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魄乞丐
2019年3月，申请了退学手续后的一日。
萧小凡走出这个算是豪华的小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小区，家中最初的一套房也是最后的一套房，也在年后被法院通知准备拍卖了。
只等房子卖掉，他们一家人就要搬出这里了，拿着部分房款，寻找出路。
冬末清晨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只看到几个蜷缩的背影走向一家家冒着热气的早餐店。
冷风不断向萧小凡袭来，年前下了一场大雪，现在正是雪化的时候，也是一年最冷的几天。
穿着母亲前几年给他买的冬衣，身体上的寒冷不及心冷的万分之一。
萧小凡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母亲得了抑郁症使得萧小凡忧心忡忡。
父亲容貌老去的速度让萧小凡心酸不已。
家境的恶化则为千钧重担，压得萧小凡直不起腰。
萧小凡抱着给女友自己选择的机会与她说了家中变化，就算她离开，萧小凡也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
不能给她更好的，就别耽误她了，萧小凡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服自己。
可却想不到离开后的她立即给出这个他不曾想到过的答案。
犹如一把尖刀，剜走了萧小凡眼中仅剩不多的光芒。
曾经清澈明亮的双眼，如今浑浊迷茫，曾经多姿多彩的世界也是无比灰暗。
阳光少年终究被黑暗吞噬了。
没有学历，没有手艺，没有钱，也没有方向，虽说要出去找工作，他却不知道该干嘛，父母从没给过他意见，学校眼中只有分数，从不会关注一个人未来的人生，也不会教导学生品行的重要性。
萧小凡蜷缩着身子漫无目的走着，如垂暮老者，如行尸走肉。
“小子，你过来！”
萧小凡自顾自径直走着。
“小子，叫你呢！”
意识到这人可能是叫自己，萧小凡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多么肮脏的一个人，蓬头垢面，身着破烂衣裳，佝偻着身子，却有着一双清明透亮的双眼。
萧小凡本不想理他，自顾不暇何以为人，但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他过去。
“什么事？”萧小凡开口问道。
“嘿嘿，小子，我寻你很久了。”老乞丐咧开嘴，漏出一口大黄牙。
萧小凡心中疑惑“你找我干嘛，我认识你吗？”
“你且随我来，此处有人，不便与你道来。”老乞丐伸手向萧小凡抓来。
看着乞丐油腻的右手向他抓来，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不经修剪的长指甲里的藏着的污垢。
萧小凡本想要躲开，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他的手腕被抓了个正着，随即一股大力传来，带着萧小凡快步向无人的地方走去。
萧小凡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却又挣脱不开。
“是我疏于锻炼了吗？”原本身体素质极高的萧小凡自从到了大学就常窝在寝室打游戏，此刻他才会冒出这种想法。
在他印象里，从没人能够像这样拎小鸡似的将他提起。
没多久，二人就走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巷里。
又是这熟悉的臭味，又是黑暗的小巷。
萧小凡心中无奈，回忆起了初中发生的种种。
而叶轻灵也从没在他脑海中彻底消失。
“小子别思春了，照这样下去，你要倒霉一辈子了。”
老乞丐如同破锣般的声音打断了萧小凡的回忆。
“我可没那闲心思。”近期接连遭受打击的萧小凡，仅仅只是怀念一下过去的片段。
他仍旧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自然不会像老乞丐说的一般，有什么思春的想法。
此时他却没意识到，老乞丐是如何窥探到自己内心的。
“你底要说什么？你不说我可走了！”
萧小凡本身就心情低落，此时被硬扯到这自然有些不开心。
老乞丐笑眯眯的看着萧小凡，沉默不语，看的萧小凡有些渗人。
突然，萧小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你瞎说什么！真是晦气！”
萧小凡瞪了一眼老乞丐转身就要走。
莫名其妙被一个老乞丐强行抓住，并说你接下来要倒霉一辈子，是谁都会生气。
“小子是不是最近很倒霉？”
“你怎么知道？”萧小凡止住离去的步伐，回头问道。
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能意识到自己的运势出问题了。
“遇到我是你倒霉，你不倒霉你还遇不到我。”
“放狗屁！”
萧小凡认为老乞丐是个骗子，用专业的骗术骗自己。
人生总是有很多不如意，遇事之后摆着一副忧心忡忡的脸，一旦有人问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你总有那么几件事能扯到这方面，并且觉得提问之人料事如神，期待着他能给你摆脱厄运的方法。
江湖骗子惯用的骗术，屡试不爽。
萧小凡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老乞丐不慌不忙，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小子是不是骂过什么不该骂的东西，比如说.......”
“上天！！！！！！”
老乞丐声音并不大，在萧小凡耳中，却如春雷炸响。
而此时天空中真真切切响了一声空雷，仿佛在配合着老乞丐。
萧小凡的背后瞬间就有冷汗渗出，这寒天冷汗，冷进了骨髓。
“难不成是因为那次！”
萧小凡心中立刻联想到了雨中指天大骂的那天，同时回忆起了那一闪而过的断弦感。
“小子你命不久矣。”老乞丐不慌不忙，缓缓道来。
老乞丐顿了一下，又说道“一年之内，你必有死劫，就算你熬过去，之后还会灾厄不断。”
萧小凡愣了一会，同时心中自嘲，什么牛鬼蛇神，他从来不信，被老乞丐这么一咒，他心中无明业火上涌。
“骂老天怎么了？要么现在就弄死我，不然哪天我捅破了这天！！！！”
萧小凡还是做出了那时同样的行动，他要让老乞丐的谎言不攻自破。
然而随后发生的事则是萧小凡做梦也想不到的。
且在萧小凡的话音未落之时，他所在小巷上方的房屋一块巨大的墙体莫名开裂脱落。
尖锐的水泥块如同雪崩般倾覆而下，此刻的萧小凡已然目瞪口呆，看着落下的石块无法挪动一步。
他停止了思考。
紧接着，萧小凡似乎看到了一束光芒炸裂，老乞丐仍旧穿着破烂的衣服，仍旧蓬头垢面，但他的身影却不在佝偻，变得高大起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我皆是断运之人，可怜之人，终有一日，你会走出与我不同的结局！”
随后落下的石块瓦砾全部四散开来，来势猛，去势更猛。
而老乞丐朝着萧小凡额头一点，萧小凡的意识便逐渐沉寂下去。
那高大的身影则是冲天而起，势要将这灰暗的天空捅出一个大窟窿。
......
......
三天后，萧小凡从医院病床上坐起，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
萧小凡在当天，曾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仅仅是瓦砾废墟和一本放在胸口的破烂古书及一个古朴的戒指。
耳边则是各种嘈杂的声音，哭声、尖叫声、怒吼声、求救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汇成了一曲灾难的交响乐。
而那时似乎还有晕倒前那老乞丐无奈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枉我苟活数百载，却被小娃子点醒，何其悲哉，命中劫，来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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