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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章 你和果亲王,是不是早就认识?


  小妞子克制了太久的本性得以释放,一通胡编乱造,说得竟头头是道,听得雍正哈哈大笑。

  三春犹嫌不够,继续道:“所以,生病既然是上天赋予,上天岂可欺,臣妾准备好好的养病算了。”

  雍正不喜谈笑,这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仿佛不如此,就不能显示出他的尊贵和威严,所以后宫嫔妃敬他如天神,也惧他如虎狼,因他一人,整个宫中的氛围未免肃杀,第一次笑得痛快,突然对这个小妮子刮目相看,朝龙床边努努嘴,示意三春坐过去。

  三春误会了他的用意,愣愣的一动不动。

  雍正温和道:“去坐。”

  三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窗床闯创……为何非得坐床上呢?”

  雍正不做解释,拎着她就走,三春惊呼:“皇上,臣妾生病呢,生病如同生孩子,都是上天赋予,上天岂可违,皇上是天子,更不能欺天……”

  没等她啰嗦完,雍正已经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就蹲了下去,抓住她的一只脚突然举起,裤管滑下,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然后手中一动,脱掉她的鞋子,看了看,不是这只脚,又突然举起另外一只脚,三春两次惊呼之后,雍正的手捏住她的伤脚轻轻揉搓,边揉边问:“好些了吗?”

  三春没什么感觉,又不好说实话,就道:“好多了。”

  雍正继续揉着,一壁悠悠道:“刚刚,朕差点将你当做小莲。”

  从允礼口中,三春知道小莲是谁,没有接雍的话,因为,小莲是雍正最珍视的女人,一个不留神,就会惹怒他。

  雍正继续揉着:“你和小莲一样,像山野间的风,让朕舒爽,可你不是小莲,你比她貌美,也比她聪明,她说话从来不假思索,而你,却从来都不轻易说话,足可见你心机太大,这也是朕不喜欢你的一面。”

  这种时刻,三春不得不替自己辩解;“皇上误会,臣妾不轻易开口,是宫中规矩臣妾所知还不多,怕哪句话不当,惹来旁人诟病。”

  雍正放下她的脚,站起,就在她身侧坐了,偏头看她:“今晚你就说了很多,今晚的你特别像小莲,朕喜欢她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鸟儿。”

  比来比去,仿佛天下女人唯一个小莲似的,三春轻笑,是少年人的自负,亦是女人家的小性儿,她带着几分赌气道:“臣妾不知小莲是谁,但臣妾自知不像小莲。”

  那娇憨的小模样,雍正恍惚她又是小莲,笑向她:“你怎知自己不像呢?”

  三春先穿好了鞋子,又整了整衣裳,规矩的站在雍正面前:“因为小莲能够让皇上敞开胸怀,而臣妾不能,所以臣妾不像小莲。”

  雍正何等人物,简单思考下,也就明白了三春的话意,淡淡一笑,后宫嫔妃,无不想取悦他,无不想让他敞开胸怀,只是没一人能做到,即使是皇后乌拉那拉氏,雍正很是尊敬,却也做不到敞开胸怀,无所不谈,感慨道:“朕之所以只对小莲敞开胸怀,是因为她给朕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言下之意,而你不是。

  小莲不做作,甚至有些野,出生在紫禁城的雍正,看尽了那些被规矩缧绁捆绑的女人,一言一行,刻板呆滞,所以对小莲才能铭心刻骨,而他眼中的三春,太谨言慎行,未免落个工于心计,但今晚,三春那个生病如同生孩子的荒谬言论,却让雍正刮目相看,这或许就是歪打正着。

  三春心里忽悠一下,脑袋也同时胀大了很多,揣测他知道什么了吗?想自己谨小慎微,单是模仿舒婉柔就花费了数月功夫,更有静香的从旁指导,这么用心和小心,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又没长千里眼顺风耳,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该不会见到了舒家人,忐忑问:“皇上的意思,臣妾的一切,都是假的?”

  雍正不知是或否,反问:“你和果亲王,是不是早就认识?”

  怎会无端提及允礼呢?三春强制内心的躁动,为了保全允礼,也为了自保,打死也不能承认,于是道:“臣妾认识果亲王,是在进宫那天,坐在皇上的龙辇上。”

  那一幕雍正当然没忘,却摇头:“可是朕感觉你看老十七的目光,与看别人的目光不一样。”

  三春不知自己看允礼的目光是什么样的,但她知道允礼看她的目光是什么样的,所以,反观自身,完全没料到还是有所疏漏,镇定道:“那只是皇上的感觉。”

  雍正皱皱眉,对她如此口气,显然有些不悦。

  三春故作没看见,继续道:“这其实也难怪皇上会如此感觉,谁让臣妾的姓氏和苏嫔娘娘的姓氏音同呢,不单单是皇上,宫中很多人,在臣妾刚进宫时,都震惊,以为臣妾姓草头苏而非舍予舒,大概皇上也经常恍惚觉着臣妾就是苏嫔,而果亲王曾与苏嫔传过风言风语,所以皇上才会有那种错觉。”

  似乎有些道理,雍正默然无语,须臾冷笑:“果亲王与苏嫔的风言风语,连你都知道了,可见这事……”

  听他语气,似乎真的信了允礼同苏瑾的绯闻,三春忙道:“这事绝对不会是真的。”

  雍正话没说完呢,对三春打断他的话怫然不悦:“你如何敢肯定?”

  三春道:“皇上想想,果亲王何等人物,京中闺秀,十有八九都想嫁他,而他又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外面多少佳人他都视若无睹,他为何非得要冒犯皇上的嫔妃呢,于私,那叫乱了纲常,于公,那叫欺君罔上,果亲王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做害人害己的事。”

  正怀疑她替允礼说项,这番言乱,雍正更加不高兴:“听你一言,似乎很了解老十七。”

  三春没有狡辩,因为面前这个人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可以将允祀扳倒的,若没有七窍玲珑心,也得有八仙之神通,所以狡辩除了徒增他的怀疑,别无用处,遂直言:“不单单是臣妾,百姓家对这位正得圣宠,又清心寡欲的王爷都了解,而臣妾和百姓们更了解的,是皇上。”

  话锋一转,雍正中招:“了解朕?”

  心里冷笑,天下之人,没谁能了解朕。

  三春煞有介事道:“嗯,都了解皇上,都将皇上和康熙爷对比,都说康熙爷累皇上苦。”

  雍正对此言论生出莫大的兴趣,问:“这话何意?”

  三春道:“先皇勤于朝政,当然累,而皇上除了勤于朝政,还需时刻提防心怀异者作祟,焉能不苦。”

  雍正纳罕:“心怀异者?是谁?”

  心有异者,三春本意是指允祀,此事她说不说,近乎是公开的事,而此时的允祀已经给雍正限制自由,每天窝在家里,形同软禁。

  所以三春说不说,对允祀已经没什么作用,说好话,帮不到允祀,说坏话,也不会增添他的罪责,允祀的罪责已经过多够大,雍正,就是奔着让允祀死去做的。

  三春不十分了解皇家兄弟间的争斗,但她知道允祀眼下的情形,所以,为了救允礼,只能牺牲允祀,其实,允祀注定要牺牲的。

  雍正问:“谁是心有异者?”

  说这话时,他看了眼草拟到一半的圣旨,那圣旨的内容是将允祀撤去黄带子,在皇家玉牒中除名,并囚于宗人府。

  三春佯装惶恐,屈身垂首:“皇上恕罪,后宫女人不得干政,臣妾一时疏忽,说了不该说的。”

  雍正很想知道那心有异者是谁,竟让后宫嫔妃都知道了,遂说:“这里没有旁人,你只管说。”

  三春故作迟疑:“是,都传,八爷……”

  即使允祀非死不可,这话也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她心里对允祀道了句,抱歉,欠你的,来世还。

  欲言又止,雍正已经明白,也不想就此事谈太多了,无论何时何地何人提及允祀,他都会不胜其烦,他忌讳的,不单单是和允祀之间的皇位之争,还有威望之争,一直以来,曾经的八阿哥,现今的八王爷,因其相貌堂堂,在外表上已经压了雍正一头,还因为允祀遇事冷静,处事圆滑,才能卓著,康熙时,就让一干大臣对他绝对拥护,他的威望超过雍正,所以他们兄弟间,除了皇位之争,还有威望之争,虽然雍正已经御极,还是耿耿于怀于这些。

  再提允祀,雍正冷冷道:“你去给朕倒杯茶来。”

  以此结束谈话。

  三春屈膝应了,转身往外走,御茶房毗邻养心殿,是方便皇帝饮茶。

  到了外次间,见角落中苏培盛正裹着衣裳在打盹,听见脚步声,苏培盛忙睁开眼睛,见是她,赶紧迎上来:“娘娘这是要回去吗?”

  三春道:“皇上想喝茶。”

  苏培盛哦了声:“奴才这就叫人去给万岁爷斟茶。”

  三春眼珠子咕噜下,道:“皇上叫本宫去倒茶,谙达不必叫旁人了。”

  苏培盛是个老狐狸,当即明白,皇上和这位舒嫔娘娘,还没有亲热够,就道:“奴才叫人陪娘娘过去。”

  招手喊过一个当差的宫女,带着三春来到御茶房,而静香和青玉,也服侍在她左右。

  御茶房,听着就是个煮茶的地方,可因为这是给皇帝煮茶的地方,所以不同凡响,整个御茶房当差的人,共计百多个,各司其职,名分不同,单单侍卫分出去好几个等次,所以,进了御茶房三春才发现,什么叫天子,御茶房大得超出她的想象。

  随着那宫女到了里面,自然有听差过来询问,她说雍正想喝茶,那听差的就打个千:“奴才遵旨,娘娘稍候。”

  还有人为三春搬了椅子来,三春坐下,第一次来御茶房,好奇,四处打量,突然碰到一双目光如利剑,她倏忽一颤。

  成云天已经走了过来,朝她打个千:“此地幽暗,娘娘可随奴才往偏室小坐,茶需等一会子方能煮好。”

  三春起身:“也罢。”

  随着成云天进了候茶的偏室,那宫女想跟进去,三春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那宫女就施礼后离开。

  她又吩咐静香和青玉:“你们也在外面等着。”

  门甫一关上,三春问:“你就在这里当差?”

  成云天道:“是。”

  三春颇有些难以理解:“这是个方便之地,你为何不在茶水上做手脚?”

  成云天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娘娘不知,一道茶,是多少个人煮成的,端给皇上时,也是由专门的人验看,根本无法下手。”

  原来如此,三春叹了声:“只好由我来了。”

  成云天忙问:“娘娘想动手?”

  三春点头:“已经等了太久。”

  成云天又问:“娘娘打算怎么做?”

  三春道:“投毒。”

  成云天瞪大了眼睛:“毒?”

  三春道:“对,是毒。”

  成云天懵懂:“何处得毒物?”

  三春轻笑:“脚上。”

  成云天云里雾里:“脚上?”

  三春无暇多说,只道:“听我的好消息吧。”

  成云天有些担心,突然想起另外一事:“日前跟娘娘说过,希望娘娘将我要到身边,遇事,好有个商量,不知娘娘想好没有?”

  三春方想摇头说没好的机会,猛地想起自己的脚伤,灵机一动,附耳过去,悄声说了自己的想法。

  虽是御茶房,冬日寒冷,她温热的气息扑在成云天耳畔面颊,痒痒的,一阵心猿意马,对三春的计策频频点头。

  待除了偏室,三春看了看那不甚高的台矶,心一横,摔了下去。

  成云天及时托住她的身子,故意高声唤:“娘娘!”

  三春佯装大痛:“本宫的脚,好痛。”

  静香和青玉吓得花容失色,纷纷上前,待想扶三春,她就连连摆手:“别动我,太痛。”

  成云天趁机道:“奴才来背娘娘。”

  他说着曲了身子,三春伏了上去,什么都没想,于宫中,太监同宫女没多大区别,太监表面上是男人,却已经丧失了做男人的根本,所以不被认为是男人,而储秀宫也有几个太监,三春给成云天背着,感觉自然。

  成云天背着她出了御茶房,问三春:“娘娘是回储秀宫还是去养心殿?”

  三春道:“当然是回储秀宫,这个样子见皇上未免失仪。”

  于是让静香去将自己重又受伤的事知会了苏培盛,又让苏培盛在雍正面前告罪。

  侍寝不成,再次受伤,雍正将信将疑,却也让苏培盛传了太医去储秀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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