别看人面前高高兴兴的,其实心里头不知道装了多少事情。我看你赶紧想办法给他治好,然后早早给他娶个媳妇是真的。不成我把地卖了,想想不对,又说:这地是国家的,可我们王家还有啥能值点钱的东西呢?

  叔抽了一袋烟,有了计划,对王氏说:哥活着的时候,很多事情你们都是商量办。现如今,王家这一代,就这么个靠得住的后生。哥人已经不在了,很多事我不是撑能,是必须得做主。你要真放心我治,那就得按我的办法来。嫂子你不能插手。要是,你半路上心一软,那就什么效果都没有。到那时候,虽然你家王锦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能吃能喝的。不过这辈子也就费了,只能行尸走肉。

  王氏听了,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什么毒,这么厉害,把我儿子能毒成“活僵尸”啦?叔就给她解释:不是你想象那样子,是什么毒。哎,怎么跟你说呢?现在人叫:精神病。

  王氏听这个,倒是听的很明白:神经病。那不就是疯子吗?疯子还能治好?说着说着,又想哭。

  叔觉得,自己真没法子给王氏解释清楚,只把烟袋在鞋底子上磕了磕: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这人心里有疙瘩,解开这疙瘩人就好了。

  王氏还是听不太懂,叔起身就走说:嫂子,你要信的过我,后面的事情交给我。您嫁到我们王家来多少年,王家的事情您多少知道的比外人多些,可是还有多少外头不知道的事情呢,您也不知道。将来我王家如何,会全在王锦这娃身上,不把王锦治好了,连我都对不起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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