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尘埃
宇宙历361年，方舟才离开了金乌4，再次踏上了征程。
其实，关于历史资料的拷贝，只耗费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完成了。
这十九年，张立主要在忙些别的事情。
譬如，搬运黄金。
在挖掘者和矿母的高强度工作下，黄金城早就从金乌4搬到了方舟里，铺满了小半个第八腔室。
耐萨里奥来取说好的龙萝莉之卵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这些金灿灿的黄金。
差点没当场昏倒，甚至当场向张立提出，萝莉不要了，置换成黄金的要求：
“我不想要萝莉了，伟大的父神，能给点金子不？”
“不能，滚。”
黑龙见张立心情似乎不大好，也没敢说什么，抱着龙蛋，滚回自己的老巢孵化去了。
第二件事，便是伴星的塑造。
利用金乌4的矿物资源，张立打造出了两颗伴星，直径均为500公里左右，和预想中的一般。
一颗留空，一颗作为浮游炮使用。
两颗伴星环绕着方舟，与其同步运行，张立给它们分别命名为舟卫一和舟卫二。
无论方舟，还是两颗伴星，均装备了崭新的跃迁引擎。
没错——关于莲斯侦察舰数据的破解工作，也早已完毕。
有了跃迁引擎的帮助，方舟具备了光速运动的能力，只是能量消耗很大。
不过好在源自莲斯飞船的能量处理技术，也通过逆向工程，被张立收入了囊中，使得现有的曜晶储量，完全足够支撑长距离的星际旅行。
为了比较直观地监控方舟的魔力情况，瀛洲监控室内安装了“魔力监测仪”，以百分比来显示剩余魔力，相当直观明了。
方舟执行一次完整的跃迁，包含启动与减速，跑完整个金乌星系也用不了一天，而这一天的魔力损耗，大约在3%左右。
也就是说，它可以在不依靠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跃迁个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时间，完全足够方舟进行下一次补给了。
稍微有点遗憾的是，有关莲斯星的所有数据，均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消失不见。
想来，卡拉波在人工智能技术上，也留了后手，利用某个条件触发的程序，消除了数据。
但究竟这隐藏的程序是怎么执行的，却不得而知了。
方舟进入了跃迁通道，很快，那些周边的景物全都看不见了。
张立心知肚明，这是空间被魔力所扭曲后诱发的现象，现在推着飞船行进的，并不是引擎的推力，而是如气球般空鼓的空间。
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再一次，想起了当年这个星系中发生的故事。
那是在三亿年前，金乌4文明最为兴盛的时代。
那时，金乌星系，并非只有一颗恒星，而是两颗，构成了相互环绕的双星系统。
行星也很多，达到了十二颗的数量。
当金乌4文明正踌躇满志地准备踏上宇宙，探索星空之时。
可怕的灾难发生了。
历史记载着：
“天空中亮起了数十颗璀璨的大星。”
“每一天，都会有大星陨落于照亮夜空的可怕爆炸之中。”
“就连一颗恒星，也缓缓寂灭。”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颗颗行星正在这场灾难中消失。”
“也许……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三个世纪。
最终的结果，十二颗行星，足足消失了六颗，而一颗恒星的熄灭，直接导致了星系格局的大乱。
残存的六颗行星，其运行轨道，都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原本处在宜居带上的金乌4，环境立马变得恶劣无比。
文明遭遇了难以抵抗的打击。
大量的生命死去，残存的金乌4文明只好走入了地下，打造了许多座依靠魔力能源运转的都市。
也许，他们仍有余力再次复兴这颗星球。
但，他们的意志，却已经被完全摧毁了。
他们隐约察觉到，那些照亮夜空的大星，是某种行星级的可怕生命散发出的光芒。
他们的战斗的余波，摧毁了一颗有一颗的行星，甚至连恒星，也仅仅作为他们盘中的食粮而存在。
金乌4文明，对于宇宙的向往，跌入了冰冷的深渊。
我们是蝼蚁吗？
不……我们连蝼蚁都不如，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们开始堕落，沉迷于享乐，
制造出了智械，榨取着整颗星球的能源。
活着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也没有，物种的尽头，无非还是尘埃，既然是尘埃，又何必挣扎？
在快乐中，终了此生，不比什么都好？
随着可以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少，他们对于繁衍这件事的热衷度也逐渐消失了。
交配行为所带来的愉悦感，远不如对大脑的直接刺激来得直接。
以至于，到了文明的终末，他们抛却了肉体，沉溺在幻觉中，希望将卑微的快乐，永远持续下去。
很显然，这场导致六颗行星和一颗恒星消失的战斗，正是发生在张立父母，和他们的敌人之间的。
虽然张立仍未调查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可有件事实却非常明确了——
加害者不止一名，
很有可能，他们是一个由星灵所构成的组织。
既然是组织，那就好办了。
只要走出这片宇宙，成长到某种的程度的话，迟早有和他们碰面的一天。
到时候，他们必将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没过多少时间，方舟便开始了减速，它抵达了星系最边缘的那颗行星附近。
金乌6，这颗蕴藏着澎湃魔力的神秘行星，终于将他的身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张立的眼前。
这，
是一颗残缺的行星。
大半个北极区域的缺失，使它看起来并没有其他行星那般，标准的圆形体态。
张立看了它好半天，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魔力核心！
什么富魔行星！
都是假的。
只见一枚巨大的六指掌印，印在金乌6的残躯上，覆盖了绝大部分的地表。
掌印深达数百公里，那掌印间，流转着的澎湃魔力，仿佛把张立带回了三亿年前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之中。
不知是谁，朝着深空打出了一掌，正好打中了这颗行星。
幸好它的体积足够庞大，没有被这一掌所打穿，但庞大的力量，还是掀去了它的北极。
这个掌印，方舟是万万不可接近的。
杀意，恨意交织在魔力之间，区区方舟，若贪图这些魔力，便会沦为扑向火烛的飞蛾。
蝼蚁吗？
张立反问自己。
没错，我和那金乌4的文明，并没有什么不同，
连蝼蚁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一粒尘埃。
但，尘埃又如何？
一粒尘埃不行，那两粒呢，三粒呢？
无数尘埃聚集在一起，便是那吞噬万物的漫天黄沙！
————
方舟启动了跃迁引擎，去到了星系的最边缘。
张立看到了那层厚厚的晶壁，在晶壁的另一面，便是那燃素之海了。
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他这颗尘埃呢？
一切都是未知。
张立未做犹豫，舟卫二射出了璀璨的炮火，将晶壁凿出了一块缺口。
方舟穿过了缺口，离开了金乌星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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