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高远声
警长走出考古学家的舱房,他舒了一口气,和考古学家的一番谈话让他有点头昏脑胀的感觉,他走到船舷,甲板上的露天餐厅已经开始供应午餐,每一个餐桌都如往常一样三三两两地坐着人,只是这场景失去了前几日的热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船上的每一个游客都已经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件发生在身边的凶杀案子给每一个人带来了一种压抑的情绪,警长掏出一支烟点燃,他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高远声,警长犹豫了一下,他走向高远声的舱房。
“啊,我们的赫柯尔波罗来了,”高远声看见警长走进敞开的舱门,他站起身来,“我猜你是来调查案子的。”
“那么我还能做甚么?”警长摘下警帽,他很随意地坐下,“老天爷深怕我闲出病来,在我难得的一趟旅程里也给我安排了一个案子,这也算是劳逸结合罢。”
“在这案子里我也有幸成为了一个嫌疑人,”高远声拿过一只小小的精致的瓷盅,用一只同样精致的小茶壶斟上半杯淡黄色的茶水,“我想我并不是第一个受到询问的嫌疑人。”
“你说得不错,”警长端起茶杯,一口喝干,“再来点,天气真热,你这茶杯和酒杯一样的小。”高远声笑着又将茶盅斟满,“你说错了,应该是这茶杯比酒杯还小,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就象你把我当作嫌疑人,我也可以把你当作嫌疑人。”
“别跟我谈这些!”警长再次把茶杯喝干,“刚才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那么你刚才肯定是去见了陈教授了。”
“是的,我在去之前本打算把他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挖出来晒晒!”警长道。
“结果呢?”
“结果我感觉是一无所获,谈了一个小时,我不知道在谈些甚么,他老把话题莫明其妙地扯到那些个瓷人身上,很顺畅,有时你简直不知道他如何能做到这一点!”警长没好气地道。
高远声笑了起来,他知道考古学家的性子,无论你和他谈甚么,他都会充耳不闻,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考古发现,“他说些甚么?”
“他和死者,也就是那陈义,有时候真会让人感到人生如梦,昨天还好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一夜之间,他就退出了人生舞台,他倒是一了百了,可怜那女人。”警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斟了一杯茶,“她明显的受惊过度,看上去很是憔悴,她甚至吓得不敢走下这只船,虽然船上的医生竭力建议她放弃这趟旅程到岸上的医院去检查和调养,毕竟这船上的医疗设施不是那么完善,我想她只是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个人睡在病房里,那具尸体把她吓得够呛,现在很不适合去询问她,她虽然很可能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因为在这船上她和死者最为亲密!呃……这句话象是一句废话,她肯定知道他的一些生意上或是社会上的一些朋友或是关系,这些信息对于破案不无帮助,也许从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比如甚么人和死者曾经交恶,也许这个人会就此演变成一个凶手,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船上的所有人的上船登记我都看过了,相信不会有着这么一个人存在,这船上的人并不算很多,有这么一个人,陈义肯定会认得出来,我想也不会是凶手偷偷地混上了船,这船的保安措施还不错,每一个上下船的游客都会经过保安的眼睛,如果不是船上的游客,肯定不可能擅自登上船来,就算他混上了船,作了案之后也无法逃走,晚上船的出入舱口紧闭者,还有保安守在那里,而且几乎每一个舱里都住着人,当地警察也借着询问的时候关注了一下,确实没有人混上来,船上每一个能藏人的角落也都仔细检查了,除非凶手作了案跳河逃走。”
“对于保安措施这一点,我有信心,”高远声道,“不过我刚才好象问的是你和考古学家交谈了些甚么?”
警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懊丧地道,“你看我,说着说着扯到哪儿去了,好象那老怪物的东拉西扯的毛病会传染,那怪物说他和死者在昨晚在瓷人的肚子里发现了一块布,正是这块布让我的调查完全没了结果,他总是说起如何如何发现了那块布。”
“一块布?是块甚么样的布?”
“听他说起好象是一块绸子,管他呢,对于一块布只有类似他那样的莫明其妙的家伙才会感兴趣,他还说甚么巫术,让我感觉他根本不象一个甚么著名的考古学家,而象一个古代的祭司一类的人物。”
“巫术?”
“是的,巫术!”警长道,“可笑吧?这名词从一个考古学家的嘴里冒了出来。”
“不可笑,这块布也许会对破这案子有帮助。”
“别胡扯了,再说那老家伙的态度,让我感到很奇怪,怎么说呢,他象是有些急切地把自己送上嫌疑犯的位置上去,他总是主动承认自己符合作为一个凶手的条件。”
“他承认了?”
“没有,他不会这么傻,不过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困惑,这家伙就象是脑筋断了弦,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的话都会引起警方更加高度的关注,他为甚么这样做?这是否是一种新的提高自已知名度的作法,就象那些名星闹绯闻一样?他也想把自己搅和进一桩人生案子里去是让自己更加有名?”
“我说,死者会不会是自杀的?”高远声道。
“你和他一样提出了相同的问题,从技术层面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就不说了,那把刀,从刀刃到刀柄全是不锈钢打造的,并不锋利,但是很尖锐,用来杀人完全没有问题,可以一下子就轻易把人捅个对穿,当然如果刀身有那么长的话,在那刀柄上完全没有甚么痕迹,不锈钢象刚出厂那样闪闪发亮,就算是凶手戴着手套作案也做不到这一点,这一定是在杀死受害人之后仔细抹擦过的,你应该明白了吧,死者根本不可能在死后还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死者也没有戴手套,这其中肯定有一个凶手,我们需要关注的是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人……咦……我怎么会和你谈到这些?我不是来和你谈案子应该如何侦破的,我是来谈案子是怎么发生的!”
“我明白,”高远声笑了一下,“我也有作案时间,但是你给我选择的动机是甚么?”
“瓷人!那几个瓷人!”警长恢复了死板着的脸,配合着这脸色他的语气也僵硬了起了,“你也想得到那几个瓷人,因为你对于这些神秘的东西自来就有很大的兴趣,我注意到昨晚水盛红说到那些瓷人竟然会自己随意走到的时候,你的眼睛象恶狼一样发光,你不会放过它们,你要把它们搞到手!”
“说到这一点,我大可直接将它们买过来,我相信我出的价钱应该能让死者满意,我没必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这很难说,对于势在必得的玩意儿,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甚至不惜杀人,让我们想象一下,在听到水盛红说了那个故事之后,你起身告便去了洗手间,所有的公用舱房都关闭了,只是二层甲板另一侧的吸烟室的舱门还开着,这也是为了给喜欢夜生活的游客留一个应急的地方,要到达那里的洗手间,你得走下舷梯,穿过甲板,这给了你一个去了很久的借口,在这段时间里,你并没有象你所说的那样去洗手间……”警长向高远声附过身子,他紧盯着高远声的脸,“……你走下舷梯,径直穿过甲板,走进了过道,来到了陈义的舱房前,你和他是老同学,又是这样的一个大老板,甚至这船也可算是你的,你也知道他手头有那么几个瓷人,陈义透过猫眼看到来者是你,他不会有任何疑心,他打开了门,你走了进去,你也许和他谈起你想买下那几个玩意儿,我想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很开心,从水盛红的谈吐中你知道死者登上这船的本意就是想出手这几个瓷人,如果你再提出一个很高的价钱,他会更加惊喜,趁他不防备,你举刀刺死了他,擦干净凶器,再若无其事地回到三层的甲板上与我们聊天。”
“这很有可能。”
“别用这种若无其事的腔调和我说话,”警长道,“这让我想起了那可恶的老家伙,他也是用这种腔调说话,对于我的推测他也是这样不置可否,这是怎么了?难道这船上的所有人都迫切希望与这案子有甚么关联。”
“不,我只是赞同你的推测,并不表示肯定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我的推测确实有很多漏洞,”警长叹了一口气,“第一点是你确实没必要去冒险杀了他,第二点是死者插在胸口上的那把刀,经过技术鉴定,刀身是微斜着从上到下扎进去的,凶手肯定是站在死者身前举刀猛地刺死了他,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身村较为矮小的人,你的身高不符合,你甚至比死者还要高。”
“原谅我不同意这一点,我也许是趁他转过身去,从背后将手臂绕到他的身前,然后再扎死他的。”
“你!”警长瞪圆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的脸上突然间充满了警惕和惊疑的神色。
高远声则面带微笑,漫不经心地看着紧张的警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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