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滚水中加入红糖、生姜，然后打进两个鸡蛋，熄火后再加入酒酿……”孙不器拿着手机，嘴里自言自语。
有了互联网，不用母亲耳提面命，厨艺菜鸟也会学着做饭：菜市场门口的食谱开始滞销，大厨们敝帚自珍的秘方也传播开来。
陈佳畅可怜兮兮的问道，“还没好呀？让你买点豆浆、牛奶，非要来高难度……”
鼻子里闻到酸酸甜甜的味道，谢灵秀深吸一口气，微微睁开眼，差点笑出声。
孙不器穿着粉红围裙，认真地摆放碗筷，见到她人醒来，露出六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灵秀，醒来就去刷牙洗脸，别等饭凉！”
谢灵秀拍拍脸蛋，揉揉额头，“昨晚第一次喝酒，竟然喝醉，没出糗吧。我记得……”
看了孙不器一眼，对方坦然面对，喃喃自语：“难道是场梦？”
陈佳畅横了一眼，压低声音，“少说废话，别被看穿……”
“我也是为你好，省的你尴尬。”孙不器眨眨眼，一脸委屈，“我吃饱啦，先去上课。”
“呵呵。”陈佳畅大笑两声，一脸鄙夷，“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你知道今天有什么课程吗？还记得教室门朝哪个方向开吗？”
大一时，大家学习积极，提前占座位；进了大二，懒惰开始传染，教室格局也固定下来：前排属于女尖子生的位置，中间是女生和她们的男女朋友；最后面坐满男生，而且多以宿舍为单位聚成团。
孙不器坐到舍友旁边，埋头看书；授课老师不会放过，一直喊他起来回答问题。
前面的课都没上，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这题我不会。”
老师总会语重心长的说，“这题期末会考！提前给你们漏题，后面不给你们划考试范围。”
坚持了两节课，再也受不了大家看“小白鼠”的眼光，把专业书往阿波怀里一扔，拍拍屁股走人。
……
外国语学院门口的鸡蛋花开了，有红色，也有粉色，可惜没有香气。
推开书记办公室的房门，孙不器微笑着说道：“李书记，您找我。”
“失踪人员回归呀……”李淑芳紧绷着脸，轻轻敲着办公桌，“缺那么多课，足以开除你八回。出去不请假，回来不销假……”
孙不器眼观鼻、鼻观心，保持左耳进、右耳出。
见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懒得做学生教育工作，“你先等等，赵老师有事找你。”
不一会，楼下响起摩托车的声音；“彭”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打开。
“人在哪儿呢？”赵小武戴着头盔，径直走进办公室。
放下妻子打来的电话，和带的研究生吩咐几句，骑车飞奔而来。
孙不器主动站起来，“赵教授，我在这……您先喝口水，缓缓气。”
“等等再喝。”赵小武摆摆手，拿出一摞文件，“孙经理，这是最新的实验数据。在实验室条件下，玻璃厚度低于6毫米，国外已经做到3毫米以下。我们查找了全部相关论文，还原了他们的步骤、材料配比，就等实验验证。”
孙不器粗看一眼，开口问道：“难点在哪里？需要投入多少资金？多久能出成果？”
“想达到国外水准，实验室的设备要更新，加上各种实验耗材……”赵小武沉默了片刻，“至少要1000万吧。”
“咳咳咳”，李淑芬咳嗽两声，脸色如墨，掐着兰花指，面带不屑，“一个省级科研项目，经费还不到10万。开口就是1000万，谁给的勇气？”
赵小武脸色一红，“那是理想情况，现在10万块就行；咱们材料买少点，先验证最优方案……”
孙不器掏出一部手机，摆在茶几上，“赵教授，这是摩托罗拉去年发布的手机，用的玻璃屏，能做到这种水平吗？”
2004年，摩托罗拉发布经典之作RAZR V3 一代，国内也称之为“刀锋”；整机厚度不到14毫米，面板使用的灰黑色玻璃。
“国外技术已经那么先进？已经做到了产业化！”赵小武翻来覆去的摩挲着手机，脸色变得灰败。
孙不器指着手机玻璃，“玻璃有很大的缺陷，不耐磨，也不耐脏，很容易留下指纹。”
放下手机，赵小武苦笑着摇头，“我们实验室出来的产品，性能还不如外国流水线商品。我们这次的实验能成功，性能也不如这部手机。作为老师，不建议你继续投资……”
“造不如买，买不如租，这样的观点太短视！”孙不器摇摇头，大声说道：“先给您拨100万，即使造不出来，也当成技术储备。”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大，赵小武得到满意答案，立刻兴冲冲的离开。
“一篇论文才几个钱，你的100万元很可能打水漂……”李淑芬关切的问，“手机也不便宜吧。”
孙不器耸耸肩，“电子产品降价飞快，刚上市卖4400，现在不到2700。”
V3小毛病不少：键盘卡兹卡兹的响；发信息时找号码麻烦得要死，从上到下一个个找，如你要找得号码是最后一个，一定要从第一个翻到最后一个，不能反过来翻动！
李淑芬感叹，“一部手机，一个月的工资，就让他拿去做实验，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李书记，要相信资本家的操守。”孙不器微微一笑，“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无人问！”
李淑芬摆摆手，“别以为我一直在学校，就什么都不懂。十年之前，你可能还读小学，那时联想发生了柳倪之争。一个要走科研-产品路，一个走组装-产品路。两个人的斗争闹得沸沸扬扬，官司打到了国务院！”
1994年，联想的两位大佬，出现了严重的管理路线分歧；总裁柳传志主张发挥中国制造优势，主推“贸工技”路线，强调贸易为先；而总工程师倪光南主张“技工贸”的路线，将技术特别是芯片研发作为主攻方向。
董事会一致支持柳传志路线，倪光南努力争取各方力量支持，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黯然离开。
中科院旗下公司不注重研发，更不能要求其他企业投资开发技术；社会上开始流传“早不如买，买不如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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