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自过去的告别（5）

　　“许默，你真的会回来吗？你一定要回来好不好？你等等我拿个东西给你看。”渱雨说着起身跑去小房间，她拿着两双白色的鞋子过来，上面还有未完成的画。“你看，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我买了两双全白色的鞋，再用画料把它们画上去，这样，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双情侣鞋了。现在都还没有完成，本来我想等你生日给你的，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怕，万一你明天不回来了怎么办？所以我先给你看。”

　　许默很久以后对康乐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渱雨，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件事发生，他甚至在怀疑渱雨是否真的爱他，可是当渱雨像个孩子一样苍白无力的解释着什么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那么心疼。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的此刻在一起。

　　许默将渱雨拥入怀中，他说：“渱雨，我答应你，不管明天结果如何，我都一定会回来，好不好？”

　　“好。”

　　半夜的时候，许默模糊中感觉渱雨颤抖的身体，他翻过身，伸手抚摸渱雨的脸，眼泪瞬间打湿了他的手。许默心疼的从身后抱住渱雨，他说：“老婆，你放心，只要你不说分手，我们俩就永远不会分开。”

　　渱雨吻着他的手，用沙哑的声音说：“许默，我爱你。”

　　“我也爱你，睡吧。”

　　“好。”

　　许默不知道说完“好”的渱雨什么时候才睡着的，许默只知道他走的时候渱雨的呼吸声很平稳，他不知道渱雨哭了多久，但是她闭着的双眼都能看得出肿了很多。许默轻轻在渱雨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才离开，许默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渱雨就睁开了双眼，满眼泪痕。

　　渱雨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泪竟然可以这么多，她想，传说人鱼的眼泪一滴是一颗珍珠，她若是一条人鱼，那现在的眼泪，估计都足够去让大多数人发家致富了吧。

　　同样是一天，可是对于每个人来说，渡过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这一天，对渱雨，蓝嘉皓，许默来说，都是特别的一天。

　　许默回到家时许爸爸和许妈妈都没有出门，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似乎正在等待着许默的到来。见到许默之后，许妈妈朝许默身后看了看，见渱雨没有跟来之后才关上门。

　　“妈，爸。”许默告别了以往的嬉皮笑脸，父母也不再继续在他面前显得恩爱，似乎渱雨跟蓝嘉皓在一起过这件事情对他们家来说，确实是件不小的事情。

　　“许默，跟渱雨断了吧。”许爸爸一语中的的说，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原本对渱雨印象不错的他，在知道渱雨和蓝嘉皓的过去之后，也开始反对两个人在一起。他从不介意别人的过去，包括渱雨，可是正因为蓝嘉皓是许默的好兄弟，他不希望以后儿子被别人戳脊梁骨。

　　“爸，渱雨是跟蓝嘉皓在一起过没错，但那时我们都还不认识啊，这不能怪渱雨吧。”许默说的有点急，他太急于向父母表明一切。

　　“你看过那些东西吗？”许妈妈问许默，许默没有说话，他确实是很好奇，但是他真的也在害怕自己如果真的看了，会动摇和渱雨在一起的决心。许妈妈见许默没说话，把手机里昨天拍的相片递给许默，许默接过手机，看到了里面渱雨和蓝嘉皓的聊天记录，里面没有两个人的合照，可是这些聊天记录在许默看来，远比合照更刺眼的多。

　　渱雨：笨蛋

　　蓝嘉皓：为什么

　　渱雨：想骂你还需要理由？

　　蓝嘉皓：我说明天，你要不要来陪我出差

　　渱雨：你给我一个去的理由

　　蓝嘉皓：我想你来

　　渱雨：你就欺负我嘛，欺负我喜欢你是不是？

　　蓝嘉皓：挺喜欢欺负你的

　　蓝嘉皓：那你还敢喜欢我，胆子不小

　　渱雨：我向来喜欢挑战不可能

　　蓝嘉皓：不怕失望吗？

　　渱雨：怕啊，不过，你也没给过我希望吧

　　蓝嘉皓：这话说的

　　渱雨：从一开始，你就说的很清楚了，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就觉得，怎么开心怎么过吧，想那么多以后干嘛

　　蓝嘉皓：其实我挺怕耽误你的，实话

　　渱雨：而且，我第一次主动喜欢一个人，真的，又不是每一段喜欢都会有始有终，所以，我不怕啊

　　蓝嘉皓：那我岂不是罪过

　　渱雨：你不必担心会耽误我，因为现在，我也并没有想那么多，说不定有一天，我突然就不喜欢你了，对吧。我觉得现在挺好的，真的

　　蓝嘉皓：好吧

　　渱雨：反正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也就不必担心失去啊。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谈女朋友了，我不要在你那堆花花草草里面，你不要去给人家说之前有个女生喜欢你怎么样怎么样的。

　　蓝嘉皓：我不是那种人

　　蓝嘉皓：你今天走了那么多路，需要我给你揉揉腿吗？

　　渱雨：你又不在这里

　　蓝嘉皓：怪我咯

　　渱雨：嗯

　　蓝嘉皓，我多希望我是你一辈子的小确幸

　　蓝嘉皓，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成为你未来的那个人，不管以后我们走到哪一步，我不会后悔现在的喜欢

　　蓝嘉皓，其实，我就想躺在你怀里，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从清晨待到傍晚也没有关系，从夜里待到日出也好。

　　许默没有再看下去，他不知道如果他再继续看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他把相片一一删除，他想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终究是不懂自己，如果懂，他们该知道他是那么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懂，他们该知道他多爱渱雨，他多憧憬跟渱雨在一起的生活；又若是懂，他们该知道看着渱雨当初如何喜欢蓝嘉皓的样子他该多难受？

　　而事实上，此刻，许默的心疼的一发不可收拾，但是他不愿意父母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他随意找了借口离开，没等父母说完话他已经关上门离开了家。刚出家门，许默的泪就掉了出来，他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可是才发现，不管怎么忍，眼泪根本不听话。滚烫的泪灼伤了他的脸，许默用最后的力气支撑自己上了车，他没有驾车，反而是上了后座直接躺车上。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车后座这么好，这样子躺下，过往的人不会看到他，没人能看到他的悲伤，也没人能看到他的脆弱，原来，逞强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

　　许默颤抖着身体，这一刻，他读懂了渱雨的悲伤，那种悲伤到极致，连身体都不听使唤颤抖着，他双手环抱着身体，可是依然无法阻止颤抖的身体。不知过了多久，许默才辛苦的睡过去。

　　他睡了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好像，闭着眼睛确实要好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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