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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小院


  “你从哪儿弄的这个?”王红星问,这个问题憋了好久了。

  还得继续憋着,徐灵灵根本不给答案:“你管我从哪儿弄来的呢,就当我自己画的好了。戴着啊,就管一年,过了一年给你们换新的。不对,要是你们再去前线啥的,提前说一声啊!”

  “哪里还有仗打啊?知道我们俩花了多少工夫才进入尖刀连的不?”

  “就这么一场仗,多少部队抢破头才抢到机会,下一回可不好抢了。”

  俩人居然挺遗憾。

  徐灵灵瞪了俩人一眼:“没有仗打还不好?”

  也是,和平更好。

  护身符太诡异了,唯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徐灵灵装傻,王红星和周抗美只好无奈地转移话题。徐灵灵说要他们俩帮忙找房子,她要买。

  周抗美:“现在谁都缺房子,哪有卖房子的啊!”

  王红星觉得完全没必要:“你不是有宿舍吗?买什么房子啊?钱够吗?”

  徐灵灵大手一挥:“钱不是问题,我就是找不到房源。”

  “你找房子的方法有问题,这个得去政府部门找。得,我去找人,你甭管了。”王红星大包大揽,好歹他还是认识些人的。

  王红星还真没吹牛,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就到学校去接了徐灵灵,说是找到她想要的房子了。

  “独门独户的四合院,西城的,手续齐全,是公家的,价格也不高,就三千块钱。”这是优点,当然优点这么突出的房子,往往意味着缺点也很突出:“是个凶宅,谁住谁倒大霉。那家单位实在没办法了,干脆就空在那儿。”

  特别犹豫地问:“灵灵,你那护身符应该管用吧?要不是想着你有那玩意儿,哥还真不敢告诉你。”

  “红星哥,你跟我说说,怎么个凶宅法儿?”徐灵灵特好奇地问。

  “据说是清朝某个贝勒爷的别院,找了个真爱给安置在那儿了,结果那家大老婆是个母老虎,带着人上门把那个真爱给弄死了。贝勒爷伤心欲绝,后来也老死在那儿了。这个不算啥,四九城里哪家老宅子没死过人啊!”王红星给她讲故事:“解放后吧,先是归了文化局,局长就住在那,宽敞。结果没俩月,局长老婆上吊了。”

  “啊?为什么啊?”

  “时间太久,不太清楚了。反正那局长很快就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舞蹈演员,小媳妇嫌住在那儿膈应,局长就搬了家。这房子就归了副局长,结果副局长住进去没半年,得病死了。那房子就又空下来了。”

  徐灵灵点头:“明白了,现代版的陈世美嘛!”

  王红星一撇嘴:“这个咱不管,后头又住进去的命硬,住了一年多,被特务给暗杀了。”

  “就这还命硬哪?”

  王红星:“当然了,这是唯一超过一年的主。文化局觉得这房子邪门,一家可能镇不住,就改成了职工宿舍,分给了好几家,结果一家离婚了;一家在锅炉爆炸的时候给炸成重伤了;一家的老人进去没俩月就卧床了,一直熬了三年才死;还有一家怎么着来着?哦,出差,出差让疯马给撞折了腿,当地医疗条件有限,没治好,生生给瘸了。”

  徐灵灵抽抽鼻子:“是够倒霉的。”

  “这房子就空下来了,后来搬进去一家右派,这家最惨,是煤气中毒死的,一家子好几口,都没活下来。”

  王红星越说越犹豫:“算了,灵灵,咱还是别买了。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坑你呢?”

  徐灵灵哈哈笑:“放心,大不了我买了之后全都推倒重建。我也就是偶尔去住一住,没事儿的。再说,我这儿还有护身符呢,足够了。”

  终于给护身符找到用武之地了,必须买。

  王红星还是不放心:“这样,你先看看,要是不行咱们就再找,反正也不是找不到。”

  “你认识人那么多,找了一个月才找到这么一家,肯定不好找,就这样吧,先看看再说。”

  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接待了他们,仿佛见到了深山里出了红太阳一般,一脸的庆幸。

  徐灵灵给人家脑补了一句台词:哎呀妈啊,终于有人把这凶宅接手了!

  俩人的热情充分说明了徐灵灵的猜测一点儿都没错,不但把房子夸得天花乱坠,还主动地提出可以降价,在王红星嫌弃房子有些破败之后。

  常年不住人的房子,总是有些破败的。房顶上长满了野草,还有几棵小树,柳树榆树都有。就连墙上都长了几株地黄,浅紫色的喇叭状花朵排列有序地在微风中摇曳,让人不得不赞叹生命的顽强。一株王瓜从墙边一株香椿树下钻出来,沿着树干攀爬上了房顶,带着流苏的白色花朵在树叶的缝隙中抢到了一缕阳光,摇头晃脑地炫耀着自己的胜利。

  徐灵灵满意地看着那棵巨大的香椿树,将整个小院遮了一多半下去。若是把院里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建筑拆除,还能有不少空间留给她发挥。

  王红星指着没留下几块玻璃的窗户叹气:“这个怎么住人啊?”

  年纪比较大的那位中年人急忙说:“镶玻璃快着呢,也就是一上午的工夫。”

  年纪比较小的那位拿钥匙打开了所有的门,着实费了点儿时间,那些门锁大都生锈了。

  几乎每间屋子都是空的,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灰尘,一踩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墙上还有几张前些年流行的张贴画,颜色暗淡,残缺不堪。不经过大修,真的是没有办法住人的。

  褒贬才是买家。尽管王红星极为后悔没有事先过来看一眼就把徐灵灵拽来了,也在不断地挑剔着房子的不足之处,最终还是以两千五百块钱的价格把这小院子买了下来。

  徐灵灵很满意,人工并不费钱,即便是把房子全都推倒了重新建,所花费的材料也花不了太多,完全在她的承担范围内。

  王红星的探亲假有限,还没来得及帮着找好建筑工人就得走了,临走之前特别不放心地嘱咐徐灵灵,能不去住还是别去住,至少要等收拾好了再住,最好不要一个人去住。一级战斗英雄化身居委会大妈,唠唠叨叨半天,还觉得没有嘱咐到。

  徐灵灵点头点的脖子都快断了,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独身一人去住,王红星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至于周抗美,探亲假比他还短,早就归队了。

  王红星前脚走,徐灵灵后脚就把承诺扔到脑后,捡个周末一个人去了小院。小院的位置不错,徐灵灵仔细回忆,好像以后附近会有一个挺著名的美食街,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段。至于是不是学区房,她也不在意了,又不打算卖。

  最美妙的是,附近还有一个军区大院,安全有保证啊!

  拆房子这种事情,徐灵灵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做,还方便呢。从学校里借了个大锤,一锤子下去,那个用碎砖头搭建的小厨房就摇摇欲坠了。再补上几锤,好了,第一个违章建筑顺利拆除。

  把碎砖头直接收进空间专放杂物的空地,弄出水来压一压飞扬的尘土,一块空地就整理出来了。如法炮制,把那些私搭乱建的小厨房、杂物间什么的一一拆除,饶是年轻,也觉得体力不支了。

  闪进空间洗澡休息,本来打算睡一个小时的午觉,结果身体太疲惫,等她睡醒了出来,都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看过鬼片的人都知道,同样的地方,白天和夜晚给人的感觉可是绝对不一样的。尤其是一个破败的院子,还知道这里是个凶宅的前提下,再胆大的人也不免有些惴惴。

  徐灵灵从自己花团锦簇的空间一下子来到这么一个破败的凶宅,还是个太阳已经下山,只剩下一点点橙色的光坚守在屋顶的傍晚时分,就不觉打了个冷战,心里冒出一点点害怕来。

  屋顶的夕阳余光很快就被暗色吞噬,路灯照耀不到这么深远的胡同里面,原本的电路也早就断了,徐灵灵又忽略了这一点,没准备照明用的手电筒啥的,这个院子就黑得特别快。

  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过诡异事件,不对,作为一个诡异事件的诡异担当,徐灵灵绝对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一见事情有些不妙,直接把从石碑下弄到的护身符全给拿了出来,一手攥一个不说,就连脖子上、手腕上乃至脚踝上,都给栓上了。

  “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早知道还是找个人做伴儿了。”徐灵灵一边自言自语给自己壮着胆,一边琢磨,要不还是撤?反正她一个女孩子,胆小不是毛病。

  至于内芯早已经是个一百多岁老鬼的事实,自动忽略不计了。

  关于鬼神这种事情吧,越想越害怕,徐灵灵当机立断,转身就走。还是趁着天还没黑透,赶紧回学校吧!

  结果,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走不动了。

  好在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恢复了冷静:“是贫僧啊,别怕。”

  在徐灵灵一百多年的三世为人的经历中,跟她熟悉的自称贫僧的就只有一个:顶着一脸鲜肉皮的老和尚。

  小和尚见她转头看到了自己,笑眯眯地松开了手。太熟,也就不怎么拘礼了:“别走啊,你要是走了,贫僧可就在这儿呆不住了。”

  徐灵灵长出了一口气:“你怎么冒出来了?不是说一辈子就一次见面的机会嘛?又出什么事情了?”

  小和尚讪讪地说:“是一次,不过还是有例外的。”

  徐灵灵指着破烂的屋子:“你说的例外,不会就是这个吧?”

  “差不多,嘿嘿,差不多。”小和尚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找到了合适的词:“这个,这房子反正也是闹鬼,你也不能住不是?”

  居然是真的?!徐灵灵大吃一惊:“真的闹鬼?!”

  小和尚点头:“自然,出家人不打诳语。”

  徐灵灵对这句经典台词不置可否,想了想:“抓鬼不是道士的活儿吗?你们没有这项业务吧?”

  “谁说的?!”小和尚对自己的师门感情极深,容不得别人的半点儿误会:“别的不说,就说地藏师叔……”

  巴拉巴拉……

  徐灵灵万分后悔,举手投降:“我错了,小和尚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个无知的凡人吧!”

  小和尚意犹未尽地住了嘴,想起来了,他在地球没法子动用力量,得靠眼前这个无知的凡人帮忙。

  而且,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以后还来不了了,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摸着光亮的脑壳,什么东西是凡人可以用的呢?

  芥子空间里一堆上佳法器,可惜没有灵力全都使不了。能让凡人用的东西,最好还得不显眼,还得让她喜欢用,嗯,还不能告诉她实际功能,否则,她得吓死了。

  小和尚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胸前的佛珠上,哈,就是你了!

  从脖子上拽下来自己带了多年的佛珠,递给徐灵灵:“来,带上。”

  徐灵灵眼睛一亮,高僧们随身佩戴的佛珠,可是无数善男信女梦寐以求的护身物件啊!上辈子从他这儿弄来的手串,可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毫不客气地挂在自己胸前,目测至少上百颗佛珠串成的珠串,嗯,这个可以拆开来不?

  小和尚翻翻白眼,就知道眼前这个凡人不但无知,还很贪婪。

  徐灵灵奇异地明白了小和尚的表情,怒目以对:“我怎么贪婪了?!”

  小和尚好心解惑:“求多人富贵,不是贪婪是什么?”

  “那是富贵吗?我只是求平安。”

  “富贵险中求。”

  “……”

  好吧,算你有理。

  不过:“真的啊,能不能拆开啊?”

  小和尚无语了:“给至亲一颗就足够了,你身上至少剩三十六颗。”再少就不够用的了。

  徐灵灵开始数珠子了一边数还一边抱怨:“你功力是不是下降了?上辈子你给我的手串,才十八颗珠子就够用了。”

  小和尚冲天叹息,不知道第多少次哀叹自己命不好,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宠灵。

  “成了,别数了,一百零八颗。”小和尚打断了她:“随身带着,差三岔五的放在石碑下一会儿。”

  “为什么啊?”

  “万一遇到什么,可以在石碑下净化。”

  敢情石碑还有水晶洞的功效,徐灵灵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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