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指控
“不可否认您的这种判断有一定的道理,”警长道,“虽然您是说‘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作案’,但是您的这种肯定的语气让我觉得您过于主观,因为没有证据。”
“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我们只能进行推断,据您所说,现场没有留下凶手出入的任何痕迹,没有高跟鞋印,没有烟蒂,也没有在床脚发现凶手在无意中掉在现场的手绢。”
警长咬了咬嘴唇,高远声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调侃,“那么我们姑且认为是一个女人作的案,可她究竟应该是谁?”
“这得又绕了回去,动机!虽然我判定这位凶手是一个女人,这让我们在界定作案人的程序上减少了一半的工作量,在这船上,男女几乎均等,但是这个女人究竟应该是谁?”
“这得问您自己了,既然您已经判定了凶手是一个女人。”警长用同样带着调侃的语气回敬高远声,他似乎忘了他才是这个案件的官方负责人,高远声毫不在意,他接着道:“船上的所有女人之中,都不存在任何作案的可能,她们没有动机,只除了一个人!”高远声注视着水盛红,“那就是您,夫人。”
警长和女人同时笑了起来,警长道:“我的大侦探,也许您也得了某种失忆症,您忘了在当天,晚餐过后我们一起在顶层甲板上聊天,您指控的这位夫人也在场,在案发的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钟离开我的视线。”
“是的,刚才您说了主观,但是我并不存在这方面的弱点,在案发后,所有有作案动机的人都是嫌疑人,这其中也包括您一直怀疑的那几个人,甚至也包括您,当然,在我的推断中,我排除了你们作案的可能,我需要寻找的是一个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人。”
“我说过了,这位夫人没有作案的时间,也许您还在思索着她是在离开我们之后杀了人,然后再故作惊慌地跑出来,这种可能完全不存在,因为经过专业的鉴定,我们在顶层甲板上聊天的时候,那位受害者已经不折不扣地成为了一个死人。”警长道,他觉得很失望,高远声并未带他去捉住凶手,竟然跑到这个仍在病中的女人面前指控她是凶手,而且高远声的推测毫无新意,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不可能作案,除非她有分身术。
“她没有时间作案,可是真是这样么?”高远声打量女人的神情,女人昂着头,并未作任何分辨,她的神情有些不屑,他接着说下去,“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有没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在这船上,还有一个人,他或者她与我们的这位夫人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约定,在她和我们聊天的时候,也可以说这是为了拖住我们或是在我们的思想里造成她不可能作案的想法,当然最主要针对的是您,您是这船上唯一的官方认定的法律维护者,与之同时,那个同谋者去杀害了死者,这样就让我们在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上发生了思路上的紊乱,动机在这位夫人身上,而她没有作案时间,而那位我们未知的人有作案时间,却没有动机,他或者她的杀人动机是从这位夫人的身上转嫁过去的,我们看不到明显的联系。”
警长愣住了,高远声所说的情形确实很可能存在,“但是她杀掉自己的丈夫是为了甚么?也就是您一直强调的动机。”
“您说得不错,作案的动机,这个作案的最基本驱动力让我们头痛,我看不出这位夫人有甚么理由来杀掉自己的丈夫,她虽然对于丈夫在婚后的改变有所不满,但这种不满的情绪并不能导致她去谋划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法定的丈夫,如此处心积虑地作案需要一种必须致之于死地决心和极大的冒险精神,而在与这位夫人的接触过程中,我发现她是一位温柔可人,当然偶然也率性的女人,在当天的聊天中,她发泄了她对丈夫的不满,但我看出她是深爱自己的丈夫的,从某方面来说,陈义在婚后的改变也是为了创造自己的事业,而她是一位有着浪漫情调的女人,她喜欢的是温情的生活,正是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她并没有象想象中那样去自寻其乐,而是婚后几乎是属于深居简出,很少参与丈夫的那些个商业应酬,甚至很少有朋友。”
“您调查过我?”一直沉默的女人终于说话了,高远声不置可否,他自顾说下去,“仍然是没有动机,就算有动机,那种不满爆发成了一种杀人的理由,又或是不为人知的某种情感促成了这场谋杀,甚至是因为那几个瓷人,夫人,我可以告诉您,在现场,放在床上的那只木箱里装着几个陶瓷制成的小人,也就是您在发现死者的时候,您认为是玩具的东西,它们并不象外表那样简单,它们其实是价值连城的文物,为了它们,好几个国际上知名的考古学家也赶上了这条船,为它们沉迷不已。”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警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曾经如此害怕这些瓷人,可现在她对于它们已经毫无印象,这种选择性的失忆究竟对于她今后的生活是好是坏?
高远声接着说下去,“如果这些正是动机,那么她能与甚么人来同共谋害自己的丈夫呢?我前面说过了,杀人者很可能是一个女人,而两个女人之间的这种共谋作案是很难想象的,这种想法不切实际。”
“您终于承认了,你所说的共谋杀人我也想过的,没有这种可能。”警长毫不脸红地道。
“那么倒在现场的尸体如何解释?这船上没有凶手,死者也不可能属于自杀。”
“这正是我们需要做工作,这船上有上百个人,总有这么一个人既有动机又有作案时间。”
“您忽视了我所说的话,我再说一次,这船上没有凶手!”高远声再次点燃香烟,“我可以肯定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从外面来的?这怎么可能,就算他能混上了船杀了人,可他如何逃脱?在夜晚船上的进出口是封闭了的,除非他跳水跑掉,我也想过这一点,凶手作案后的最快捷逃脱途径就是从舷窗爬出去,跳进水中,但是这舷窗很小,”警长抬头打量舷窗,这舷窗成圆形,确实很小,一块镶着铁边的圆形玻璃可以推开,“要从这窗子爬出去很困难,除非他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或者一个极瘦削的男人。”警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考古学家,那家伙瘦得可怜,若是让他来爬出这舷窗倒是毫不费劲,他接着说下去,“而且死者的舱窗当时正冲着码头,紧挨着船壁的就是坚硬的水泥地,那窗离地起码有五米高,船壁光滑滑的毫无着手之处,除非这位凶手是蜘蛛侠,否则最少也得摔断了腿,不,凶手作案后不可能从这里逃脱,就算他顺利地跳出窗子,那码头上还有巡逻的人,他逃不出他们的视线,我问过码头上的保安了,他们甚么也没有看见,凶手如是外来人,他只有在杀了人之后,再回到甲板上,跳到水中,但是在死者死亡的那个时间里,船舷上还有几个人在俯栏观景,就算他们没有注意,我们也会听到落水声的,凶手不可能有如此好的运气,他通过了那条住的十几个人的过道,在尽头杀了人,再回到甲板,跳到水中,这个过程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
“凶手并没有逃下这条船。”高远声吸了一口烟。
“我承认我有些迷糊了,不是因为这案子,而是由于您的分析,”警长对于高远声的故作姿态有些不满,“您刚说凶手不在这船上,此时又说凶手并没有逃下船,那么凶手会躲在哪里?这船警长全搜查过了,他们甚至连最隐密的地方的老鼠窝也找到了,除了船上的旅客,没有任何外人在船上。”
“凶手作了案之后,以一种很奇特的办法,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那还是船上的人作的案!”警长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您为甚么又扯到甚么外人上船作案?”
“这件事确实不可思议,凶手很狡滑,他作下了这个看似简单,但又让人困惑不已的案子,可说是计划得天衣无缝,但我仍然找到了一条缝。”
“我很好奇,非常好奇,”警长道,“请您说说你发现的那条缝。”
“我提醒您几个细节,几天前,在一场有趣的聚会之后,您和这位夫人在夜晚为了一个扔烟蒂进河的举动引发了一场不愉快的争论,在案发当天您和这位夫人曾经下船观景,在闲步的过程中你们之间又冰释了前嫌,再之后,案发当天,我们又在一起聊天,聊到了一些很可意思的事。”
“我想不出这些有甚么联系?除了这些事都有我和这位夫人在一起,我只想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很有联系,那条缝就隐藏在这里面,透过这条缝,我看到了凶手和他的杀人计划。”
“您这是甚么意思?”警长猛地站起身来,“您是指控我是凶手?或者是在指控我和这位夫人共谋杀害了一个人?我告诉您,在登上这条船之前,我并不认识这位夫人和她的丈夫,而我与她的几次单独谈话,也并不是在您想象中的那样在商议甚么不可告人的杀人程序,我知道,您是这样想的!这种想法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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