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线索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高远声坐在沙发上,黑暗中只见一星火光忽明忽暗,每当他考虑事情的时候总喜欢这样把自己陷在黑暗中。贾庆甲信誓旦旦地说龙家并没有鬼,他有他自己的理由,据他说他用来看鬼的那块铜板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一件法宝,师徒之间相传已经有了几百年,“无论是甚么鬼,用它一照,肯定能现出真形!”这话在高远声听来,多少有些跑江湖卖大力丸的吹嘘成份,高远声已经确定发生在龙承辉和张静珊身上的怪事肯定有着某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控制,也就是说,有鬼在其中作祟!
目前高远声已经有了一点线索,至少他知道那面镜子很有可能是一件明代的珍贵的古董,而张静珊就是一百年前顾淑惠的转世,如果那只鬼,或者说是那种能够控制人的思维和行动能力的力量来自那面镜子,那么这种力量从何而来,它为甚么会附着在那面镜子上,又为甚么会一直纠缠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不放?他心里隐隐有着一个念头,当年这只鬼的死亡肯定与张静珊的前世有关,也与这面镜子有关,甚至有可能这只鬼的死亡是由于张静珊的前世造成的!所以在一百年前顾淑死于这面镜子中的鬼之手,可当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要想知道几百年前某一件事的真相,除非能够穿越时空,亲临现场.他扔掉烟蒂,起身摁亮了电灯,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的眼睛一时并不适应,他闭上了眼,透过眼皮,仍然能够朦胧看到那一片光亮,事情的真相也类似于此,要想真切地看到光亮,那就得睁开眼睛!找到一切与当年有关的线索。
他决定从头梳理自己的思绪,在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找了一张纸,趴在一张小桌上,开始记叙:
一、这只鬼从哪里来的?
二、这只鬼究竟是谁?
三、这只鬼纠缠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不放,是出于何种原因?
四、应该如何去探知当年的真相?
五、如何解决当前的一切难题?也就是送走这只鬼,或是化解这一段延续了几百年的仇怨?
高远声拿起这张纸,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写下的这些问题,这些问题确实是关键,点燃了一支烟,他开始认真思索。
第一个问题:龙承辉买了新居,在那里找到了一只清代的鼓凳,在新居装修完成之后,通过自己又得到了一面清代的镜子,这镜子与鼓凳很有可能是一套家俱,这一点经过陈浊星、胖店主的初步照片鉴定,也经过了镜子的主人,那姓邹的老人间接的确认,应该是可信的,到了此时,龙家开始出现一系列的怪事,首先是龙承辉的那个连续的梦,然后是发生在张静珊身上的变化,根据时间来看,可以排除其他的因素,只有那面镜子出现之后,龙家的怪事才接踵而来,所以可以确定这鬼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第二个问题:至于这只鬼是谁,她肯定是在这面镜子制作完成之后才附着在上面的,第一个使用这面镜子的人是“客印月”,那个历史上非常知名的女人,她会不会就是这只从镜子里出来的鬼?如果是她,她的鬼魂为何会附身在镜子之上?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高远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完全无厘头,没有线索,也没有找寻的方向。
第三个问题:这只鬼为甚么一直会缠着张静珊的前生后世,这肯定是为了报复,所以这只鬼才在一百年前害死了顾淑惠,现在又把张静珊弄去了一百年前,当然,存在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张静珊确实是顾淑惠的后世,从那两张清代照片来看,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谁又能确定呢?
任何事都有前因后果,在顾淑惠的前世肯定与这只鬼结下了极深的怨恨,才会发生这种怪事,他的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那只鬼,她的死亡肯定与顾淑惠的前世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能够知道这一点,也许才有可能解开这种似乎永恒的仇怨。
如何才能知道这一点?也没有线索……
高远声叹了一口气,现在第二、三个问题全都卡住了,更别说后面的两个问题了,他团上那张纸,随手扔进了茶几上的烟灰碟,如此看来,还是只有从那面镜子的来历着手,当年邹建晨的后人还在,那面镜子也一直在那姓邹的老人手里保存至今,明天他决定再次去找那邹老人一趟,邹建晨是老人的爷爷,而老人的奶奶在当年也是一个重要人物,那陈珠湘,曾是服侍过顾淑惠的丫头,对于顾淑惠的死,她应该是最重要的一位知情人!可惜邹老人只是从他的奶奶口里略微知道一点当年的情形,顾淑惠究竟是如何死的?难道真是为了邹建晨娶妾之事愤而自缢的?她死后埋在了哪里?山腰上那老宅曾是邹家的故居,为何又成了顾家的房产?这姓顾的人家是否与顾淑惠着有甚么关联?
这一切只有向那邹老人再次打听了,虽然高远声对于这些问题的解答并不抱着很大的希望,可是这姓邹的老人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更何况老人手里还有一本邹建晨的日记和两张百年前的照片,这三件东西很重要!再仔细看看,也许能有其他的被上次忽略了的发现。
第二天下午,高远声再次站在这个小巷口,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每次他看见巷子里这些破败的小房子,都不禁心生凄凉之感,从邹建晨的日记中可以看出,邹家百年前曾是这小城里的豪富大户,可谁会想到现在邹家的子孙竟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富不过三世,难道这是真的?
高远声上前敲门,门上绷着的铁皮依旧发出那种“蓬蓬”地空响,屋里没有动静,高远声等了一会,他又敲了几下,叫道:“邹老,邹老!”依然是无人应答,难道邹老人并不在家?
这情形倒是出乎高远声的意外,来此之前他从未考虑过那步履蹒跚的老人竟会出门,可老人总得上街买菜吧?想到这一点,他掏出一支烟点燃,看来只有等了,一阵风从巷子里掠过,卷起地上的几片纸屑,腾到半空,又在远处慢慢旋转着坠下,他有些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条幽深的小巷,这巷子两侧全是高墙,青砖斑驳,有的墙体已经颓倒,隔着老远才看见墙面上开着一扇破烂的木门或是木窗,看这情象,这里早已经没有人住过了,看来这条满目疮痍的巷子里只住着这位邹老人了,就连想打听一下他的去向也没有办法。
一支烟吸完,并不见邹老人回来,高远声盯着门上的一个铁皮搭扣,搭扣敞开着,有一边挂着一把锁上的挂锁,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祥之感,这应该是老人出门时锁门用的,如果他已经出门为甚么不锁上这把锁?如果老人在家,可为甚么不开门呢?
高远声四下打量了一下,老人所住的小房子转角有一面断裂的短墙,没有犹豫,他以一个运动员或是小偷的身手翻过了那堵墙,墙后是一个小院子,杂草丛生,深可及膝,草丛中一条小蛇被他惊起,它盘成一团,昂头盯着高远声,高远声不由得退了一步,幸好那小蛇只是紧张地注视了一会,然后溜进深草中,几曲就不见了。
高远声喘得一口气,他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位置,不错,这就是老人所居的房子的侧面,那扇嵌着铁条的窗子就在眼前!
窗子关着,高远声透过并不清晰的玻璃向里望去,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邹老人正靠在竹躺椅上,一只手搭在肚子上,一只手垂在椅下,手边地上掉着一把蒲扇,电视机开着,节目里正播着足球比赛,看起来他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
高远声轻轻叩了叩窗子,破裂的玻璃晃动,似乎再用一点力就会完全地掉散下来,老人睡得得很熟,他并未知觉有人在敲窗,高远声叫道:“邹老……”他突然止住了声,电视里足球比赛煞是激烈,播音员正激动地解说着,可这位邹老人,他的年纪怎么也有七十岁了吧?他为甚么会喜欢看足球比赛?
高远声犹豫了一下,他绕过屋墙,墙后果然另有一扇小窗,窗子却是开着的,窗下则是一只床,被褥叠得很整齐,和外屋一样,这屋里依然是四壁萧然,看来这是老人平日里睡觉歇息的地方,那作为门的布帘子垂着,耳边依然能听到激烈的足球比赛解说,但是看不到那间屋子里的情形。高远声叫道:“邹老!邹老……”没有人回应,高远声找到了一根竹杆,他伸进窗内,使劲地挑起了布帘一角。
邹老人坐在椅子上,他面无表情地瞪着眼盯着高远声!
高远声屏住了呼吸,老人的头微微低垂,高远声看着这僵直的姿势,他几乎立即确定,这是个死人!
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高远声,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一点生气,高远声呆呆地站在窗外,他回看着这双无神的眼睛,他并不感到害怕,只是这唯一的线索,彻底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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