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庙堂之路险,江湖之恨多
苏木兰忐忑之心难平,甚为担心郑燕婉会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亦恐逃婚之事会牵连到林致远。
林致远递给她一块芙蓉糕,道:“傻丫头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四皇子看着二人,回想起她曾说过——“四皇子与我的一位朋友有些像,他的名字是林致远。”
林致远问道:“四哥,不知是否用空闲在我这里用午膳?”
“午膳要回宫中陪父王,仅能闲聊片刻,木兰你长久漂泊各处,想必也该累了吧,不如以后就在长安城安宁而居开一间医馆,我定然尽全力相助,如何?”
苏木兰浅笑摇头道:“我不过一介江湖游医,并无在这名医云集的长安城中开医馆的本事,先前听闻四皇子大婚的消息,祝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祝福有些晚,还望不要怪罪。”
林致远听出四皇子之言有许她余生安稳之意,而她非贪恋虚荣之人,不会接受这一番所谓好意。
于四皇子而言,她之贺言似利刃,苦笑之下心似滴血,告辞离别。
他因三年前的那场战事而受父皇倚重,命运像是一只强有力的手在推动着他,他顺势而行,钻研权谋之术、结交朝中重臣,从一只可有可无的小麻雀,蜕变成为成为雄鹰,太子之位越来越近。
权力就像是黑洞,无限放大他的欲望,心中所想不再是死亦无悔,而是不惜一切代价去赢。他的地位越来越高,路却越来越窄,夺嫡之争,若不能赢,唯有死路一条。
论及婚嫁之事,他曾因心中有苏木兰而动摇犹豫,但最终决意娶户部尚书的女儿。
夺嫡之争开弓没有回头箭,出身江湖的她并非良配。他尚未有任性的资格,只待一朝天下在手,方可与心上人携手。
经历风云诡谲的朝堂岁月,他的心已难起波澜,但她的喜帖却扰乱深潭,他想要见她,想要阻拦这场婚事,但最终却只能深压冲动,因为他的身边有太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天意难测,他竟会与逃婚的她意外相逢,撞入怀中的她,本以为是命运慷慨的馈赠,怎料到她的身边另有他人。
如果是三年前的自己,只能黯然看着她与别人携手,但今非昔比,如今的他不会轻易放手。纵为谋天下无法许唯她一人,但已可诺一生荣华。
午膳之时,林致远带着一丝醋意问道:“四哥曾提起战场之上你救过他,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苏木兰未听出他言语之中所藏情愫,只道:“那时四皇子患了瘟疫,我照顾过他一段时间,他并没有皇子的架子,很好相处。”
林致远脸色沉了沉,看着津津有味吃着桂花蜜酿肉的她没好气道:“如此贪吃甜食,难怪依旧是个胖丫头,都说女大十八变,你却一点都没变。”
苏木兰重重放下筷子,满面不悦。
林致远担心她真的生气,只得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能吃是福,你是天下最有福气之人。”
昔日他也曾讽她,“你一日中除了睡觉外,嘴几乎未曾停过。”
她回击道,“能吃是福,我要做天下最有福气的人。”
苏木兰道:“不如你帮我找一个僻静的住处吧,我担心郑燕婉会怀疑你这里。”
林致远轻戳她的额角道:“傻丫头,无论她怀疑与否,都不会有胆子来搜本郡王的府邸,你住在这里最安全,只是看她今日的言语与神情,似乎已知道你离家逃婚,但你父亲尚未对外说出此事,这个时候最应该瞒的难道不是郑家吗?”
“或许父亲担心无法在婚期之前找到我,便提前告知郑家,另外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我舅舅现在西北何处。”
林致远点头道:“听闻宋盟主赴西北缅怀昔日因剿灭周霸天匪帮而牺牲的江湖英雄,我即刻安排人去打听,宋盟主若能尽快返回长安自是极好,毕竟他是最有资格为你婚事作主之人。”
苏木兰的舅舅是已任八年武林盟主的宋峻霖,江湖威望甚重。
“你家里的糕点特别好吃,是在哪里买的?”
“自家厨子做的,外面买不到,你若想吃只能来我这里”,其实糕点是他特意嘱咐管家从宫中御膳房取来的,说谎只是为了能留她常住。
“你又不爱吃甜食,如此好的糕点师傅在你这里真是可惜了。”
“你多吃一些,便不会可惜。”
周管家送来一封六扇门转送之信,林致远看后道:“南棠虽性格诡异,但本事确实了得,他已知晓养蛊人的身份。”
来到南家药园,苏木兰叮嘱道:“你不要随便碰任何草木,大多都是有毒的。”
林致远面露不屑道:“南棠这个嘴毒心更毒的毒王。”
“其实药材皆有毒性,只要对症便可治病。”
“你不许为南棠说好话,昔日他下毒害我,如今又嚣张威胁我,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君子不念旧恨,怎么还像从前一样耍小孩子脾气”,她忍俊不禁,只觉得他有时颇为沉稳老城,有时却甚为幼稚单纯,
“你这丫头比我还小一岁,不许假装成熟教训我。”
两人走进药房,看到南棠正在喂一只通体血红的诡异蜥蜴。
苏木兰兴奋上前抱起蜥蜴道:“小红你也来了,这一路上辛苦了吧。”
林致远只觉那只可怖的蜥蜴与小红这个朴素可爱的名字颇为不配,不大愿意靠近。
南棠故意道:“郡王好像不喜欢这只蜥蜴,该不会是害怕吧。”
林致远毫不客气回敬道:“无用之话少叙,养那些蛊虫的人是谁?”
南棠从笼子中拿出一只蝎子,故意走到他身旁一边晃动一边道:“郡王,你这语气让我的心情颇为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不愿多言。”
苏木兰见状只得道:“你们两人怎么就不能好好交流呢,究竟是谁有能力养此蛊虫,我真的特别好奇。”
南棠道:“这些蛊虫主要以断肠草与蓝蛛血为食,此二物纵然是黑市亦不多见,我推测养蛊人有药园,可以自养毒物。”
林致远恨不得拔剑去砍张牙舞爪的蝎子与得意忘形的南棠。
苏木兰将南棠手中的蝎子拿走,道:“大概一年之前我在咸阳治疗过一位中剧毒的病人,驱毒药引便是蓝蛛血,病人的家人寻得蓝蛛是在长安一个叫醉仙楼的地方。”
林致远疑惑道:“长安城中只有一个醉仙楼,是烟花之地。”
南棠道:“看来郡王对于风尘之地颇为了解,不如以后称你为桃花郡王。”
林致远怒目而视,南棠忘形得意。
苏木兰道:“我当时也没有多问,只记得对方说醉仙楼并非是寻常风尘之所,而是有钱便能使鬼推磨的地方,能办成天下一切难办之事。”
南棠道:“醉仙楼我并不清楚,但是以断肠草与蓝蛛大量培育蛊虫之人,应该是十年前背叛南家私逃的赵莫。”
林致远难以置信道:“赵莫离开南家之后犯下诸多罪孽,四年前已被江湖司诛杀,怎么可能与新近出现的蛊虫有关联?”
“南家曾派人去江湖司检查尸身以防这恶人诈死,但却遭到江湖司百般阻拦,家父用了一些手段方才见到尸体,发现那死者根本就不是赵莫,真正的赵莫在哪里,应该只有蓄意隐瞒真相的江湖司清楚,从那之后南家便与江湖司划清界限,另外更重要的是,赵莫仅有养蛊虫之力,但无用此操控极恶人之能,这件事的背后应该另有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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