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节 鳌拜怎么逃的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阎应元闻言心里一愣,同时一股暖流从心底遍布全身。
何为士为知己者死?
大抵是指如此。
他自问文不如王夫之、顾炎武等人,武不及天雄军厮杀多年的大多数军汉,至于说比交情,更是无法和张云、余佑汉等人相较。
可自从在德州府偶然相逢,秦督便不余遗力对他栽培和重用。
时至今日,更是稳坐总督府侍从室二司司长兼参谋部长一职,职位比许多老人都高。
这份信重用和信任,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不仅如此,更加神奇的是,秦浩明帮他从江阴找来的陈明遇和冯厚敦两位助手,和自己配合得无比默契。
三人仿佛多年的好友,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事作风,竟然基本相同。
这无疑让如鱼得水,手里的事务和效率提高不说,重要的还是心情愉悦,没有一般府衙的勾心斗角,实属难得。
“元亨感谢秦督厚爱。目前定南军初成,上下一心,真是可喜可贺。”一念及此,阎应元俯身沉声说道。
秦浩明这一次没有立马出声,而是思索了一阵子,眼看城门和土丘在望的时候,他才转头严肃的道:
“元亨,其实创业之初,一个团体大抵都有这样的过程和经历,上下一心,荣辱与共。
大家都能够与属下同甘共苦,属下亦能将国事当成自己的家事一般去经营。
待时间日久,就开始争权夺利,部下只想为了自己的家族求利,上下开始猜忌,不和的种子就此埋下。
待承平日久,帝国老大,就是眼下大明的情形了。”
他这么说并非对阎应元有什么想法,而是希望他能重视监察监督这一块事务。
毕竟,不管是陈明遇和程度,内情司都是在他的领导下。
作为历史上不逊于任何名将的他,可惜因为建奴的缘故,没有得到应有的公正和名声。
这是所有汉人的耻辱,是所有炎黄子孙的悲哀。
自己的祖先为后人流干鲜血,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香火,这是有问题的。
如今,秦浩明既然穿越到大明,自然要改变这种状况。
阎应元先是一征,接着大感敬服说道:“所以秦督您的结论呢?”
“首先要确立一个目标,一个能凝聚人心的目标。大家能共富贵的制度,健全完善的法律体系,有所保障的社会稳定。
就象商人做买卖,大股东拿大头,小股东那份也得有保障。
再下来,就是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要依据时代发展而变化,不能墨守成规。
不然的话,再好的制度,再强大的国家,迟早还是有分崩离析的一天。”
秦浩明的话无疑变得有些凝重,与眼前这种极度热烈的气氛并不相符。
好在许杰和李守业等人迎了上来,这帮文吏在战场上格外引人注意。
在他们策马迎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也投向了秦浩明这边,战场上的将士和辎兵民夫们也欢呼起来。
刚刚军营里的欢呼声就使得他们也想跟着一起高呼,不过被军官们给制止了,这边的蒙古人虽然投降了,但还没有缴械。
在局面没有彻底稳定下来之前,任何不小心的举措都很可能招致灾难性的后果。
不过当看到秦浩明在文武将校的簇拥下,神采奕奕向他们招手,士兵们再也忍不住欢呼起来,这一次连军官们也制止不住。
实在是秦浩明的威望太高了,太深入人心了。
秦浩明领导的总督府,所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都是为军人考虑,哪怕是辅兵和辎兵,甚至包括大明的民夫。
“贤婿。”戚纲脸上掩饰不住笑意和满足之色,慈祥的对秦浩明道:“你快去受降吧,蒙古人的贵族已经跪了很久了。”
许杰也过来吃吃笑道:“这真是做戏做全套,鞑子大约看过我们汉人的戏文,他还真以为投降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规矩呢。”
汉人的君主正式出城投降,正儿八经的还得是宋时南塘国主和北汉国主等若干割据政权君主被俘时候的事情。
宋太祖和太宗兄弟俩毕竟是军功贵族起家,有那么一点儿大气和自信。
被俘的各国君主被押到东京开封,宋朝君主给他们修了若干个大宅邸让他们居住。
虽然不免要受气甚至可能因抱怨而被毒杀,但最少在投降时,宋朝君主还是保持了上古之义,对亡国的君主待之以礼,怀之以仁。
但北宋这样宽待敌人并没有善报,北宋亡国时遭遇太惨,可见夷狄与华夏果然还是有差距。
而元亡之时,顺帝虽逃窜草原,后来残元势力被大明几乎一扫而空,大量皇室成员和贵族被俘。
明太祖也并未为难这些蒙古人,而以仁恕之道待之,将这些降敌养育了下来。
不过到明亡时期,后金和他们追认的祖先果然是一副德性。
多尔衮将崇祯帝的三个儿子全部杀死,各地的明朝宗室也全部杀死,被俘的弘光帝被斩,永历被绞死。
总之建奴政权是那么的胆小和孱弱,他们是不敢留下一丁点的隐患。
甚至到几十年后,传闻中的朱三太子已经成了年近七十的老人时,康麻子还是杀了不小心暴露的朱三太子和其亲人。
丝毫没有满奸吹嘘这位圣祖仁皇帝的“仁”。
现在这些蒙古台吉,充其量只是一些部落首领,谈何君主?
故而许杰看来未免可笑。
当秦浩明骑马过来,趴伏在地上的蒙古贵族忍不住浑身颤抖,在刚刚的欢呼声中,鞑子原本就在战栗着,此时他们心中更加慌乱。
出城投降的鞑虏有过千人,多半是台吉和大小将领等有身份的人。
他们全部跪在地上,这些鞑子大体都是差不多的模样,圆脸,粗壮短矮的体形,虽然跪在地上看不出罗圈腿,想来也应该是差不多的情形。
这其中有一些台吉是须发皆白的老人,也有一些是年未及弱冠的少年。
当中一位应该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头人,跪在最前,果然是一身白衣,身上插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七八根荆条。
“罪人乎徒冒犯大人虎威,对抗大明王师,实在是罪该万死,请秦大人下令将罪人显戮,以警来者。”乎徒身上还在继续颤抖,叩头说道。
他在这些事上倒是有几分聪明,他的话也是请秦浩明当众表明态度。
当然,生死还是在秦浩明的一念之间。
“你们中怎么连一个建奴都没有?”
对建奴甚为仇视的秦浩明,环顾左右,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
一般来说,辽东半岛的城池,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城主还是由建奴担任。
“启禀大人,大清……不,建奴三百余人昨晚就已经潜逃……罪人该死。”
乎徒匍匐在地,高声喊叫。
“什么,逃跑了?”定南军将领议论纷纷,相互咨询着。
昨晚并没有战斗,四周城墙都有警戒,建奴从何而逃?
现场所有的眼光全部看向李想,因为他的夜不收队伍在最外边是有哨岗的。
“秦督,末将这就去落实清楚。”李想阴着脸,朝马上的秦浩明行礼,挥鞭离去。
“建奴的将领叫什么名字?”
无视李想的离去,秦浩明对乎徒问道。
“回大人,建奴那位年轻的将领是瓜尔佳、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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