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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上)


  今天是周六,别人都在补觉,我却要早早地爬起来去公司加班。

  小区门口,平时卖早餐的大叔,换成了他媳妇。

  “放辣子不?”卖早餐的阿姨一边手脚麻利地摊煎饼,一边问我。

  “多放点。”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买完了早餐,我慢悠悠地向公司走去,反正是加班,管他迟到不迟到呢。

  等红灯时,我一边在树荫底下躲太阳,一边吃煎饼。

  一只不识趣的鸟从我头顶飞过,在我的煎饼上留下了一坨屎。

  本着文化人的心态,我骂骂咧咧地将煎饼扔进了垃圾桶。

  过马路时,我与一个手提黑色塑料袋的胡茬大叔迎面相撞。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胡茬大叔勃然大怒,指着我破口大骂。

  本着文化人的心态,我没与他计较,一声不吭地向马路对面走去。

  砰!

  一声激烈的撞击声过后,我被撞飞了出去。

  身体上的痛感甚至还没传到我的大脑,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宿舍的床上。

  我有些疑惑,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此时是周六早上。

  “这梦……有点真实啊。”

  小区门口,早餐大叔果然换成了他媳妇,跟梦里一模一样。

  “放辣子不?”早餐阿姨手脚麻利,说的话也跟梦里一样。

  “多放点。”我习惯性的回道。

  可话一出口,我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梦里的情形会在现实中上演?

  那我岂不是要被车撞?

  想到这里,我决定改变些什么。

  等红灯时,我刻意绕开了树荫,甚至连早餐都只是提在手里。

  就在这时,有个人吃着包子,站到了树荫底下。

  想着之前那个梦,我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果然,一只鸟从那个倒霉蛋的头顶飞过,在他的包子上留下了一坨屎。

  倒霉蛋此刻的反应与梦中的我一模一样,骂骂咧咧地跑去垃圾桶那边扔掉了包子。

  如果按照梦里的剧情发展,那倒霉蛋岂不是要出车祸?

  想到这里,作为文化人的悲悯之心又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那个倒霉蛋。

  谁知,那倒霉蛋扔掉包子后竟去了另一个方向。

  看到这一幕,我自嘲一笑。

  你个蠢货,居然还妄想做那救世主?

  我一边在心里嘲讽自己,一边过马路。

  “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与梦中的情形一样,我与胡茬大叔迎面相撞。

  我脸色巨变,向马路对面跑去。

  砰!

  千算万算,我还是被车撞飞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不在医院,而是在宿舍的床上。

  我看了下时间,发现此时还是周六早上。

  双重梦?

  这一次,我彻底懵了。

  小区门口,早餐大叔换成了早餐阿姨,我继续买了煎饼。

  我要验证一件事,一件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等红灯时,我再次来到树荫下。

  果然,小鸟再次飞过我的头顶,鸟屎再次落在我手中的煎饼上。

  我一声不吭的跑到垃圾桶旁边,扔掉煎饼。

  过马路时,我再次与那个手提黑色塑料袋的胡茬大叔相撞。

  接下来的剧情,相信你也猜到了。

  我被汽车撞飞,晕了过去。

  当我又一次在宿舍醒来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我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

  一旦我死了,时间就会来到周六早上,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出门后,我没有买早餐,加快脚步直接去了公司。

  这一次,没有小鸟飞过头顶,也没有胡茬大叔与我迎面相撞,我安然无恙的过了马路。

  临近公司,路过一家银行时,我又看到了那个手提黑色塑料袋的胡茬大叔。

  他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他一眼。

  砰!

  无缘无故的,胡茬大叔一枪打死了我。

  直至此时我才明白,为何这个人的脾气会如此暴躁。

  他竟然单枪匹马就把银行给抢了。

  与之前一样,我又醒了。

  出门前,我拨通了报警电话,说有人会在今天早上抢银行。

  有前几次的经历作铺垫,我完美绕开了各种意外,顺利来到了公司。

  “你找谁?”前台小妹用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来上班呀。”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来上班?”前台小妹一脸诧异,好似完全不认识我。

  “对啊。”我点了点头,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从不开玩笑的高冷前台,居然跟我开起了玩笑?

  “你……叫什么名字?”前台小妹疑惑道。

  “我是何川,你居然不认识我?”我摸了摸后脑勺,一头雾水。

  “我们公司……没有何川这个人啊。”前台小妹疑惑地摇了摇头。

  “玩笑不能这么开吧?”我本就因为之前的诡异经历心情不好,被人这么耍,心情愈发地糟糕了。

  前台小妹坚持说公司没有何川这号人物,就连我那些同事,居然也都是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

  尽管我一一说出了所有人的名字,但公司所有人还是坚持说他们不认识我。

  无奈之下,我拨通了总监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请核对后再拨……”听着话筒里的声音,我彻底懵了。而公司的人,则把我当成骗子赶了出来。

  我试着给家里人打电话,与之前的情形一样,都是空号。

  电话打不通,我试着发微信,结果消息全部被退回。

  室外的温度已经接近三十度了,但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回到小区,门禁卡失效,我连小区大门都进不去了。

  最终,我实在没办法,只得跟在其他人身后混进去。

  跟我预想的一样,钥匙不匹配。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开了门。他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匆匆关上了门。

  趁着那人关门的空档,我发现房子里的构造已经完全变了。

  这里,已经不是我之前住的合租房了。

  我怅然若失的下了楼,站在阳光里,无比孤独。

  所有曾与我相熟的人,都不认识我了。甚至连何川这个身份,都消失在了世上。

  我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最后,我去了派出所,说了自己的遭遇。

  民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身份证给我。”

  “没拿,丢了。”我无奈摇头。

  “身份证号也行。”民警盯着电脑屏幕,说道。

  我说了自己的身份证号,民警在电脑上捣鼓了半天,慢悠悠地来了一句,“查不到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听了民警的话,我彻底绝望了。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在这个世上的身份,消失了。

  我虽然没有身份,但买东西时,却可以用手机支付,这一点让我很费解。

  随意买了点吃的东西之后,我找了家快捷酒店,不查身份证的那种。

  身心俱疲的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意识逐渐模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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