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棋
王老二又拿住了他那小儿子这块软肋,再加上柴师爷送去的拓下指印,就算是他是铁齿铜牙,这三招齐下,也得让他吐出个籽来。
现在这认罪书,就握在李铁蛋手中。
是以,现在李铁蛋所行之事,只是一个过场而已,英姑做为官家儿女,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忙拱手道:“回大人,此人正是昨日与小人办理典当的小厮。”
“覃大牛,那你可见过这王紫英?”
覃大牛看着一脸怒火的黄天赐,又看看目光突然变得威严的李铁蛋,想着自已犯下的罪行,想着那刚会喊爸爸的儿子,点了点头。
黄天赐老脸一黑,变得紧绷油光,心中百味交集,没想到覃大牛这么快就招了,可他仍是咬了咬牙,赌也似的道:“大人,覃大牛这小子,素来都不甚老实,这银子是从他手过的,小人确实未知呀。”
“大胆黄天赐,事已至此,还也算狡辩,本官就让你见见,从你宅里搜出的铸银之物!”李铁蛋大喝一声,“来人,传一应证物上堂!”
“传铸银夹模、坩埚上堂!
黄天赐一听这话,才知道老巢已毁,整个人都瘫了下去,晕晕乎乎片刻,疯也似的爬了起来,不由分说,便冲向覃大牛,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是你,是你害了老子!”
那覃大牛一肚子苦水也不知往那里倒,憋着一口气,吐了两个字:“鸽子!”大嘴一张,竟硬生生地咬断了自已的舌头。
只见一道红血汹涌喷出,直喷了黄天赐一脸,他那肥脸顷刻变得呆愣,满布血丝的双眼,如铜铃一般瞪着。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成天拍马屁的小子,竟对他如此忠心,上这堂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一下子软了下来,脑袋变得如浆糊一般,没有一点思路,嘴里迷迷糊糊地说道:“大人,小人知错了,可是—!”
...
梧州府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秦始皇三十三年,这一年始皇帝派遣五十万大军,兵分五路攻占岭南后,又任命任嚣为南海尉,置桂林、象、南海三郡,梧州就属南海郡。
至明朝嘉靖三十二年,已有近一千八百年的历史,可梧州府之所以有如今的繁荣景象,还得感谢韩雍这个人。
韩雍乃是正统七年进士,二十岁便当了从六品御史,可这官名听起来好听,其实说白了,就是打小报告,比如说今天哪个官逛了窑子,昨天哪个官找了孪童。
他韩永熙乃是有大报负的人,当然不愿意天天像个小学生似的,去打上级的小报告,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终于在成化元年,受到了重用,奉命平定大藤峡起义。
别说这人还真有些能耐,上任没多久,便把当时坐拥数万农民大军,控制着柳州、浔州、梧州三府十几县的传奇义军领袖侯大苟,给打得抱头鼠窜,钻进了大山。
他也凭借此功,于次年迁左副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上任之后,他广修城墙,深挖壕沟,将久经战乱的梧州府城打造得像铁桶一般,为梧州府繁荣稳定奠定了坚实基础。
之后梧州府又成为两广总督府、总兵府、总镇府三总府共同驻地,兵卒众多,防卫甚严,借此之机,发展迅猛,地位超然,远非两广一般府城能比。
对于广西众匪来说,如今的梧州府,就如广西大地上的一朵玫瑰花,虽散发着迷人悠久的幽香,却始终没人敢伸出手指去碰一下。
今日艳阳高照,天空瓦蓝,这偌大的府城里,不管是大街小巷,还是青楼酒馆,都是人山人海,车来车往,连个撒尿的地儿都找不到。
可要说热闹,还得属城中的宝通钱庄,因为今天是这百年老字号的招新日子。
这会虽已至巳时五刻,可门口那些个头缠方巾的僮族好男儿,顶着磨盘头的瑶族帅小伙,嬉皮笑脸的汉族机灵鬼,一个个仍是摩拳擦掌,兴奋激动。
丝毫没有一丝倦怠难耐之意,恨不能把一个‘能’字用红纸写了贴在脸上,以让那又高又瘦的陈掌柜看见。
陈掌柜的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原是广东番禺人,于嘉靖十年,孤独一人而来,至今已有二十二个年头。
这人生来就有一幅好脑瓜,夜看百书而不倦,日算千帐心了然,又噼噼啪啪打得一手好算盘,所以人人都叫他陈算盘。
不过,这人在生意场上虽是精打细算,可在做人方面,却是侠肝义胆,光明磊落,且因他出手阔绰,喜结交官宦名流,善钻经营之道。
虽是白手起家,如今却也是梧州府里数一数二的大富之人,名下除了这宝通钱庄之外,还有绸缎庄、酒楼、古董店等,可谓是百业齐居,财源无数。
原本,依着他的性子和身价,他是不削参加今日这种征招新的无聊之事的,而他今日之所以会来,完全是因为他的妻子黄婉儿。
却说这黄婉儿,不是别人,正是那黄天赐的唯一的亲妹妹。
黄天赐这个哥哥虽是个脸上生疤,背上生疮的丑货,可他这小妹黄婉儿,却是天生丽质,冰雪聪明,万里才挑的出的这么一个人儿。
可这黄婉儿之所以能成为梧州城市井名流都熟知的女子,并非是因为她的美丽和贤淑,而是因为她对男人的控制。
自打这陈算盘在娶了她之后,这青楼也不怎么去了,孪童也不大找了,就成天躲在屋子里,除了打他心爱的算盘,打的最多的就是黄婉儿那尊玉炮。
就在昨天晚上,二人共历巫山之后,一时妾满郎足,双双抱着睡了,可刚睡到半夜,这黄婉儿却是娇呼了一声。
那陈算盘这会睡得正香,被这一声娇呼炸醒,不由惊得满头大汗,急忙起身掌起油灯,见她坐在床上,忙问:“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那黄婉儿伤伤心心,抽抽泣泣地哭了一会,方道:“相公,妾身—,妾身梦见我那好心的哥哥没了。”
陈算盘长舒了一口气,在她那梨花带雨,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婉儿你放心,你那哥哥这会正抱着他的八个妻妾睡呢,爽死了还差不多,怎么会没了呢?”
黄婉儿又是娇抽一声,那一对水肩泥鳅似的,在陈算盘手中一滑,只听她娇滴滴地哭道:“相公,我也知道,你如今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这外面的好女子,都眼巴巴地望着呢。要是—。”
她说着那如水的双肩又是一抽,“要是你已经厌烦了妾身,明儿你也去找一个,妾身定然不会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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