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干尸
许传志看着面前俏丽可人的叶蔓姗,总觉得这丫头一段时间没见,又变了。
往常俏丽归俏丽,可是今天一看,却总觉得多了些味道。他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丫头一准儿是陷入爱河了。
身边跟着苏离这么个大帅哥,想不沦陷都不行。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将自己纷纷扰扰的思绪赶了出去。现在可不是操心这些东西的时候。
相机的快门儿声接连不断的响起,闪光灯一下接一下亮起,记录着整间厕所里所发生的一切。
叶蔓姗一进入这里,就看到了满目的鲜红。王翠萍跟在她的身侧,苍老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抬了抬满是褶子的眼皮儿,挥手赶了赶扑面而来的苍蝇。
血腥气扑鼻,往日里的叶蔓姗见到这幅场景,只怕都会吓得脸色发白。可是现在不会了。她气定神闲的站在许传志身侧,甚至饶有兴致的掀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
那渗出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单子,像是劣质的染料,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染色不匀不说,分布也是全然看缘分的。
“这伤口并不平整,凶器应该是尖利的指甲或是爪子。不是利器所为!”她翻了翻尸体的衣领,下面脖颈处有一处咬伤。不过是一个小口子,皮肉却都翻了起来。就像是被人大力吮吸过。不对,人类的吸力尚达不到这种程度。
叶蔓姗站起身子,又走到其他的尸体前看了看。这才站在尸体中央沉思了起来。
王翠萍走到了叶蔓姗的身后,裹了裹自己的花布棉袄,大热的天,一点儿汗都没有出。她走路总是静悄悄的,一个不留神,能吓人一跳。
“怎么样?”
“伤口很杂。有抓伤,有刀伤,甚至还有贯穿伤。看那伤口的形状,像是......像是......”她看到了许传志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顿时灵光一闪,对着王翠萍的耳朵轻声说道:“像是尖利的舌头贯穿的。”
有些话,并不好明说。即便是大家都对他们的身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可有些东西,注定要局限在极小的范围之内,才能有效的把控事件对于外界的影响力。
警员们见她们窃窃私语并没有在意。不过年轻警员们的目光,总是会往叶蔓姗身上游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许传志见了,也只能狠狠咳嗽两声以示不满。他总不能把自己手下的眼珠子给扣了吧?
更何况不同于警察的刻板。她周身散发的活力对于正值青春年华的年轻干警们来说,那可真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们都是刚刚走出校园的人,对于小学妹,那可是喜欢的很。
“都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哪儿?这是在案发现场!你们的纪律性呢?都喂狗了?”
许传志瞪着自己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儿,可起到的效果却是不怎么明显。他是真觉得丢人,这警察的脸,都让这群小年轻给丢干净了。
叶蔓姗笑了笑,抬手从地上抓起一小块儿砖头攥在手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用力一握。只听咔嚓咔嚓声接连不断响起。
等到她一松手的时候,那一小块儿砖头就变成了细末儿,被风吹的没了踪迹。所有人都利索地转过了自己的头,再也不敢看了。这还是她和安娜学的。
许传志显然对于这种举动极为的眼熟。只是上一个手劈青石的金发美女,此刻已经不在了。安娜殉职的那天,他也在。不过他只是去维护秩序,接收并安抚记忆错乱的普通民众的。
他亲眼看着安娜的尸体被抬上了担架盖上了白布。心中不免涌起一种特殊的情感。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阴阳渡的工作,也是会死人的。而且这一死,就是一大片。
他没有权利介入调查,自然而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既然坐在了眼下这个位置上,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该他知道的,最好永远都不要去知道。
“一共是八具尸体。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许队,你们的人来过之后动过尸体吗?”
“没有!除了必要的勘查之外,什么都没有挪动。”
许传志看了看叶蔓姗。他本以为此次阴阳渡的工作组,会是以那个老人为首。却没想到她始终是一言不发,一副全凭叶蔓姗做主的样子。看样子,叶蔓姗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简单。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那才真是有了鬼了。他看了看仍在翻看尸体的叶蔓姗,忽然想起了尸体上一个特点。
“尸体的伤口所在位置均不相同。不过,倒是有个共同点。”
他指了指尸体颈上的破口,这具尸体是在后颈处。而其他的尸体,各有不同。甚至有一具尸体的伤口是在后腰。
许传志让下面的警员做了一番查探,特意将每具尸体的身上破口的位置在小本子上标注了出来。他们不明白这破口究竟有什么古怪,只能提出来,让叶蔓姗两人心中有个准备。
叶蔓姗闻言,和王翠萍对视了一眼。
“婆婆,这事情你怎么看?”
“是个有道行的家伙。不过心眼儿太黑,当杀。若是不能将它铲除,只怕是早晚成为厌鬼一样的存在。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只怕糟心的,又是我们了。”
王翠萍翻了翻手中的小本子,皱起了自己的没有几根儿的眉毛。
“这家伙布置阵法,通过不同的位置破开人类的肌肤吸食心头血,怕是所图不小。可是,这阵法,若是真如我所想的那样。应该还有一具尸体才对。”
叶蔓姗虽然让苏离解开了有关聂翡翠的封印,可她一时半会儿不能融合,自然洞察不了阵法的奥妙。不过她本能察觉到了阵法的怪异。一听王翠萍的话,顿时就醒悟了过来。
八鬼抬娇,总要有人坐轿才是。
她走到八具尸体之外,逐个站在他们身后,向着他们头部位置向前延伸,锁定了正中心的那个不怎么起眼的凹坑。
若是真的有什么古怪的话,那么一定就在这个凹坑里了。
“把这个地方挖开吧!”叶蔓姗指了指面前的水泥地面,冲着许传志说道。
后者看了看脚下的水泥地,咽了一口唾沫。这玩意儿实在得很,不好搞啊!
“来人,去找些工具来,把这块儿水泥地给我砸了!”
他对叶蔓姗的话听从得很,不好砸又怎么样?该砸还是要砸的。周围一众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头儿,好端端的砸什么地啊?”
“让你们砸就砸!哪来那么多废话!”许传志横了他们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不好说清楚。不过没关系。想让他们闭上嘴巴实在是太简单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提了大锤,铳子就回来了。他们对着叶蔓姗指的地方,就叮叮哐哐敲了起来。碎裂的水泥碎块儿到处乱飞,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汗流浃背的了。他们换了人继续开砸。十几个人轮番上阵,很快就在地面上破开了一个口子。
凝实的水泥地很不好破开。众人不过是砸了一会儿,不少人的手上都磨出了血泡。其他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铳子震手。这地面,凭着这简单的工具,确实是费力不讨好。可这学校里,还真找不来风镐之类的玩意儿。只能凭着大锤硬砸。
“注意一点儿,砸的时候时刻注意下面。一旦发现异常,第一时间停手。”
王翠萍拉着叶蔓姗躲得远远地。她看着面前一群壮小伙儿挥汗如雨的,莫名的乐呵。感觉自己都跟着年轻了不少。
“婆婆,这些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确定了,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好好的课不上,躲厕所里抽烟。现在这一代啊!唉!”她皱着眉看着地上被血污浸染的烟蒂,打心眼儿里替这些躲在厕所里吸烟的新一代感到可悲。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总觉得差距太大。
“这些人,年纪相仿不说,看他们的骨龄,怕是正好应对了八个不同的时辰。这里面的道道给你说了,你也未必记得住。不过,这法子确实阴毒。用八个童男来供养阵中人,一旦成了气候,阴阳渡D级以下的,单枪匹马都未必压制得住。”
“D级?那问题倒是不算严重。”
叶蔓姗想了想,一个D级,能让王翠萍如此慎重?
“D级,已经是一个分水岭了。你不会以为阴阳渡里全都是屠师翡翠吧!这么多年里,阴阳渡也只出了一个屠师。算上你这转世之体,也才两个变态人物。你还真当D级的鬼差是街上的大白菜?”
叶蔓姗不说话了。两个?那是她没听说过殇璃东华。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转世。可她从苏离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殇璃东华仍然不是记忆的终点。
“D级其实不可怕。怕就怕他别有用心,这鬼身处厕所这等污秽之地,一旦引起了厌鬼的注意,它定然难逃转化的命运。D级的厌鬼,那可就不是轻而易举便能解决的了。”
叶蔓姗想起了强袭组。里面的组员全都是A级的存在。可在面对B级厌鬼的时候,不但不能有效将之灭杀,反而牺牲了很多人。这里面当然不排除他们缺乏对厌鬼的认知,但厌鬼的难缠程度,显然是他们失手的最大原因。
“不说那些让人心烦的。对了,你和祖师爷你们两个......进展到哪一步了?”
叶蔓姗看着仍旧面无表情的王翠萍,心中一阵无语。果然女人不论到了多大年纪,都仍会有一颗八卦的心。她脸上一红,想起出来前苏离的喋喋不休。她从没想过,原来男人体贴起来,也会如此婆婆妈妈。
“还好吧!就是,就是拉拉手。”
王翠萍顿时一脸嫌弃的看着叶蔓姗。她还是第一次在王翠萍的脸上看到能够如此明确表达她想法的神情。
“这都什么年代了?社会在发展,文明在进步。眼下的生活态度都是快节奏的。你们眉来眼去这么久了,才刚拉拉小手儿?又不是学前班的孩子了,你们两世情缘,还不快去滚床单,扯什么手?扯手,扯手能扯出个孩子来?”
王翠萍的声音稍稍大了些,惹得许传志频频回头张望。这怎么就扯上孩子了呢?谁生孩子呢?他看了看叶蔓姗,缓缓摇了摇自己的头。这丫头一看就是个雏儿!他一想到这里,顿时满脸惊疑地看向了王翠萍。
好家伙,一把年纪,仍旧是不服老啊!
“刨你的坑去!再乱瞄,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王翠萍横了许传志一眼,后者赶忙转回了自己的脑袋。
她又看了看叶蔓姗,吧咂了两下嘴巴。脸上满是惋惜!
“年纪不小了,是时候打算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有两个了。”
叶蔓姗陪着笑,一脸的尴尬。别说是孩子,她现在连和苏离在一起说说话的时间都很少,更别提做些其他事情了。更何况她心里总是有个坎儿,怎么迈都迈不过去。在她彻底放开自己之前,滚床单这个事情,怕是根本没戏。
而且,滚床单这种事情,她自己都不敢去想,王翠萍倒是全都想在了前面。还真像她所说的,时代在发展!这老太太的想法儿,比她都前卫了不少。
她站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和这社会都脱了节,一双手竟然尴尬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这是什么?”
一个警员的惊呼,让叶蔓姗松了一口气。她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翠萍呢!这个围解得确实不错。
她赶忙走上前去,站在了许传志的身边,低头看了下去。
事情果然不出她们所料,这砸开的小坑里,一具干尸已经悄然露出了一条胳膊。
“小心一点儿,给我慢慢砸!今天必须把这个尸体给我弄出来。”
许传志搓了搓自己的大手,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兴许这个干尸,能给他带来意料之外的收获。
王翠萍也凑了上来。她低头一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
叶蔓姗注意到了她神情的变化,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王翠萍扯了一下胳膊。
她的力道很大,扯得她忍不住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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