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亦乐乎
杨家桃庄在大青山谷底北面,穿过青山村过去比较近,然而,封啓祥每次是兜到到西岸才沿着遥水河旁边的路去桃庄,今天也不例外。
到了西岸北桥,他让佟管家先带队去桃庄上安置,而他自己则带着封一催动马匹过桥去。
北桥的门还没修建好,俞十筒和俞九筒守在桥边,免得人乱闯。他们俩都认识封啓祥,但是俞一筒叮嘱过,西岸今时不同往日,主子门都搬过来了,必须严阵以待,丝毫不得松懈,外人来了必须通报,得了应允才能放进来。
看到如入无我之境的高头大马,俞九筒和俞十筒硬着头皮上前拦住。两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加上前期颠沛流离,生活困顿,导致两人异常瘦小,挡在高达的惊风前,无异于螳臂当车。
看着明明害怕得双腿直哆嗦却依然抖着胆子挡在路中间的俞九筒和俞十筒,封啓祥有点意外,就这两瘦骨嶙峋的小破孩竟敢拦自己,他完全忽略了自己也不过比这两个小破孩大两三岁。
“得……得通报……”俞九筒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但因为他比俞十筒大几个月,作为哥哥,他不得不出头,“十筒,你去告诉杨葱大哥,就说封公子来了。”
“嗯!”严阵以待的俞十筒听完,脚不沾地地往里跑。
封啓祥心想,你们主子都不敢拦我,你们倒是敢下爷的脸子,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日后爷还怎么出门!黝黑发亮的马鞭慢慢抬起,封一上前一步,“少爷,别打死了,乔公子最是护着他的下人了,打死了不好交代!”
马鞭下,俞九筒吓了个半死,这封公子怎么跟土匪似的,动不动就要打死人……
马背上,封啓祥的马鞭到底没有挥下,封一的话提醒了他,乔岚有多护短,别说打死,就算只是打伤了,也不好交代啊。
封啓祥这一等,又是一盏茶时间,在他耐性告罄,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时候,杨葱和俞十筒终于出来把他迎进去。
乔岚在花厅里等着,她还特地让人备了茶水和糕点……只是,看到封啓祥黑着脸走进来,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他才如此生气的,于是莫名觉得心虚。
封啓祥没好气地坐下,冷着脸上说,“乔弟,你搬个地儿,怎地就精贵起来了,见你一面,还得过重重关卡,亦或是你这儿堆了金山银山,不得不用重兵把守。”
知道封啓祥所指何事,乔岚只能干笑,“没想到第一个上门来的竟是封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封兄怎么有空过来我西岸?”
“有人搬走也不说一声,我只好追过来看看是何人竟然如此薄情寡义。”封啓祥不显山不露水,便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咳咳咳!”乔岚用干咳打断封啓祥的指桑骂槐,“横竖不过几步路,连搬家都算不上,封兄何必介怀。你看,我这儿还没收拾好,乱得很,要不封兄还是先回去,后天再过来坐席。”
“我才来,你就赶我走?”封啓祥瞠目结舌地看着乔岚,好像她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过一样。
“我也是为了封兄着想,天黑了,山路不好走,还是趁着天还亮堂,赶紧回五里镇去。”我刚搬家还没收拾好,你就好意思上门,我凭什么不好意思赶人。
封啓祥突然收起满腔的怒意,换上一张笑脸,骇得乔岚心跳加速,差点没控制住起身退开几步。“封兄,你别笑,我瘆的慌。”
“乔弟竟然不知道为兄搬到这地界了,也难怪,近来你可是完全将为兄抛诸脑后,不闻不问!”封啓祥一边说一边注意乔岚的神色,虽然乔岚竭尽全力保持镇静,然而,他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诧异。
“封兄在开玩笑吧,好好的,搬来这山卡拉里做什么。”
“你不也搬来了。”
“我是为了更好的照看西岸的田地。”这个原由真实存在,乔岚讲得底气十足。封啓祥却也说了,“为兄也要就近照看桃庄上的桃树。”
“……”
不管怎么说,乔岚“有幸”再次与封啓祥比邻而居。
这天晚上,闻着木制家具的鲜香,乔岚一夜无眠。她昨晚儿睡得早,早上也醒来得早,特地披着披风守在走廊上,等待第一缕晨光。
宝石在楼下听到声响,火速收拾好自己,便上楼来伺候乔岚洗漱,她到二楼的时候,恰好日出东山,明媚的光线铺撒开来,照耀在乔岚身上,一时间,乔岚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明晃晃,金闪闪的金箔……
明日就是乔迁的宴席,这一天,乔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厨房交由程胖子和章娘子负责,加上宝珠、方小勇等几个临时厨工,忙是忙得过来,但关键的菜式还得程胖子亲自动手。俞大拿正与乔岚商议是否到镇上的酒家请一个厨子过来,杨葱进来禀报说一个叫佟大娘的人妇人求见。这个佟大娘自然是封啓祥身边的佟大娘。
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乔岚让杨葱把人领进来。
佟大娘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是杨家桃庄上给封啓祥和乔岚做过红豆糕的杨春花。两人得了封啓祥的令,过来帮忙乔家做席面。
佟大娘的厨艺没得说,乔岚吃过两回,色香味俱全,绝对上品。有她帮忙,明日席面上的菜品便有了保证。
厨房的事弄妥帖之后,乔岚和叶飞天骑马离开西岸回到五里镇。想她住镇上时,得往西岸走,这会儿搬到西岸,又得往镇上去。
乔岚和叶飞天并非回乔宅,而是去广福胡同。
广福胡同的内院里,一溜五个大缸,每个大缸里都浸泡一个大麻袋,袋子里全是稻种。
岂国耕种从不育种,惯常是到了季节就翻整翻整土地,然后撒种,之后最多是浇浇水,试点自家沤的肥料,基本上的靠天收……种子撒进去,起与不起,起多少对几个月后的收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乔岚按照《农耕宝典》里所说的步骤走,育种便是第一步。
单红萱姐妹离开后,广福胡同再次空置下来,乔岚又需要一个不打眼的地方,于是选定了这里。
种子是封啓祥提供的,足足有五百斤,两天前运过来浸泡。乔岚不为人知地在每一个大缸的水里兑上一些灵泉水,她本意是让这批稻子长好些,如此一来,日后她的超级水稻面世也能平静些。可没想到,因为灵泉水的效用,这几百公斤的稻种出芽又多又快。
乔岚查看种芽的状态,对比《农耕宝典》里的描述,发现真的不能再等了。按照计划,撒种得后天,可人算不如天算……
不一会儿,方小勇和佟管家带着人进来。五袋稻种被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其中三袋被送去历山县的杨家大庄子。
让方小勇带着稻种先行一步,乔岚和叶飞天牵动马匹缓步往回走,走过两条街,便看到搀扶着走过来的单红萱单紫萱两姐妹。两人一看到乔岚,便眼前一亮,加快脚步上前来,很明显,她们是特地寻过来的。
乔宅离得不远,乔岚把人带过去。
这回,单红萱一改上次的态度,十分谦卑地给乔岚下跪磕头,并言辞恳切地请求乔岚收留她们两姐妹。
要说两人身上都有功夫,做什么不得,作甚非要给人当奴才呢,报恩是原因之一,其二嘛,还是单家那点儿事,单红萱是个明白人,她认为其让单家拿捏磋磨,不如卖身到乔家为奴,如此一来,又能报偿之前的救命之恩,一举两得。
至于为何不一走了之,离单家远远的,只能说她有心反抗,但封建礼教根深蒂固,局限了她反抗的力度,毕竟像乔岚这样敢于自立门户的女子凤毛麟角。
乔岚让两姐妹自行去西岸,找俞大拿签卖身契,而她们是否能为自己所用还两说。
解决了两姐妹的事,乔岚正要离开,刘老头蹭过来说,后院矮棚里的番薯返绿了。那几十株番薯在初冬被冻了一下,之后整个冬季都蔫啦吧唧的样儿,要死不活。乔岚本已经不抱希望,但没想着,这两天回暖,这些病歪歪的番薯竟然返绿了。
吩咐刘老头把矮棚子拆了,重点照看这些番薯,乔岚才出了乔宅。
乔岚这个主子仿佛春游一样闲庭漫步地回西岸,而俞大拿这个大总管在西岸忙得团团转,明日的乔迁宴席要来不少大人物,各项事宜必须安排妥帖,不能出现一丝差错,紧接着方小勇把稻种带回来,他知道这稻种的重要性,冯大郎和卢二叔安排人去撒种,他几乎全场监工,之后杨葱照过来说两个姑娘求见,是主子让她们来的……
阳雪踏着小碎步回到西岸的时候,所有事情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乔岚从俞大拿手里接过两张卖身契。
单红萱和单紫萱两姐妹被安排在主院,住在另一边的耳房里,与宝石的屋子遥相呼应。
转眼又是一天,今天乔家乔迁大喜……
单红萱和单紫萱两姐妹恭恭敬敬地守在楼梯口,看到乔岚下楼来,连忙福身,“主子!”
“单红萱等会儿去月苑看二姑娘那边有何需要帮忙,单紫萱跟着我就行了。”
“是!主子!”
乔岚估摸不准收到请柬的人中,谁来谁不来,她根基尚浅,人家真要是不给她面子,她也不好说什么。
陈家坳的陈果园最先到,他身边是陈菜园和陈二顺
第二波到场的是方家的重管事。重管事告诉乔岚他们家少东家下个月初十大婚。乔岚连忙说上几句吉祥话,让重管事一定帮她带到。重管事连声应好,只是背地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少爷,乔公子心里没您,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赵地主没来,却让他的三儿子和三儿媳妇来,此外有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的礼仪规矩等各方面都很好,但就是太好了,难免给人一种刻板的感觉。乔岚让宝石把赵三少夫人和小姑娘带去月苑,由陈月牙接待,至于梁毛花那边,也派人说一声,她肯帮忙接待自然是好的,不肯也不强求。赵三少还在为乔家大宅的种种惊奇之处惊叹不已,而赵地主让他过来的目的,他已经忘了。
紧接着到的是唐文强和他的夫人黄氏。两人相互搀扶着下了马车,看上去鹣鲽情深,最是恩爱不过了。黄氏见到乔岚,毫不吝啬夸赞之词,直把乔岚夸成人中龙凤。乔岚却看得出,黄氏夸她还是其次的,主要还是想逗趣唐文强。夫妻两如此相处,倒也相得益彰。
先到的客人被带到各处参观,结果,最终都聚在了明月台上,而且无一不对石头上那首《水调歌头》大为赞赏。问起词人——苏,乔岚却故作神秘,只说是一位故人。
祝岐山只带着柳土发前来,两人还都穿着便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在桥边遇上的封啓祥。祝岐山的到来,在今天来乔家吃席的宾客心里投下了一个石头,引发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县令大人也很喜欢那首《水调歌头》,得了乔岚应允后,叫柳土发把字拓印下来。
同样接到请柬的朱里正姗姗来迟,不是他不想早点儿来,而是家里因为请柬的事,闹了起来。朱文媚觉得封公子一定会出席乔家的宴席,她也想参加,可朱里正觉得这样重要的场合不能儿女情长,必须让孙子朱文范露面。朱里正在家是一言九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可是这一次,朱文媚犯了混,悄然给朱文范下了下了泻药……朱里正一气之下,扇了朱文媚一巴掌,下手太重,一时间也恢复不过来,他只好带朱文昌出席……
朱里正认出祝岐山后,心里那个懊悔啊,要是二孙子文范能借此结识县令大人,得他拉拔一二,日后的路得顺畅多少啊。朱文昌没心没肺,帮他爷左右逢源,后来走到明月台,看到《水调歌头》,他这一盯就是半响,久久没有动静,之后,他转身利索的离开西岸,仍凭朱里正怎么叫都没停下来……他记性不是很好,得趁忘记之前赶到家,说与朱文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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