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章 经历
“不过是一个猎人干掉了一只怪物而已，这样的事件整片大陆上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熊不二走在前面，“有什么好看的？”
“前辈知道上一次的百胜记录是谁创造的？”晴儿一边跟着前辈，口中还激动地说个不停，“是贺凡大师啊！铁刀贺凡，在拿到那个记录之后他就再也没踏上过竞技场，在猎场里度过了接下去的两年，他就确确实实地得到了五星猎人的认证。”
“更早之前，能在金羽城猎人竞技场拿到百胜的强者，也都无一例外地取得了五星猎人的徽章，其中就包括彭俞年大师。”
“那个……彭大师？”聂小洋不敢置信地挺身上前。年轻人的记忆中，彭大师是不苟言笑以至有些守旧的老派强者，猎人丝毫也想不到，他年轻时也曾有过在竞技场叱咤风云的日子。
“还有哪个彭大师？”女孩反问道，惬意地双手抱在胸前，“金羽城的猎人竞技场就像是北方的造星工场一样，能在那里承受住更久的磨练，日后的成就也必将更加远大。”一提起猎人的轶事来，左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再也关不上了，“竞技场的百胜更是极难达成的的目标，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能够在竞技场里连续战胜一百个怪物的，如今都成了在大陆上活跃着的五星高手——除了一个在猎场上不幸战死外。”
“而且就是那一个，也早在魂归猎人先祖前，就已经是顶尖的五星猎人了。”新晋的一星猎人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但所有的这些人，都没有一个敢在拿到三星徽章之前挑战百胜。二星？这可能是竞技场自建成以来的第一次啊！”
“不感兴趣。”熊不二掏着耳朵，百无聊赖地说道，“怪物是竞技场配给的，狩猎条件和限制也是竞技场设定的，想让谁打赢还不是管理者一句话的事吗？快走两步吧，安菲教官恐怕已经等急了。”
就算在飞艇上整理了考察报告和委托记录，猎人们也还有一只大怪鸟需要再行安顿。做完收尾工作，交付委托回到金羽城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虽然配着徽章的猎人不受宵禁的影响，年轻人们和几队巡街的军人擦肩而过，还是被有意呵止盘问了几次，才终于赶到了回归小屋的那条街上。
“这和你想的可不一样！”晴儿较起真来，分毫不让地道，“竞技场的战斗策划都是专业的，猎人的实力强弱、行为偏好、身心状态统统都会考虑进去，才会分配到最恰当的对手和战斗方式。后期的战斗难度甚至要超过最开始的五倍甚至十倍，那可是如假包换的实力提升。”
“这么喜欢的话，你可以去竞技场试一试啊。”大熊低下头，咧嘴道，“说不定运营竞技场的家伙看到你是个小女孩，会给你放点水呢。”
“我……”左晴猛吸一口气，下一刻肩膀就颓然地软下去。她的双手把脸颊捏得变形，丧气地说道，“啊……我们回来得太晚了！差一点就能看到那样的战斗了，那可是未来的五星强者啊！”
“即便我们来得及回来，也没有给你的门票钱。”秦团长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你还没在团里做过任何委托，升阶委托那点象征性的报酬，可付不起近台的票价。”
“我当然知道。”女孩的嘴巴扁起来，“但只要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好……”
“往好处想，至少你进入小猎团的过程还算顺利，不是吗？”贾晓眯眼一笑，“放弃升阶委托的话，你又要在训练营里待上很久，这总能弥补些什么吧。”
小姑娘歪着头思考了一番，摸着胸口锃亮的铜制徽章，小心翼翼地朝前辈问道：“我现在已经算是小猎团的正式成员，不能被你们随意解约了吧。”
“当然，你不是已经在名册上签字了吗。”大剑猎人点头道。
“那就什么都弥补不了！”晴儿朝猎人们快速地做了个鬼脸，逃也似地跑到了最前方，“前辈们都不肯把洛克拉克的事情讲给我听！”
“这可不是猎团前辈的义务。”小洋无奈地摊开手。
“可我已经是小猎团的同伴了对吧？”女孩仰起头，眼中闪着荧光，“还是说大家到现在仍然没有把我当成同伴呢？”
二星猎人们的眼神在空中隐秘地交流了一番，还是申屠妙玲率先开口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那次委托涉及诸多工会的秘密，我们和猎人工会有过约定，不能随意谈论这件事。”
“同一个猎团的同伴也不行吗？”晴儿失望道。
“这在小猎团内部也是敏感话题，你就不要打几位前辈的主意了。”秦团长轻咳一声，一锤定音道，“晴儿妹妹，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想要见识更多厉害的强者，这里的每个人也都一样。不过既然戴上了那枚徽章，你就已经是个正式猎人了，说话行事都要用猎人的标准来要求才行。”
“嗯……”既然做了小猎团的成员，小姑娘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团长的教诲。
“比如今天，”秦水谣在小院的门前停下，猫猫早已顺着女孩的肩膀爬下来，乖巧地开门去了。女团长犹豫了一番，面色怪异地警示道，“给你的要求只有一个，见到黑星双子的时候，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晕过去了，好吗？”
“我会试试看……”晴儿嚅嗫着说道。女孩抬起头来，看见团长仍不满意的表情，又改口说道，“我一定会保持冷静的。”
“这就是进步了。”贾晓鼓励道。
“还有那个新的英雄之证！”晴儿一脚踏进院门，却又想起什么般，哭天抢地地说道，“猎人荣耀在上！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偏偏赶在我不在城里的同一天啊！”
…………
小屋的灯火不出所料地亮着，黑星双子和两个同伴已经先行等在里面了。卢修和封漫云正襟危坐，正侧耳听着安菲尼斯的点拨。自己是六星猎人，还能教出一个身为六星猎人的弟子，安菲尼斯的眼光可谓高屋建瓴，随意透露出一些，对年轻人们日后的成长都大有裨益。
老艾露已经不再穿着战斗时的猎装和黑氅了，传说猎猫换上了一副宽大的褐色长袍，惬意地仰坐在躺椅上，眉宇中透着休养多时的闲适，桌前的茶水还微微冒着热气。听见同伴们的敲门声，两个少年连忙站起，迎出门去。
“卢修，漫云？”本以为老艾露只是有事要见自己一行人，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门前的秦水谣骤然有些迷懵，“你们怎么也都回来了？”
“安菲大师的授意，全员都要到场，我接到信件后就搭了最早的一班飞艇。”封漫云扭头望了望身后气定神闲的传说艾露，“我以为这是什么紧急的状况，但在你们回来之前，大师不肯透露给我俩半点信息——快进来吧。”
“哟，你们两个还真是稀客啊！”熊不二挤过身前的聂小洋，从团长身后露出个脑袋来，语带怨气地说道，“如何，英雄当够了，终于想起从前的同伴了吗？”
“大熊！少说两句吧。”贾晓隐秘地扯了扯大个子的衣角，转过脸对两位初归的同伴解释道，“你们错过了几场狩猎，这家伙今早还在风凉着呢。”
“没关系，不二说得对。”卢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自那以后我一直都没有和大家好好相处过，确实很抱歉。”
“可别都算到我一个人头上，小洋那家伙还不是一样这么想的。”熊不二拉过高个猎人，“你们没有出席过小猎团的一场战斗，还不许我说上两句？”
“大熊！”秦水谣瞪了队员一眼，“没看到他们身上还都带着伤吗？”
同伴们这才注意到两人身上的伤势，尽管都已经有了细致处理过的痕迹，申屠妙玲仍然忧心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还要紧吗？”
“没什么，只是和几只艾露发生了点小冲突，事情已经解决了。”白衣猎人轻描淡写地摇摇头。女团长仔细端详着封漫云的脸，猎人身上不止有显在眼前的皮肉伤，年轻人的唇色在灯光下显得发白，分明是前时不久才大量失血过的样子。西戍猎人许是刚刚完成一场艰苦的狩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颠簸的旅途对伤病中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呢？”总归是共同战斗过的同伴，付出被看在眼里，小洋心中的不满也稍稍降低了些，他低声朝卢修问道，“竞技场？”
“下午的一场。”龙人苦笑道，“还是莫叔叔的要求。”
“听我一句劝，你早晚会死在那家伙所谓的训练中的。”聂小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同伴的背，“什么怪物？”
“风牙龙。”卢修如实相告道。
“什么？”
“什么？”
两声疑问不分先后地响了起来，第一个是熊不二低沉的惊讶声，第二个则干脆就是惊叫了。小左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挤开身前挡路的大熊，瞪着眼睛站到卢修面前。女孩毫不矜持地踮脚够上特选猎人的胸口，大胆地摸了摸他的猎人徽章。
“二星……”女孩又绕到卢修的背后去，“大剑……你是龙人吗？”
“小妹妹？”被围在中间的龙人不知所以，“是倒没错，可你这是要……”
“你就是猎人竞技场那个拿到百胜的家伙对吧？”左晴回到卢修的面前，仰起头来似乎要将猎人的面貌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竞技场历史上第一个以二星猎人的身份拿下百胜的那个？”
“算……算是吧。”被后辈火辣的目光盯着，龙人已经开始手足无措了。
“团长！这个人……真的也是我们的同伴吗？”终于确认了状况，女孩对小猎团的崇敬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你们两个，她叫左晴，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小猎团的新人。”秦水谣点点头，相互介绍道“这是卢修前辈，那边的是封漫云前辈。还有，忘了在进门之前我是怎么和你说过的吗？”
“噢对了！”小姑娘醒悟过来，下意识地整饬了一番自己的着装，已经换成了一副怯生生的乖巧模样，“卢前辈……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会喷火吗？”晴儿的眼中满是期冀。
见到龙人已经被猎团的新成员当做宝贝一样缠住了，其余的同伴摇头笑笑，默契地让远了一些，免受小家伙连珠炮般问题的波及。众人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封漫云的身上，西戍猎人尴尬地挤出一抹笑容，躲避着熊不二带着不满的目光：“我明白进入小猎团以来我就该听从团长的调遣，抱歉大家容忍我任性了这么久。”
“雷鸣沙海是西戍的前辈们的猎场，他们虽然已经进入了猎人墓地，但我还是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我没有权力要求大家和我一起，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换成是我，也不会就那样悄声离开的”熊不二咧开嘴，主动上前给了白衣猎人一个熊抱，“所以大家也才从不过问你在沙漠里究竟干了什么。”壮硕猎人话锋一转，在封漫云耳边责道，“但是整整两年？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我知道……”西戍猎人脱开同伴的怀抱，诚挚地说，“沙海猎场已经步入了正轨，就算没有安菲大师的信件，做完上一次委托，我也打算要回来了。这两年来我没有攒下太多积蓄，就只把最后一次狩猎的报酬划到小猎团的资金上，这些当然远远不够……”
“当然不够！”听到报酬，聂小洋的眼睛眯起来，“话说……报酬一共有多少？”
“五百金币而已。”白衣猎人摇摇头。
“五百金币？太犯规了吧？”贾晓惊叫道，“你是做了什么委托，孤身一人阻挡了一次小型兽潮吗？”
“讨伐了一只怪物而已，花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还差点把性命也搭进去。”
“什么怪物？”
“一角龙。”
“咕咚！”
话音刚落，小屋的另一头，跌倒的声音猝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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