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明君圣主(二十)
傅斯言这时候看她的眼神有些微妙。似乎是玩味,似乎是好笑,又似乎有些无奈和宠溺。
“你那是什么眼神?”宁熹光不嘛你的问他。
傅斯言就揉着她的头发,好笑的说,“你不管外边的事儿,怕是还不知道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户部的员外侍郎宁大人,前几天被人状告在吴州任职期间,欺压良民,枉顾人命,收受贿赂两万余两,任意增加百姓的苛捐杂税等多达九项罪名,前两天已经被刑部关押,正在审判。”
宁熹光:卧艹!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大事儿,她怎么都不知道?而且宁府发生这么要命的事儿,大夫人和宁大小姐竟然没有跑来向她求教,这正常么?明显不正常好么!!!
宁熹光的所有心思都表现在脸上,傅斯言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好心的和她解释,“你之前不是让人吩咐过门房,再不许宁府的人过来,也不许给她们递东西?”
“是有这么一桩事儿来着。”宁熹光摸着下巴玩味的说。
“那就对了。宁府两位女眷倒是来过府上几次,可惜如今府上是侧妃娘娘当家,门房的人不敢不听侧妃的吩咐,更不敢忤逆了侧妃的意思,因而那二人要登门时,都给强硬的拦下了。”
宁熹光哈哈笑起来,笑着笑着整个人都趴在傅斯言怀里了。他一口一个侧妃娘娘的样子好搞笑哦,话里的意思更是让人捧腹不跌,好似他是个妻管严,她是个母老虎,能够把他也制住一般,简直笑的她肚皮都疼了。
“缓一缓,再笑要笑岔气了。”
感受着揉着肚子的轻柔力道,宁熹光有些痒痒,更想笑了。她也当真笑的更狠了,以至于片刻后就猛咳起来,良久一会儿才平复下嗓子中的痒意,宁熹光自此可不敢再狂笑了,就矜持的绷着嘴巴,问元帅大人,“她们会那么听话?我说不让进门,她们就真不进了,她们什么时候这么有眼色、懂规矩了?”
宁熹光斜睨着傅斯言,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依照她对宁府那母女二人的理解,那就是两个无利不起早的,同样,她们没脸没皮,只要那里有利益可图,舔着脸皮也要凑上去。而他们若是倒霉了,那是绝逼要拉个人当垫背的,绝对不可能让别的人和他们脱离关系。
所以,她们会那么安分,会被她的阻止断了攀附她、拉她下水的心思?
若真是如此,那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可惜,太阳是不会打西边出来的,所以她之前的种种好的预想,也绝对不会成真。
对此事,傅斯言倒是没有多言,也没有说那母女二人在门前磕头哭嚎,以种种方法相逼她出门一见,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如今她们自顾不暇,没空过来寻你。”
“她们怎么了?”
“据闻宁夫人乘坐的马车在街道上发了疯,直接冲着城门而去,被守城官一箭射杀,宁夫人与宁大小姐从马上上摔下来,一人头破血流,一人被倒下的马车砸断了腿,二人暂时都不能动弹。”
“这可真是……人间惨剧啊。”宁熹光猫哭耗子假慈悲道。
“这还不是最惨的。”
“难道还有更惨的?”宁熹光双眸亮的灯泡一样,那样崇拜的眼神,让傅斯言很是受用,也不觉得私下里用手段对付两个妇道人家,有多丢分了。
“自然。”他不紧不慢的点点头说,“马车从街道一路到城门口,期间伤人无数,约有十人有余。这十余人中,多是富贵人家的管家、嬷嬷,其中有两人,还是当朝二品大臣家中女眷。”
傅斯言轻描淡写几句话,已经让宁熹光充分认识到,宁家母女如今的处境有多凄惨。
伤了二品大臣家的女眷后果多严重就不说了,且说那些嬷嬷和管家,那也不是好相与的。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一下子伤了人家的看门狗,就是这“狗”没势力给你计较,可这主人家脸面上也过不去不是?
这要是不刁难刁难你,不给你找点麻烦事儿,你当我们好欺负呢?
想到这里,宁熹光噗嗤笑了。
之后她又想到宁母和宁大小姐的臭脾气——那两人还真是脾气臭的很,完全的目中无人。若是受伤的官员家眷,她们会去探望会赔罪,那么受伤的那些下人,还指望他们去赔礼道歉,可别做那白日梦了。
那母女两就看不见比她们低级的人物,殊不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就是这些小人物,才更需要打好关系。不然,他们稍微动动歪心思,那可是能让他们丢命的!!!
听了这么多信息,知道宁母和宁大小姐下场可悲,宁熹光就放心了。
可她又忍不住发愁另一个问题,“按说我也是宁府的姑娘,虽然出身不是我能挑选的,托生到这对父母跟前,我也很无奈。但不管怎么说,我总归宁府的姑娘,如今宁大人被下牢狱,我会不会受牵连?”
若宁父的罪名是真,被判抄家流放看砍头都不是不可能,她对他没感情,自然不关心宁父的下场。可若是他的罪名当真都是真的,岂不是连累的她身上也有了污点?有污点的女子,还能当皇子侧妃么?
那绝逼是不可能的啊。
宁熹光苦恼极了,简直恨不能把头发都揪下来。
“勿忧。”傅斯言将那丝头发从她手中抽出来,慢条斯理说,“这事情是我做的,自然给你准备了后路。”
宁熹光:卧艹!!就知道宁父肯定是得罪人了,不然不可能让人这么针对他。结果可好,收拾他的人,就是他男人!!
可以的,这是他男人在为她出气呢,必须得点一百二十个赞!!
宁熹光拍拍傅斯言的肩膀,心花怒放的夸奖,“干得好!!”
“应该的。”傅斯言闷笑一下,接着说,“那些罪名虽都为真,也都有确凿的人证物证,然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么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那肯定啊,您这么英明神武,智谋无双,必须想过更高明的方法对付他啊。”宁熹光乐呵呵的捧场。对于自己成为元帅大人口中的“八百”还觉得挺骄傲的。
“因而,宁奎下牢狱是真,罪名是真,他却会将功折罪,被陛下安然释放。然因此事涉及机密众多,宁大人也留不得京城了,会被陛下贬官到边城做知县,以儆效尤。”
“这……这都是你设计的,还是已经成真的?”
“我设计的。如今一步步都按我的预想走。很快,不过三五日,宁府中人都要离京了。”
“这个消息太惊喜了,我要喝杯酒缓一缓。”
这次换傅斯言哈哈大笑了,将她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轻声唤她“活宝”。
元帅大人的情绪是很内敛的,即便碰上高兴事儿,也都是眉眼含笑,嘴唇轻佻,这都是他心情快慰时的表现,可诸如朗笑出声这样的反应,当真少之又少,由此可见,她刚才的反应,真的是把元帅大人逗坏了。
转瞬就到了陛下带领皇子和臣子们去西山狩猎的日子。
这一日京城诸多府邸的人都及早起来收拾,而后排着队汇入大部队。
宁熹光是备受陛下宠爱的五皇子府侧妃,可这个时候也得怎么低调怎么来。她规规矩矩的让府里的侍卫将马车赶到四皇子府女眷后边,排着队过去,一点不争先抢后,安分守己的尽可能减少存在感。
宫里这次随同皇帝出行的娘娘们当真非常多,除了皇后娘娘坐镇皇宫外,包括太后、贵妃,四妃,以及诸位昭仪,加起来约莫有十多位后宫大头都出来了,包括诸位美人、才人等等,皇帝的女人约有三十四人还多。再有宫娥、太监随行,部队当真非常壮观。
宫里的贵人们出城门就费了很长时间功夫,因而等到宁熹光出城门时,时间已经将近午时了。
三更天就起来收拾了,直到现在才出城门,之后很承诺过一段时间还要在路上赶路,宁熹光表示,托马的老娘要饿成肉干了!!
好在出来时,她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就让丫头们尽可能多得将她准备的那些肉食类零嘴,都塞到马车的箱箱柜柜里了,还有一些糕饼点心,此时到可以拿出来垫垫肚子。
宁熹光正啃着个鸭脖子啃得欢,就感觉到车辕处猛一下沉,像是有人跳上了马车。再然后,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元帅大人英俊冷硬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是还要在前边开路么?”
几位皇子被陛下委以重任,有的在前边开路,有的断后,更多的是来回在队伍首尾间巡视,以保护诸多内宅女眷的人身安全。
元帅大人颜值太高,武力值太强,所以被陛下委以重任中的重任,在前边开路——嗯,这是宁熹光私以为的。
“御林军侍卫统领与我换班,我回来用些吃食。”
他这么说的时候,外边也响起了青林的说话声,“殿下,膳食都取来了,您在马车上用?”
“嗯,呈上来吧。”
相宜将一个食盒递了进来,宁熹光擦干净手,从中取出四菜一汤。有鱼还有肉,还有个老鸭汤,当真非常不错了。
当然,让宁熹光看得眼馋的,却是那两只非常肥美的螃蟹。
如今正是螃蟹上市的季节,吃螃蟹品菊花酒最惬意不过。可惜,螃蟹在这里是海货,而京都远离海岸线,所以这些海货都非常珍贵,即便运送到京城,也只有那些大头可以得到,一般人有时候几年都见不到。
更何况还是个这么大,这么肥美流油的帝王蟹,那必须统一运进宫里,只供应陛下品尝啊。
傅斯言亲手给她剔出蟹肉,“吃吧,这是从陛下那里要来的,我想着你应该爱吃,便要了两只。不过螃蟹性寒,吃完这两只,今后一个月再不许吃性寒的东西,可好?”
“好好好。”宁熹光点头如小鸡啄米。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螃蟹,那里还管其他乱七八糟的。别说只是之后一个月不许吃性寒的东西这个小要求了,就是让她喊他爸爸,那也绝逼没问题了。
不过,宁熹光也不是吃独食的,元帅大人心疼她,他也心疼他呢。
就干脆的拿起另一只帝王蟹,也剔出蟹肉,一下下喂给与元帅大人吃。
相认吃着吃着相对而笑,唇就缠在一起。
亲亲够了,宁熹光一边吃一边小声和元帅大人咬耳朵,“陛下好过分啊。只管你们几个皇子和大臣用膳,其余人的饭食他都不管,我们可受罪了。这一路走来,陛下不让停车,也没有人敢下车生火造饭,我们都是吃的糕点,我都吃腻了。”
傅斯言看看桌上的鸡爪子、鸡翅、鸭脖等物,“这也是糕点?”
“哎呀,这虽然不是糕点,可也不是正经的饭食不是,这是我的零食。零食是什么你总懂吧?”
“嗯,你受委屈了。”傅斯言含笑摸摸她的脸。
宁熹光瞬间就不委屈了,高兴的眉飞色舞,“不管你能来和我一起用膳,我还挺高兴的。不给我们准备饭食就算了,这不是有你么。有你在还能让人受罪不成?”
“是。之后用膳我就来寻你。”
“哎呀我就知道,斯言你最最最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用过午膳,主要是宁熹光说,傅斯言不时符合几句。
他素来寡言,宁熹光早已习惯,能得来他一句“嗯”一句“可以”,她都高兴的不行,说话行头更高了,絮絮叨叨的,说的自己嘴巴都干了。
傅斯言用过午膳,就回了前边开队,宁熹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在马车的榻上,很快就睡着了。这一睡就是一下午,直到马车在野外安营扎寨,大家都准备生活造饭了,她才打着大大的哈欠,揉着黏在一起的眼皮子,艰难的被相宜唤醒。
“已经到了?”她浑浑噩噩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可是把身边几个丫头逗的不轻,笑的险些直不起腰。
“没到呢。”相宜也哭笑不得说,“是安营扎寨,准备晚上就在此时歇息了。今天赶不上宿头,只能歇在外边,娘娘您要受些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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