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激怒
今日朝堂之上,赵孟吟风光无二,很快成为了整个京城瞩目的焦点。随之而来的便是各方流言,人们纷纷对这个年轻有为相貌超凡的赵孟吟金金乐谈起来。
不少人猜测赵孟吟此番出世,乃是因为信国侯甚至不满足于自己的封邑,而是想要重回朝堂涉足政事。也有人说这个赵孟吟此前一直韬光养晦,不过是卧薪尝胆,借着信国侯这棵大树来实现自己的野心。也有人认为,此事不过是巧合,谁会知道沅州流寇如此猖獗,竟然截走了沅州巡抚有孕的小妾,不然他赵孟吟再出色也无用武之地。
这些流言不出半日,便尽数传到了景仁宫太后的耳朵里。
景仁宫内,香炉袅袅生烟,那薄烟在空中舞出妖娆的姿态,最后散于无形。
太后端坐在长榻上,手里捻动一串沉香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诗云立在一边不敢言语。
半响,太后手中的佛珠戛然而止,她微微抬起眼皮,那一副保养得极为精致的脸庞上露出几分倦意。
“诗云,传哀家的话,让皇上到景仁宫走一趟。”
诗云姑姑福了福,“是。”
“记住,不必声张。”
“奴婢明白。”
诗云跟随太后多年,心里熟知太后的脾气,早已料到太后听了那些传闻会叫皇上前来相谈。此刻听了太后的吩咐,便利落地出了景仁宫,抄了一条人迹稀少的小路,去了御书房。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宇文歌便随着诗云悄然来到了景仁宫。
太后此时已经礼完佛,坐在紫檀木圆桌旁饮茶,远远地就听见了宇文歌盛气逼人的步子进了景仁宫的殿门。
“母后找儿臣何时啊?”人未到声先至,太后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宇文歌这般意气风发的声音了。果然这个赵孟吟很得皇上的心意。
“皇上先坐吧。”太后手里端着茶盏,轻啄一口,嘴里似乎喝进了茶叶,抿动一下,诗云连忙递上了帕子,太后将茶叶吐出,又拭了拭唇边,这才将茶盏放下,看着坐在眼前的宇文歌。
“皇上今日在朝堂上可还痛快?”
宇文歌虽是笑着,却有一丝清冷闪过。
“怎么?皇上的人在早朝上大出风头,皇上还不满足?”太后观察甚微,这一丝的清冷也未能逃过她的眼睛。
“母后急着叫儿臣来,就是问这个?”宇文歌的反应有些超出太后的意料。
“说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这个赵孟吟?”太后不愿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能有何安排?朕已经封了他七品武将,一些银两锦布。”
宇文歌说道这里,不禁冷冷地自嘲道,“也就只能如此而已了。”
太后见他这副模样,倒是乱了阵脚,她本以为她这个儿子一定会洋洋自得,夸夸而谈接下来的举措,然后她再好往他头上先泼一盆冷水,让她冷静冷静。可宇文歌现在这副模样,确像是自己先掉进了冷水里一样,狼狈不堪。
“歌儿——”太后心里到底是心疼,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母后——朕——”宇文歌抬起头来,俊美的凤眸已经有些湿润。
“这皇位真是不好坐啊。”宇文歌只轻叹道。
这一句轻叹,令太后感慨不已。“当然不好坐了。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这把龙椅拼得你死我活,更有甚者父子成仇,手足相残。”
“母后——朕不是一个好皇帝。”宇文歌声音微颤,动容起来。
“胡说!哀家觉得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太后此时已经忘了方才想要长篇大论打压宇文歌话,竟对他鼓励起来。
“朕若做得好,何故朝堂之上一个肯为朕所用的人都没有?朕的百姓又为何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宇文歌越说越丧气,听得太后心惊不已。
“皇上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当年皇上登基时,我们母子二人是如何孤立无助,这么多年来一步步站稳了脚跟已是不易。歌儿,有些事要慢慢来,急不得躁不得怨不得。”
“你们都说父皇昏庸,可朕读了父皇在位时的卷宗,大齐在父皇的统治之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可朕在这皇位上坐了十六年,大齐却已经沦落到这个田地——“宇文歌说着头已经垂了下去,鬓间碎发凌乱,神色淡漠无助。
“怎么就沦落到这副田地了!”太后已经听不得宇文歌这般自怨自艾,厉声而道。
宇文歌迟疑片刻,掏出了两枚钱币,像方才赵孟吟在御书房向自己展示这两枚钱币一样,也让太后看了看。太后见宇文歌这副丧气的模样本就心急如焚,更加看不出这钱币之间的差别。
“母后你可知道这两枚钱币里,有一枚是私币!”
太后听罢,惊讶地挑起了眉毛,又拿过这两枚钱币放到眼前,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一番。果真发现其中的一枚看上去粗糙地很。
“这——皇上不能就因为这两枚钱币的不同就妄下断言!”
“儿臣当然不愿妄下断言,可放眼整个朝堂,可有一个人能够为朕断一断这钱币是真是假!朕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信得过的大臣商议此事!若不是此次赵卿前去沅州剿匪,查获了一箱私币,朕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而这私币也不知流到了多少在民间!朕一想到尚未脱困的百姓,竟然还被这些黑心的人用这种方式敛财,朕的心就仿佛被撕成千万块碎片一样疼!“
宇文歌越说越激动,已经全然不顾仪态,他红着眼,咬着牙,捏紧了拳头,如同一个被激怒的野兽。
“歌儿,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哀家要好好想想——”
“母后还要如何从长计议?再把裴家的人细细地想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人么?”
“歌儿!你也知道哀家这些年按兵不动,也是在为皇上努力保存这唯一的力量。”
“母后——您再按兵不动,恐怕这大齐就要改名换姓了。”
“宇文歌!你休得胡说!”太后气得全身发抖。“你是在埋怨哀家嘛!你可知道哀家为了让你坐上这皇位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嘛!“
从宇文歌记事起,母后就一直是这般从容不迫,不怒自威。而此刻她却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怒。
宇文歌静静地看着太后,朱唇轻启,飘出一句冷得如同冬日寒冰的一句话,“母后让儿臣坐上皇位,也不全然是为了儿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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