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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紫罗兰高原,远望村。三天前。


  1.远望村的周边是紫罗兰高原上唯一一个没被多年前那次毁灭性的事故弄得乌烟瘴气的地区。所以斯温宁可绕一点远路,也要来到这里而不是紫罗兰高原的其他地方过夜,再向自己的目的地进发。

  “你!停一下!”那长相平凡的士兵队长大步走到斯温的面前:“你从今天起入伍了!”是因为身高不足的原因吗,眼前这个快比自己矮小一米、体型也比自己瘦弱不止一倍的男人尽可能想用音量补足自己的气势。

  “等一下……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吧?”可能是看到了斯温特有的魁梧身材,眼前的士兵队长在片刻的思考后,扔下句抱歉,就一脸遗憾地转身离开了。

  2.虽然没有任何证明,但斯温从自己有这个概念以来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斯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能够被明确成为“敌人”的存在了。斯温体内的力量,连他自己也无法完全理解,斯温的战斗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在他最简单的动作面前,任何事物都会感受到那种力量之间最原始的差距。 

  据说斯温曾经不止一次的在苍白林地深处试图释放自己的力量,直到那把弃誓之刃本身差点粉碎,所以自从斯温不被祝福地出生到现在——斯温一次都没有窥探得到他自身力量之湖的底部。

  无论是集团的力量或是个人的力量,斯温都毫不在意,因为在弃誓之刃的挥舞下,任何事物都会被不讲道理得抹除干净。

  斯温也曾经进行过训练,但最终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来源于这些系统的训练,这份强大就如同神的馈赠,是选中之人才能具备的天赋,在无限的力量上即便做加法,得到的也只能是无限。

  3.在斯文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的时候,当他还住在那个给他留下不好会议的影承废墟的时候,他经历过一次地震。那是真正的天灾,强烈的地震在那一天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出现,然后毁了临近的全部村落,连守夜骑士团固若金汤的兵营在那一天的大地震中,都成了废墟,无数的石块和木材结构坍塌,掉落,斯温的同期见习骑士同伴们在他的眼前被房梁压死,被巨大的石块砸死,被那些钢铁制成的骨架穿刺。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斯温在梦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片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随着那些家具和装备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自己居然被困在这个地方了。斯温意识到。但更重要的是,过世母亲留给自己的项链不见了——那项链是母亲用稀有的煌矿石亲自为自己做的,可以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至于发出过剩的力量,可以让自己和自己周遭的世界免于遭受意外。

  斯温陷入了恐慌,他不想失去自己与母亲唯一仅存的系存之物。

  于是斯温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遭遇了什么状况以及刚才都目睹了什么,他的头脑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残存的意识——找到母亲给自己的项链。

  斯温健壮的四肢动起来了,受控于那最后的意志,他开始翻找每个桌子的抽屉里,每个房间的角落,他抬起那些房梁,折断挡路的石块,将倒塌的墙壁和障碍物悉数轻易得拨开,将巨大的玻璃和衣柜统统打飞。

  在哪里?——那项链究竟去哪了?

  斯温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已经被地震摧毁的地板,不会是——

  仅仅一个最简单的念头,斯温只手将那地板整块掀起,现在斯温所处的这个房间彻底崩塌了,那些建筑用的规整石块和木条纷纷落下砸在斯温的身上,但却构不成丝毫的伤害。

  紧接着,当斯温发现,即便掀开这些地板也并没看见自己的项链时,他真正地焦急了。

  “不!——”伴随着斯温这声响彻天际的怒吼,斯温用他有力的双拳狠狠砸向了地面——

  守夜骑士团的整个兵营被那巨大的冲击波彻底吹飞,所有的兵营残骸连同那些破碎的家具和兵营中存放的兵器、马匹和尸体都无可抗拒地向四周飞去,撞击到了其他的建筑物上,造成了二次的破坏,甚至在这一击之后,连地震都彻底停止了。

  而斯温刚刚砸击的地面如今已经被一个直径超过一百米的巨坑所取代,这片地区的地形已经被彻底改变。

  但在这天崩地裂之下,少年斯温却忽然满足得笑了,因为他发现了那珍贵的项链。

  4.斯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孩子,你在做什么?”斯温简单拉伸了一下脖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家远望村里唯一的旅店提供的床铺被斯温远超常人的体重弄得吱嘎吱嘎地作响。

  小女孩倒是对这个巨汉完全没有畏惧,自顾自坐在了斯温的身边,“你为什么没有被带走呢?”

  “带走?为什么。”斯温很快联想到了昨天他刚到远望村时,那个士兵队长的行为。

  “村子里的大人都被他们带走了。”眼前的女孩有些低落,“爸爸也是,还有杰克的爸爸,芙兰的爸爸和切尔斯的叔叔……”她补充说明着。

  眼前的景象一目了然了,远望村被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强行征兵,那些成年男性应该已经变成了这个部队的一部分了吧,那些身强力壮的男性在今后或是战死或是存活。牺牲品永远都是这些留下的老幼们。

  “你叫什么名字?”斯温透过他银白色的牛头面具,发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他走进厨房,将那些咖啡豆用手简单的碾成了粉末,用杯子小心翼翼地抵在一边,然后将那些咖啡豆的粉末从砧板上倒进杯子里,光是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就花了斯温大半生的时间,但这些都是值得的,因此斯温获得了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的权利。

  “茉莉。”茉莉听到了倒热水的声音,之后,房间里充满了紫罗兰咖啡浓郁而典雅的独特香气。

  “会有点烫,要小心。”斯温把杯子递给小茉莉,斯温的手很大,这种大杯子他从上方就能轻易拿住。

  “哇,是咖啡。”茉莉似乎完全忘记了斯温的叮嘱,伴随着她的一声尖叫,杯子离开了她的手,连小嘴也烫得通红。

  斯温接下了杯子,再一次递给眼角已经有一些泪珠的小茉莉。

  “你能把爸爸他们找回来吗?”小茉莉抽泣了两声,看来她不是因为被烫到嘴了才哭出来的,咖啡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对不起。”斯温说,“那不是我该做的事。”摸了摸小茉莉的头,斯温离开了房间。

  4.在这个动乱的时代中,斯温早就明白了这件事:他拯救不了所有人。他拥有规格外的力量,如果用于毁灭,那么事情会变得非常简单。但是上天给了斯温一刻仁慈之心,虽然斯温是叛逆的,他口中无数次诅咒自己的命运,但仍然默默背负了这一切。

  他的内心希望自己能把这力量用于正途。而什么是正途,他早已有自己的分寸。

  天辉和夜魇。这两个词是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与生俱来就携带着的概念。这两股力量协同它们这个概念本身构成了这个疯狂的世界。

  自从从癫狂之月的破碎中解放,这两股永远不可协调并彻底相悖的势力就一直在斗争着。无论是凡人,野兽,植物,灵魂,恶魔,甚至是神,无论是活着的东西或是死去的,一旦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会被自然而然地贴上天辉或是夜魇的印记。这印记并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物,是他们心底最深处所蕴含所理解的概念,深深刻在了每个存在的生命和灵魂之中最纠结的部分里。

  斯温被天辉选中了。

  这是他从一出生就知道的概念,就如同呼吸,进食的方法一样嵌在他的本能里。

  所以他要为之而战,所以他会为之而战。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做到的拯救之路,天辉也许可以做到,所以斯温会挥舞着弃誓之刃,为这场永世之战画下句号,到那个时候,他希望亲自向自己服务的对象提出问题:——为什么要赐予自己这种所向披靡的神力?

    5.斯温是个骄傲的人。

  他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件事,如果没有这份骄傲,他不会那么在意圣剑会被谁挥舞。就算没有那把剑,他也有信心靠自己的双手粉碎那上千公里外的散发着直通天际邪恶红光的核心。

  这把剑必须由最强大的人挥舞才能发挥其作用,夜魇的畜生就不提了,即便是自己的好敌手——尤涅若也不行。只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自己,才应该拿着这把剑去毁灭夜魇。

  所以必须在今天,在苍白林地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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