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经验之谈
林江月很忐忑，山主说那美少年要见她。
她想的是，他是否知道自己脑中的声音。
“放心啦，我一定，一定什么都不做。”脑中的声音再三保证。
孟嬷嬷也很忐忑：“男人长得好也是麻烦，你这丫头别一心一意扑他心上，知道吗？”
山主说他是贵客，叫秦公子，排行十九。
“小心说话。”
秦方泊万料不到山主跟他杠上了，他们这种做生意的人为何突然这么讲真理了，认错然后说自己是黑心商人，以后一定改，把他送走不就完了吗？
林江月今年十三岁，秦方泊今年十五岁，两个人倒是同龄人，一个未及笄，一个未及冠。
“山主说了，秦公子要问什么尽管问。”孟嬷嬷完全不像平日里在自己面前的趾高气扬，反而是很温柔。
“也不是想问要紧事。”秦方泊很紧张，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习武，见过的女孩除了自己的姐妹、师姐妹，也就几个兄弟好友的妹妹和丫鬟，自己身边连丫鬟都没有。
他面上装得老成，“就是今日牵连了你，不知道你伤得怎么样？”
林江月皮肤白皙，一双秋水似的眼睛，秦方泊被这一双眼睛看得有些心慌。
林江月也心慌，当时秦方泊是闭着眼睛已经那么好看了，现在洗干净、睁着眼睛就更好看，哎呀，真是漂亮脸蛋生大米，这怎么长得呀。
“你看你那天是穿着红衣服，是要嫁人？他们逼你的吗？”
到底还是问了，林江月瞥了一眼孟嬷嬷，对方给了个眼色，当然不能说实话。
“没有，没有，我年纪大了，嬷嬷给找个归宿。”此话一出，她忽然觉得好心酸。
“那，那天坏了你的好事，对不起。”秦方泊一怔，她这么小小年纪就嫁人啊。
“也不打紧的，反正不用嫁了。”林江月劝慰他。
“为，为什么呀？”
“额，”这话能说吗？应该可以吧，不是说只要不说山主坏话就行么，“因为那位公子死掉了，所以我就不用过门了。”
“哦，那还挺好的。”
死掉了还挺好？这是富贵人家的少爷看透生死的态度吧，为那位已经不在人间的那位花花大少默哀一会，林江月想。
“那你还嫁人吗？”话刚出口就后悔了，面色尴尬，孟嬷嬷也说话了，“秦公子，虽然林江月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但有些问题也不是随便就能问的。”
他脸一红，问人家嫁人这个话题确实太尴尬了，连忙转移话题：“你叫林江月，名字很好听，独木不林，江月年年望相似。”
“呵呵，过奖。”
秦方泊手心冒汗，还有什么能说的？
“那个，他们有没有不给你吃饭。”
“饭还是能吃上的。”
聊了半天，两个人非常默契地陷入沉默。
“那个，秦少爷，你到底要问什么？”
“也没什么，我……”秦方泊忽然一脸老子豁出去的样子，“我说话不好听，林姑娘莫怪！你当日虽然只挨了半记夺魂剑雷，但这东西威力是非常可怕的，很多低阶修士不死也疯，但看你现在能走路说话，说话还，”他也许是紧张了，吞了吞口水，“还非常有条理，可见你的神魂强大，就算现在修炼遇到了困难，日后也能成大事。”
他如竹筒倒豆，统统说了，林江月脸色由白变红，又红变白，敢情自己差点被这个小子害死？
“所以，林姑娘，你不要随便放弃自己，草草嫁人，要好好修炼，如果你哪日成了修士，可以来王都……”
“秦少爷！”孟嬷嬷急忙打断他，“你说的太多了，今天江月也累了，她和你不一样，不是修士，她的伤还没有好全。”
是吧？孟嬷嬷的手落在她的肩上。
林江月点点头，呆呆看着秦方泊走远。
她想到了它的话，“你的神魂能力如此强大，怎么会不是修士？”
“嬷嬷。”她刚要问。
孟嬷嬷的脸阴晴不定，“人要认命，你当不了修士，他是外面的公子哥，哄姑娘开心最是拿手不过。你当了真，毁了自己一辈子不值当。乖，嬷嬷给你找个好人家，不寻那富贵的，找个殷食人家当正妻，好不好？”
花未开，灯盏点点光，灵医配好的药水已经抹上了皮肤，可怕的雷击后的红色树丛疤痕淡去得七七八八了。
林江月脑中的声音忽然小小声地问：“好了吗？”
她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唤醒它。
“早就结束了。”
“怎么样，那小伙帅不帅？你心情看样子不太好啊，神魂的波动速度都慢了，没关系的。我是过来人，等你成了一方有名的修士，那是八百美男跟你夜奔，三千帅哥找你表白。小姑娘，不要为一时的失败气馁呀。”
“我信你了。”林江月忽然说。
“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她努力回忆，“当时和你定过约束是有名字的，但我记不清了。”
“我的名字嘛……你可以叫我丽娘。”
林江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它的声音听着是个男人啊。
“声音是可以变的嘛，我就叫丽娘，不信？再说老子现在连个肉身都没有，性别重要吗？”
“不重要，不重要。”
丽娘明白她遇到了些事情，催促她：“快些把你今日所闻告知我，我没有肉身，你身体内没有灵能供我使用，我现在真是一只小聋瞎。”
不一会儿，在林江月的识海中，他们就换了信息。
“所以我觉得我修炼肯定有问题，秦公子没必要骗我。”
“那我们再找找问题，我无法读取你的记忆和曾经学过的功法，你要在脑海中回顾给我看，快！”
林江月盘腿进入冥想，将一切过往快速回顾，丽娘坐镇府台，为她找出根源。
“停！”
它发现了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平时学东西很快，忘东西也很快？”
林江月点点头，为这先生们说她人虽然聪明但不用心，所以才事倍功半。
“你的神魄被人动了手脚！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你所学的东西无法自由被调动却是事实。”
“那该怎么办？”
“也罢，我和你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我可助你解除一部分封印，但我会因为损耗过大沉眠，得等你凝脉，有了灵能我才能醒来。”
林江月大为感动，离体的神魂没有灵能供它驱使，只能动员自身本源力量，一旦消耗完，自然魂消神散，再也无法存在于世。
“丽娘，谢谢你。”
丽娘给出的解决方案是，他运用自己的神魂构架变成一个中间读取的桥梁，把她以前存入的书籍能高速调取出来，而之后她新学的只是也能够从这条桥梁里进入神魄。
好像两处地方中间隔了一条河，上面的桥堵塞了，办法一是清理堵塞，办法二是再造一座桥。
“不用谢，我也是为了自己。记住！要入道当修士，当了修士有钱有粮有男人，不要傻乎乎给人出头送性命，怂就怂了，怂鬼命长啊。你死了我也完蛋！”
又嘱咐了几句，都是经验之谈，句句肺腑。
“去！”
林江月忽觉大脑炸裂开来，但随着这惊人的疼痛，一丝丝清明也四散开来，平素学的知识，那些杂七杂八的经文古籍居然不再是模糊的记忆，而是她可以掌握的！
“原来我懂那么多啊。”
这是她最终痛晕过去前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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