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出了个“幺蛾子”

　　日子是安稳的，孩子每天都在身边，素兰隔天卖一天车票。

　　休息的日子，她和母亲一起去新房子看看装修进度、洗衣做饭。

　　但生活总不是一帆风顺的，冷不丁就出了个“幺蛾子”。

　　这天上午9点多，林正宇的车停靠在春申阁站台后，上了一个乘客，这时，他松开刹车，起步离开站台。

　　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乘客从车后部往前门走，喊着“下车、下车”，林正宇当时没有把车完全停住，车缓缓滑行着，女乘客下车了。

　　由于车辆有惯性，女乘客下车后没站稳，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即睡在了地上。

　　素兰连忙喊林正宇停车。

　　下车后她扶起女乘客，问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女乘客说腰疼，摔到腰了。

　　素兰将她扶上车，请乘客将售票员的座位让出来给她坐。

　　素兰问她需要去医院吗？

　　她说，“我不知道，我头疼、腰疼。”

　　素兰说，那就把你带到四医院去检查一下好吗？

　　她说，她不知道要去哪个医院好些，要通知她的家人。

　　车行至四医院附近时，素兰问她下不下车，她说她要去一医院。

　　这时候，她趴在票箱上，头埋在交叠的双臂里，呻吟起来，还开始作呕。

　　素兰见她态度不太明朗，她说通知家人的，也没说要下车去打电话，说要去一医院的，也没有明确说即刻就走。

　　她只是一味地诉说头疼、腰疼、想呕吐。

　　见素兰不知所措，她说，“我肯定摔着后脑勺了，后脑勺是摔不得的，摔了就会作呕，摔了后脑勺会出大问题的。”

　　素兰一听吓得不轻，会出大问题？要是她死了怎么办？

　　她赶紧喊停林正宇，准备带她去一医院检查。

　　林正宇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刚刚才起步，速度特别慢，而且我们车子的下车的踏板很低，怎么可能摔得这么厉害？”

　　女乘客一听激动起来，大声说，“没问题？你敢不敢打包票？出了问题你负不负得起责？你要是敢负责，我就不去医院。”

　　素兰看她陡然精神高涨，虽心有疑惑，但不敢激怒她，好言相劝道，“别动气，有没有问题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两个女人一起打出租车去一医院。

　　一路上，素兰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

　　车子刚起步，她就喊下车，而且还走下去了。落地后晃了一下，跌坐在地上，然后睡在了地上。

　　绝不是直接摔在地上、也没有直接摔到后脑勺。

　　素兰预感到这个女乘客不简单。

　　腰部拍片、头部CT都做了，没有问题。

　　素兰以为开一点药，她就可以回到车上卖票去了。

　　但女乘客对医生说，她头疼得很，一直想呕吐，怕是头部受伤了，要住院。

　　医生是个很有医德的人，他说，片子都看了，没有问题，可以回家观察。

　　女乘客火起，“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敢不敢负责？要是我有什么事，你就脱不了干系！”

　　医生被怼得不能言语，低下头默默开住院单。

　　女乘客住下来了，她吩咐素兰，“你给我去买一卷卫生纸、一条毛巾、一双拖鞋。”

　　素兰照办了。

　　一会儿功夫，一个尖脸、高而瘦的老年女人来到了病房。

　　她奔到病床前，俯下身子，急切地问道，“建英，你还好吧？你没事吧？”

　　她的女儿低声说，“我头疼，心里不好受。”

　　老年女人把头转向素兰，眼露凶光，“你们怎么开车的？把我女儿摔着了！”

　　“当时车子刚起步，她就喊下车，车还在慢慢移动，她就走下去了。”素兰本能地解释道。

　　“什么？还是我女儿不小心摔着的？谁叫你们不关门！我告诉你，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偿命！”

　　吓得素兰不敢再吭声。

　　老年女人安慰了女儿几句，说回家给她准备中饭。

　　12点多，她给女儿送饭来了。

　　素兰于是出去，在医院对面的餐馆吃了一碗米粉。

　　她心里刮凉刮凉的，看起来，这对母女都很凶、很厉害。

　　她特别自责，当时女乘客要下车时，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将她拉住呢？

　　只要拉住了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啊。

　　素兰有这么一个特质，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总喜欢先找自己的原因。

　　老年女人下午离开病房前对素兰说，“我住在桥南市场的，这么远，再说我年纪大了，天天送饭的话我身体吃不消，以后你给我女儿安排好三餐饭。”

　　素兰怕她打人，斯文答应道，“好。”

　　下午四五点钟，一天的吊水打完了，女乘客吩咐素兰去买一个塑料盆，说她晚上要用，素兰照做了。

　　晚餐她在餐馆里买了盒饭，给女乘客炒了一荤一素，自己只炒了一个素菜，她知道，这一次，又要赔很多钱。

　　晚上，女乘客不准素兰回去，说她害怕。

　　素兰说，“我什么东西都没带，肯定得回去一趟，我回去了再来。”

　　回到家她悄悄和林正宇说了整个经过。

　　林正宇说，“不要陪她过夜，以后都不要陪，医院有医生、护士，安全得很，你留在那里，完全帮不上忙。”

　　之所以要悄悄地说，素兰是怕母亲担心着急，她不想让母亲知道。

　　素兰觉得林正宇说得有道理，打定了主意，两人一块儿去了医院一趟，说家里孩子还小，要照顾孩子，以后都不能在医院过夜陪护。

　　第二天清早，素兰就去了一医院，在门口买了早餐带进去。

　　女乘客对她说，“我床底下的塑料盆，你去帮我倒掉，再帮我洗干净。”

　　素兰对床底下望了一眼，大红色的盆里有浅黄色的液体，她一阵恶心。

　　虽然她有小洁癖，但也无可奈何。

　　她忍住胃里的酸水，紧闭嘴唇，屏住呼吸，头偏向一边，把液体倒掉，然后伸长手臂在水龙头下接点水，晃动塑料盆，草草冲洗。

　　心里是说不出的恶心。

　　病房的条件比较简陋，卫生间都是另在一处，病房里没有卫生间。

　　问题是，晚上不用打吊针，她完全可以去卫生间，为什么要屙在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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