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二)
《女儿》
2014年3月13日,周四,中午。
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了女儿。
从2月份新学期开学,我就计划要去看她,可是我一直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怕自己失态,在孩子面前哭。
捱到12:50,我到了校门口,看到大点的孩子就问他们你读几年级?
很快问到一个读五年级的孩子,问到女儿的班级,我慢慢地走进学校。
女儿的同学说她一般是13:30到学校,有时候更迟。
我坐在女儿的座位上,拿出她课桌里的书、本子,看着她工整的字迹,心里很安慰。
女儿的成绩一直很好,我知道你读书时成绩也非常优异。
看着那些2013年末的日期,我想着,这些本子也曾被你拿在手上,也曾被你认真地看过,又伤心起来。
孩子们好奇地看着我,说你是她的妈妈吗?
我说不是,孩子们有点惊讶,又不好意思问我是谁,就走开了。
我很庆幸,女儿的同学不知道她失去了妈妈,这是我希望的。
我不希望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待女儿,这是她的个人隐私。
看了一会儿,我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等女儿,从我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学校围墙外通往女儿教学楼的一条小径,这样女儿一走进来我就可以看到她。
等啊等,13:30过了,女儿还没有出现,我希望她早一点来,这样我可以和她多待会儿。
又等了一会,看到围墙外走来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穿着紫色棉衣、粉色裤子、扎马尾,从上衣和走路的姿势我认出是女儿。
女儿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和同学慢慢走上来。
她是从西头的楼梯走上来的,从我的背后走进了教室,我喊她的名字,她没有听见径直跑向座位。
同学告诉她,外面有人找你,女儿疑惑地看过来,看到了教室门口的我。
她飞快地跑出来,先是惊讶的表情,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两秒后抬起头问我“阿姨,搞么得哦?”
“阿姨来看看你。”
女儿又低下头,我一时感慨万千,问她,“每天是哪个给你做饭的啊?”
“有时候是奶奶,有时候是爸爸。”
“奶奶是不是长期照顾你啊?”
“是的。”
“那阿姨就放心了。”一时我也找不到话题。
想起来又问她,“学习还跟得上吧?”
”跟得上。“ 沉默两秒,她突然说“上次参加数学竞赛,我得了110分,满分是160分。”
“真了不起,得名次了吗?”
”什么?“
“阿姨是问你得奖了没有?”
”不晓得。“
“没事,得不得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棒。”
又是沉默。
我说,“行,你去和同学玩吧,阿姨给你买了几样小礼物,在你的课桌上。”
女儿蹦蹦跳跳地进教室了。
这就是我和女儿的全部对话。
走出来,我有些心酸,又有些安慰,孩子的情绪比较好,同学们好像都不知道那件事,这让我放心。
我不希望女儿遇到纷纷扬扬的议论和猜测,这对她的成长不好。
一直习惯称呼你的女儿为“女儿”,仿佛她也是我的女儿。
女儿会说话后,我对你说,让女儿喊我“李妈”吧,这样更亲热。
你同意了,女儿也一直喊我“李妈”。
可是过了几年,你告诉我,他反对了,他不要女儿这样称呼我,要女儿称呼我李阿姨。
记得当时我嗔笑道,好像还是我占了他的便宜了?
我们俩一起哈哈大笑!
我常常想,能代替你做些什么呢?
你通常都会在哪些日子回娘家?
我就在你常常回去的日子去看你的父母吧!
记得生女儿的当天,你是凌晨一点多发作的,一直打算自然分娩,可是宫门始终只开了两指,生不下来。
你痛了一整天,我们陪在你的床头,你痛得喊道:你莫动啊,好痛啊!你要就干干脆脆地出来,要就安静一点!
傍晚,你还是经过剖腹产才生下女儿。
我常常说,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老婆不好,他就不是人!
惟愿女儿健康、快乐地成长!
《今天,去看了你的女儿》
今天,2014年12月16日,周二。
中午,去看了你的女儿。
距离上一次看她,已经9个月零3天。
一路上回想着往事,急急走进学校,女儿的班级已经易地。
到了女儿的教室,同学说她可能在楼上玩,一会儿工夫,女儿下楼来了。
她喊了我一声,我望着她,长高了,头发长长了。
简短的对话过后,我们分开了。
看到女儿,我仍然很伤心。
记得那时我们还探讨女儿在哪所学校上初中,明年,女儿就读初中了,你却再也看不到了。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冲淡失去好朋友的悲伤?
《写在你的两周年祭》
时间过得真快,到今天,你已经离去两年了。
最近,才没有天天想起你。
但是每周六晚,那要命的20:21、23:05我都会想起你来。淡忘一个人,不朝思暮想一个人,原来需要两年时间。
然而,这一生,你永在我记忆里。
2015年3月份的时候,在人民路碰到一个熟人,说起你的丈夫,说他外面的事情。
这个熟人说,“你同学死得好可怜,她老公外面有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厂里的人都知道。”
虽然一直在我的疑惑之中 ,然而得以证实之后,仍然是很愤怒。
时至今日,心情已平复许多。
人已逝,谈论谁是谁非没有任何意义。
只愿自己此生不负他人!
想起你来,仍是想起那些相处的点滴、细节,那些欢乐和泪水。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一直在我心里》
今天是你去世三周年的祭日。
2014年1月12日,星期日,也是这样一个晴天。
37周岁的你躺在德江北岸城西段的河坡上。
三年来,每个周六的晚上、每个周日,我都会想起你。
我常常觉得你在我们家,尤其是当我做饭时,感觉你就倚在我家厨房的门口。
生前,你常常站在那里和做饭的我聊天。
我是一个懦夫。
三年来,下了几次决心要去你的娘家,邀马sir或者东云陪着我去看望你的父母,我却没有行动。
我太怕面对你父母苍老的面容和决堤的泪水。
前天下雨,我看到一个老人家在卖鱼,我们老家说的那种“小麻蕾”鱼,两斤,20元。
老人家说天太冷要回家了,就把另外的野生小鲫鱼也送给了我。
回到家我把鲫鱼放进盆子里,发现还有13条活鱼。
当时我就想好了,今天,你的三周年祭日,我要把这13条鱼放生。
昨晚做梦。
我梦见自己睡在黄土地上,盖着被子。
一个瘦削的陌生中年女人邀我去一个女孩子家,这个女孩是我做媒介绍给她儿子的。
我很不想去,可是她央求我,说女孩子家父母挺好的,要我陪她去看看。
我只好起身,一路上遇到3条大黄狗,我以为这些狗会狂吠、会很凶,但它们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这样的梦境意味着什么?
我只知道,我总是会想起你。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够忘掉你,可是我很无能,忘不掉。
你已离去,我还在这人世间苟且。
我们说好的,退休后一起在屈原公园跳广场舞,你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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