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 恭送皇后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凤柠溪眼神空洞，手轻轻拿起那碗汤药，递到了盛符婳的面前。
“不要！”画眉跪在了凤柠溪跟前，哭泣道:“娘娘，奴婢愿意替皇后娘娘喝下，求你放过皇后娘娘吧！”
凤柠溪不看画眉一眼，只对盛符婳说道:“姑母，这碗汤药里什么都没有，本宫这一次前来，是想给姑母一个解脱的。”
“解脱？怎么才算是解脱？”盛符婳大笑着笑出了眼泪。
凤柠溪道:“姑母可还记得你外面那株紫花？”
盛符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又像是不肯明白，皱眉问道:“你究竟是何意？”
凤柠溪凝息道:“皇上送你的紫花是有毒的，真正想要你死的人是皇上。”
“你说谎！皇上绝对不会这么对本宫的！”
盛符婳激动极了，那张脸上的表情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与狰狞。
凤柠溪突然有些同情盛符婳了，她自小见到的盛符婳都是高贵冷艳，端庄得体，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想来也是，盛符婳一生都在取悦皇上，或是替自己儿子谋算着江山，可是到头来，一个要她性命，一个抛弃了她，任谁人也无法从容应对。
盛符婳像个疯子一般，嘴角不停念叨着不可能。
凤柠溪走到她身边，将汤药放在她手里，亦握住了她的冰冷的双手。
凤柠溪道:“姑母，这碗汤药里当真没有毒，你可以放心喝下。”
盛符婳眼神透露出不可思议，问道:“不杀本宫，你如何向楚凌戈交待？”
凤柠溪轻叹气，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道:“本宫同皇上之间，无需交待。”
再多交待也无用。
盛符婳突然冷笑说道:“柠儿，你果然还是涉世未深，虽然你表面争宠争荣，可是你心里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
凤柠溪笑看盛符婳道，“连姑母都看出了本宫的心思，可惜，父上却从未懂过。”
“不，凤庆徐他明白你的心思，他亦心疼你。”盛符婳望着空荡荡的宫殿，继续说道:“只是他别无选择，你亦如此。”
盛符婳站起身时，凤柠溪连忙扶了她一把，画眉亦搀扶着她。
盛符婳道:“本宫十三岁入宫为后，陪伴皇上二十多个年岁，本宫将后宫里的女人狠狠地压在脚底下，可是本宫亦忘了，自己也是个女人，也不过是想与夫君，儿子共享天伦之乐罢了。”
“柠儿，凤仪殿是一座囚笼，它亦是即将困住你，改变你的地方，你以为你同楚凌戈恩爱便可两相许，其实不然，自古帝王都是一样的，天性凉薄，杀戮无常，一旦你坐上了本宫的这个位置，也就注定了，你会和楚凌戈成为敌人。”
“不会的！”凤柠溪激动地说着，又觉得有些失礼，便说道:“即便是殊途同归，本宫亦会同皇上两心同，不相疑。”
盛符婳伸手轻抚摸着凤柠溪的脸，眼中温柔几许，都:“真美，你父上把你培养得这般倾国倾城，是早注定了要将你送进宫，等待你的，便是一生一世的束缚。”
凤柠溪道:“姑母，从小到大，你都是柠儿最仰慕钦佩的人，可是柠儿不想成为你，从来如此。”
盛符婳轻笑一声，道:“柠儿，你已经踏上了本宫的后路，安定侯夺宫，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你还有时间领悟，一旦安定侯将目光转向后宫之时，你会明白自己的处境，早已经是四面楚歌。”
盛符婳说完，便转身走上了凤椅，挥袖坐在上面，裙摆叠叠散落在地上，像一朵盛开不败的牡丹。
画眉与思棋便一同上前，候在盛符婳两旁，仿佛她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
盛符婳右手轻轻揉了揉额头，左手挥袖，对凤柠溪挥手道:“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凤柠溪不言语，倒是朱雀看了看地上的那碗汤药，又看了看凤柠溪，提示地唤道:“娘娘～”
凤柠溪自然明白朱雀的意思，却也只是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直到走出凤仪殿时，凤柠溪都觉得举步艰难，盛符婳最后的面容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她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千万般情绪凝聚在喉咙里，吐不出只言片语，却是那么的难过。
宫殿门紧紧关闭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扎入凤柠溪的心中。
凤柠溪突然停步，转身面对着凤仪殿，突然跪了下来，久久不言语。
“皇后娘娘～娘娘～”
直到凤仪殿内传来了画眉与思棋的哭喊声，凤柠溪这才猛地磕了三个头。
凤柠溪唇微动，道:“柠儿恭送姑母……恭送皇后娘娘……一路走好！”
……
凤柠溪安顿好盛符婳后，便来到了御龙殿。
御龙殿内，楚凌戈一身黄袍加身，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他依旧是那般好看的眉眼，只是凤柠溪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眸，那是她看不透的深意。
凤柠溪行礼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楚凌戈一眼未抬头看她，依旧处理着奏折，说道:“嗯。”
凤柠溪继续说道:“臣妾此番前来，是想替盛皇后向皇上讨个恩典，想以皇后规格给盛皇后入葬，与先帝一同安葬。”
楚凌戈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翻阅奏折的动作有些放慢，“盛皇后生前迫害朕的母上，残害后宫多年，失德失行，以妃嫔规格安葬已经是朕的恩典，她配不上以皇后身份与先帝安葬。”
凤柠溪突然开口问道:“皇上就这般记恨姑母吗？”
此言一出，楚凌戈终于抬头看向她，说道:“柠儿，难道你忘了当初她如何利用你的？她对你根本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这是楚凌戈登基后第一次叫她柠儿，凤柠溪竟然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觉。
凤柠溪跪在了地上，道:“求皇上看在盛皇后乃臣妾姑母的份上，准了臣妾的请求。”
“朕若是不准呢？”楚凌戈依旧态度坚决。
凤柠溪咬唇说道:“为何皇上恩准竹罗文慧葬于先帝陵墓？难道就因为皇上如今宠爱之人不是臣妾而是风轻笑？”
楚凌戈冷语道:“放肆！”
凤柠溪突然猛地站起了身，眼眶红红，厉声说道:“凌戈，你当初同我说你与风轻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可是如今你已经是皇上了，为何还要同她纠缠？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苦？难道真如你所言，你对她才是真心，对我只是虚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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