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水盛红
“我说,”警长迟疑道,“你说这话是甚么意思?你承认了?”
“我承认了甚么?”高远声靠在沙发背上。
“那案子不会真是你做的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高远声若无其事地道,“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想象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形。”
警长微微舒了一口气,明显看出他放松了身体,他也不想高远声是凶手,“我今天有点懵了,我也侦破了一些案子,但我对当事人的询问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形,不管是你,还是那考古学家,都毫不在乎,你们表现得太不正常了,也可以说是太正常了。”
“这也许能说明我们并不是凶手。”高远声笑道。
“可能是这样,不过说实话,我暂时相信你不是凶手,但那陈教授却很令人怀疑。”
“这是你不了解他,或是你对他存在不满,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善于掩饰自己对某一个人的好恶之感,从我这方面来说,我并不认为他会是凶手。”
“这是你的看法,并不代表我的看法,”警长道,他掏出香烟来点燃,“你刚才所说的那种情形,确实可能出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对于凶手的界定要拓宽范围,凶手的身高也许并不矮,那么这船上的人,无论是高是矮都有可能作案,那么要找到这个凶手就存在着更大的困难,船上的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天涯海角,要摸清每一个人的底需要大量的时间。”
高远声摸了摸下巴,“我刚才所说的话并不重要,我那样说只是想让你跳出那种固定的思维,那种情形出现的可能性很小,死者倒下去的模样是头朝里,脚朝着门,他肯定是顺势倒下去的,如果凶手真的是从背后将刀从死者胸口扎进去,那么凶手反而处在屋内。”
“也许凶手进了门,趁死者去掩门的时候突然用你所说的手段杀死了他。”
“不,”高远声道,“这几乎不可能,凶手肯定是从正面杀死的他,这样才能让死者措手不及,当刀光闪动的时候,死者肯定会愣一下,他想不到这个来者会有杀心,如果是从背后将手臂绕过他的身子,且不说这样做肯定会难度很大,虽然谋杀只在一瞬间,失去了那种让死者震惊的效果,那么死者会自然而然地采取一种躲避的举动,从现场看死者是被一刀毙命,凶手很冒险,实在太冒险,只要那一击不能杀死他,那么死者就会喊叫或是反抗,谋杀就会失败。”
“那么你认为谁会是凶手?”警长道。
“我不知道,这案子看似简单,但很让人捉摸不透,凶手实在过于胆大,他穿过了整个过道来到陈义的舱房,以这种方式杀死他,这个谋杀过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经过的每一间舱房都有可能有旅客偶然打开门而发现他,在杀死人之后,他还需要穿过过道逃走,他还得面对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是甚么仇恨或是**驱使这个凶手如此冒险也要杀死他?这肯定不是偶然意起的凶杀,而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谋杀,我只能想象可能是邻近舱房的某一个旅客杀死了他,然后再回到自己的舱房。”
“让人头疼的正是这一点,那条过道有十一个舱房,邻近的几个舱房的旅客都有人证明他们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们也完全没有作案动机,他们根本不知道陈义是个甚么样的人,排除了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死者的所有财物都没有被人动过,这也不是为财杀人。”
“驱使人杀人的动机很多。”
“也有这种可能,凶手趁着过道没甚么人的机会,比如说大家都在餐厅用餐的时候,他躲进了死者的舱房,等死者回舱的时候,杀死了他。”
“风险依然很大,他逃离现场的时候,仍然很可能被人看到。”
“他可以从舷窗跳水逃走,夜已经很深了,没有人会注意到。”
“我问过了,”高远声道,“船上的旅客一个也没少,这很不可能,凶手肯定是这船上的某一个人,他冒着很大的风险杀了人,这种动机十分强烈。”
“看来重点还在死者的妻子,凶手既然还在船上,那么只能从死者的社交关系里去寻找这么一个人,她也许能提供很重要的信息,从死者的生意交往中或是生活交际中。”
“她的嫌疑排除了?我倒是想问一点,你看这案子会不会是一个女人做的?”
“水盛红没有嫌疑,死者死亡的时间正如我的推测,他大概死于十点到十点半,在这段时间里,水盛红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她半分钟也没有离开,至于凶手会不会是一个女人,这不成问题,那刀尖锐得很,就算是一个小孩,也能轻易用它捅死一个强壮的大人,但是凶手不会是水盛红,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我呢?”
“你?”警长板着脸道,“你的嫌疑并没有洗清,因为在你去洗手间的那几分钟里,没有证人能证明你确实去了那里,而且你也有杀他的动机,虽然这种动机从理性上分析,存在的可能性并不大。”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一个非理性的人?”
“我承认我到现在也没有了解你和看透你,在两年之前的那个案子里,我相信你还记得那个案子,你的表现确实不大有理性,你放任了一个人的死亡,虽然那个人是罪有应得,但从这一点看,你的道德观点与常人不同。”
“你也配合了我的那种放任。”
“不说这个了,我得去看看死者的妻子,虽然这时间并不适合,她还没有从恐惧里解脱出来,但我还是要去,船下午就要继续航行,完成这段不愉快的旅程,到了终点,我们不可能以任何没有依据的理由滞留这船上的旅客,到那时调查会更加困难,所以在这船到达终点之前我想尽快捉住这个凶手。”
“也许我不该提出这个要求,”高远声道,“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去。”
警长犹豫了一下,他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但我希望我在询问她的时候,你不要插口。”
“我答应你。”
两个人随即出门,来到水盛红的舱房,这舱房就在发生凶案的舱房隔壁,警长敲了敲门,“请进。”房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是船上的随船医生。
女人憔悴地躺在床上,她惊奇地看着走进房间里的这两个人,医生放下他正在摆弄的药箱,他迎了上来,“她的情形怎么样?”警长用压得极低的声音道。
“明显的受惊过度,”医生也低声道,“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警长点了点头,他冲着女人微笑了一下,“原谅我现在才来看望你,不过我实在很忙,因为你丈夫的死。”
女人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没有甚么表情,“我知道警察会来的。”她喃喃地道。
“你不要过于紧张,”警长努力安抚女人的情绪,“特别是不要认为我是一个警察就感到紧张,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是朋友,对于你丈夫的死我深感遗憾,虽然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我确实需要了解一些你丈夫的情况,这也是为了捉住那个凶手,我想你也迫切地想我们能尽快地做到这一点。”
女人点了点头,“你是谁?”她突然道。
警长愣了一下,他转头看了一眼高远声,又看了看医生,两个人同样的一脸惊奇,警长道:“夫人,你不认识我?”
女人仔细地看了看他,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么你认识他么?”警长指着高远声道,女人再次摇头。
这情形完全出乎警长的预料,他挠了挠头,再次看了看高远声,高远声似乎猜到了甚么,他的眼光避开了警长,佯装打量这个船上千篇一律的舱房。“你知道你的丈夫死了吗?”警长道,女人点了点头,警长接着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刀杀死的。”女人的声音嘶哑木然。
“我们打扰了,看来你确实需要要休息,我希望你不要过于难过。”警长道,他已经看出此时确实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水盛红的表现完全就象一个活着的死人,警长的心里升起一股怜悯之情,高远声并不说话,他跟着警长走出了舱房,医生随即出门,他轻轻掩上了舱门。
“这是怎么回事?”警长走过几步,问跟着来的随船医生,“你看她是怎么了?”
“很可能是过度受惊导致的失忆,”医生道,“这种情形不算少见,突然看到自己最亲密的人的尸体,她的神经一下子承受不了,从她当时奔出来的情形来看,她几乎已经是到了发疯的边缘。”
“你看她能恢复过来么?“
“不知道,”医生道,“我不是神经方面的医生,但是看这种情形,她的身体肯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她的大脑已经将她害怕的一切都封闭了起来,要恢复得看她自己,医生也无能为力,也许过一会儿她就会想起一切,也许永远也想不起。”
警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趟仍然是白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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