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少年说愁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江南不似川蜀那般多高山峻岭,江边两岸没有猿声阵阵,但是随着浩浩荡荡的江水奔涌前进,船只的速度的确很快,两天之后就已经不知道离开杭州府多远了。
乘船刚开始的一天,大家都是颇为激动和高兴的,不过随着旅途进行过半,新鲜感过去,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寂寞了。
读书人,派遣寂寞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读书练字。许仙、方仲永等五名参加比赛的秀才,偶尔也会聚集在一起谈天论地,吟诗作对。
几人之中,论诗情才华,许仙自然要排第一。
但是论吟唱诗词歌赋,平时不苟言笑很正经,很少说话的方仲永,反而是最擅长的。
方仲永吟唱诗词歌赋时,会带有古韵,第一次听方仲永吟诗时,众人都震惊得不轻,竟然有种听觉上的享受!
原来,方仲永天生对这方面很感兴趣,还曾专门研究过诗歌的古韵,古人是如何朗读的。后来,他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高声朗读、背诵古诗词,不知不觉间他吟诗就变得越来越有韵味和感染力。
其实,这从某种意义上,就类似于后世的歌唱家们早上起来总会吊嗓子,日积月累之下嗓子就会越来越洪亮。
当然,方仲永不仅仅只是吊嗓子,更多的还是揣摩古诗中的韵脚,所以现在每当他朗读诗歌时,才会有某种神奇的力量,犹如悦耳动听的琴音一般,让人身临其境,心旷神怡。
其实传闻之中,在很久以前吟唱古诗词,的确也是一种类似于琴道的技艺,若是能术业专攻,有极深的研究,的确会有神奇的效果。只是这种方法,到了大离王朝早就已经失传。
也不知道方仲永平时连话都不喜欢和人多说,脸上总是喜欢紧绷着没有表情,是怎么会喜欢上吟诗的。
不过,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因为方仲永的吟诗,会给他带来一件意想不到的神奇遭遇。
这一日夜晚,船只在江面上安静的行驶着,方仲永靠窗而坐,挑灯夜读,忽然吹来一阵疾风,将房间窗户吹开,吹得灯火摇曳不定。
方仲永站起身来正准备去关窗户,却忽然看见一道人影从窗户翻身进来,十分诡异!
要知道,他们现在住的不是在陆地上,而是行驶在宽阔大江中间的大船上!穿的外面,就是湍急的江水,谁能通过这湍急的江水翻窗进入到屋子里?
不过方仲永虽然心中一惊,但却没有害怕,很快就镇定下来。
一来是因为他性格就是如此,少年老成,十分沉稳;二来则是他心思纯正,有真正的读书人该有的气节,文气壮胆,不惧怕妖魔古怪,再加上他考上秀才后就以文入道,已经具有法力,更是不虚。
“你是何人,为何闯进我房间!”方仲永很快调整好心态,不慌不乱,盯着这不速之客正色问道。
来者更奇怪,竟然是以为身材娇小,头上扎着辫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转个不停,看上去很古灵精怪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显得很可爱,略微带点婴儿肥的脸蛋儿,像是邻家少女一般。
她这样不请自来,而且还是翻窗而入,却没有多少拘束和羞涩,完全不符合大离王朝大家闺秀的形象,对着方仲永嘻嘻一笑,说道:“我是来听你吟诗的。”
饶是房中性格沉稳,闻言也是忍不住一阵诧异,有点不敢置信,像是听错了一样问道:“吟诗?”
绿意少女认真点头确认道:“嗯,听你吟诗!”说完,她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道:“两天前,我偶然听见你吟诗,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是我听过最好的声音,让我很沉迷。这两日我一直偷偷跟着你们这艘船,就是想听你念诗。”
“……”
方仲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准备好了来者是歹徒、是妖怪,准备好了他们图谋不轨,他也不害怕,有应对之法。
但他真没想到,对方看上去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翻窗而入的目的不是为了害自己,或者有什么非分的念头。
她竟然只是想听自己吟诗!
一时之间,本来就不善言辞的方仲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方没有抱着恶意而来,自己自然也不能恶言、恶手相向。
于是,这两个年纪看上去差不多大,脸上都略带着婴儿肥的少年少女,就这么僵持住了。
绿意少女走向方仲永,几乎靠在他身旁,仰着精致的脸蛋儿笑嘻嘻地恳求道:“你今晚还是吟一首诗好不好?就一首诗,听完我就走。”
声音软弱,像是撒娇。
被少女几乎贴身上来,方仲永脸顿时有些涨红,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连忙后退了两步,不敢直视绿意少女的眼神,说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夜已经很深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很不好,你赶紧走吧!”
绿意少女不但不走,反而还直接做到了方仲永的床沿边上,耍无赖一样娇哼哼地说道:“你不吟诗,我就不走了!”
她又不是普通少女,可不管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今天不听方仲永吟诗,她心里就会一只念叨着,寝食难安了。
被少女坐上了床,方仲永脸色更加涨红了,想过去将她拉起来赶出去,却又难为情。
他不是迂腐的酸秀才,但他终究还是太年少,情窦初开,面对恶人、歹人他或许不害怕,却有些怕面对女人。
哪怕他心中能猜到,眼前的绿意少女并不是普通少女,多半是一只妖精,但他依然不习惯。
打也不是,骂又不擅长,方仲永涨红着脸僵持了半天,最终没办法,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给你吟一首词,听完你就赶紧离去吧!”
“嗯嗯!听完我马上就走!”绿衣少女连忙点头,脸上顿时犹如鲜花绽放,高兴的说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好个秋。”
方仲永吟的,是一首许仙曾在阅微邸报上发表的《丑奴儿》。
他第一眼看见这首词就很喜欢,但是感悟不是很深。今天此情此景,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能感悟这首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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