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父亲归来2
进了家门,便见张父已经抬起手来,欲朝母亲打过去……
张鹿回想到父亲每次被戳了痛点,嘴笨说不过,往往就是要动手,小的时候就是经常看见这样的情景,自己还小,拦不住,只能交集着在旁边一直哭一直哭,战战兢兢的在一旁喊着“爸爸,不要,爸爸不要打妈妈!”
她心理清楚,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见到女儿进了家门,张父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住,惊住了几秒钟,在看向自己的妻子,已经是闭上眼睛,别着头,做着躲避状……
他感受到了女儿脸上的冷漠……心中控制不住的火气已经消失了大半。迅速的冷静了一下。脑子里浮现的是女儿还小还得牙牙学语,学走路的画面,如今已经长了这么高……
“您如果今天打下去的话,那就是把这个家给打散了!请放下您的手,冷静一下。”
见张父真的缓慢的放下了手,感觉此时的空气都似乎凝结,时间静止……
张鹿随即走进了客厅,坐在了泡茶桌上,准备烧水……
她不会再向以前那样,只是一味的帮忙母亲,父亲这边并不管,甚至以前小的时候,听惯了母亲的数落,自己对这个父亲也少了很多敬畏之心。
随着年龄的增大,懂得了分析问题。其实父母的脾气双方其实都有问题。往往争吵和打骂的起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归根结底,是他们没有好好沟通过,心理的疙瘩,矛盾越来越大,就跟滚雪球一样。
然而这代人并不会选择离婚,很多人都是凑凑合合的过了一辈子。
很早就分居,分房睡。这样的人生其实真的没有多大的意思。
张鹿决定,就在今夜……彻底跟父母彻底的沟通一次!
吵架……很容易,虽然身心都可以发泄,但是,对于感情,实在是太伤了……
“爸,妈,都坐下来吧,休息一会,吵了那么久都渴了累了!”
长大后,很多生意场的事儿,沟通,聊天,都是在茶桌上解决,这是他们F省人的习惯。张父张母也是喜茶之人,无茶不欢,基本上不怎么喝白开水。
张父母也愣了一会儿,觉得女儿今天有点反常,于是不约而同的决定,先停下了战争,毕竟都不愿意,在孩子面前展现,他们都这样并知道不好!
便缓缓的坐了下来,都低下了头。其实的场景,在外人看来,活像两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等待着大人训斥一样!
“爸,妈,茶好了,请喝一下,试试我的手艺!”
张鹿曾经,跟着自己的师父学过一段时间的茶艺,师父说过一些话,让她一直铭刻于心,泡茶,其实是修身养性的过程,泡的是茶,修出来的确实气质!
品的是味,入的是心。
中国人,应该知宽容,有风度,懂感恩。
张鹿也拿起茶杯,浅喝了一口,此时,品的是亲恩!
“今天你们不开心是因为什么呢?如果是因为晚回家,我道歉,下次注意。今天跟同学出去看电影,本来好好的天气,突然下大雨,所以躲雨躲了很久,回不来!对不起,让你们担忧了。”
父母沉默……只是静静的喝着茶,喝完之后,张鹿立即又满上……
“我刚才在门口有听了一下,爸,你刚回家,辛苦了。”
张父有点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女儿,心理顿感,女儿真的长大了,自己对她的关注实在太少,懂得先关心起了自己,升起一阵欣慰。
“不辛苦,为了我们的家庭,为了你可以好好上学。做父亲累点是应该的。”
张父正色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能是因为孩子今天的反常,以往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让孩子看到,而孩子,往往是站在一边哭,反而今天不哭了,让人难以捉摸……
“父亲,我觉得您真的很伟大,但是作为子女,其实我并不希望一个人奋斗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孩子,为了家庭。没错,这是责任。但是更应该好好的为了自己去考虑。
这辈子啊,看过很多的父母这样,他们特别的无私,但是,我觉得,作为人!更应该思考的,自己想要怎么活!
而一个家庭的圆满靠的是什么?而是沟通!理解!支持!
我现在想听听父亲往后的打算。”
张父压根想不到这一番话会从自己的女儿口中而说出。
他冷静了一会儿,道:
“作为男人,就是应该这样,家庭是最主要的!而自己放在最后一位,孩子,你刚才所说的,我自己想要怎么活,其实我完全没想过,什么是怎么活?难道我现在不是活着?”
“父亲,活着,您说的没错,前提我们要活着!现在,只要肯干,都可以活着,就是活好,活不好的问题。我认为您的现状,活得并不快活!那么为什么不考虑,重新的换一个活法呢?”
“怎么换?自己没有太多的文化,只有靠三两不值钱的臭力气。哎……”张父又是一阵叹息。
“好的,我知道了!”点点头,张鹿此时心里已经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只不过时机不对,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妈,您是真的辛苦了,20岁就结婚生子,基本上每天都是奔波在工厂,家庭之间。都跟打仗似的,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我的体质弱,您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让我也很感动,这个家,如果没有您的辛苦操持,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您看,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不再是一家三口挤在一间房子里。现在很多家庭,过得还不如我们,其实我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们奋斗了半生,给我这么好的环境。以后我和爸爸都一起帮您做家务,让您不用那么累。
我以后早起帮您一起摘菜,挂衣服,洗地板,爸爸有空就帮忙好不好?
以后我们有什么事儿,都说出来,一家人一起分担!”
张父点点头,直接答应。
这是张鹿以一颗理解之心说出来的话,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不知父母恩,并不满足,只知道一味的索求。看着周围同学有比自己更好的家,更漂亮的衣服,都会生出虚荣之心。
出了社会长大以后,才慢慢的释然,因为导师们,老板们,公司,所有的人,很多人的情况甚至都不如自己,家庭比自己的家庭更穷,日子更难更糟心。
但是他们勤勤恳恳的工作,靠自己改变家庭状况!
张母根本猜不到女儿会说出这段话了,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太苦了,也是看看比自己更苦的,然后安慰自己。才勉强支撑……女儿在抱怨的时候,总是教导要有啊Q精神。没想到,今天反被孩子“教育”了。
是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丈夫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每一分钱都拿到了家,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虽然没啥大本事,但是对自己一直以来其实也还算不错。
“我们家,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了吗?其实我也能赚钱了,我在学校学了很多东西,老师都说我很有天分,你们看……”
张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着的,打开一看里面是皱皱巴巴的220块钱。
“这是我自己通过画画,卖的220块钱。只摆摊摆了几个小时就挣到了。并且还被学校老师知道了,说我特别有天分,还让我帮学校争光,去参加县里的书画比赛呢。”
“真的吗?我们小鹿这么出息了。比妈妈还厉害。真的长大了……”
作为父母最骄傲的时刻是什么……就是在女儿优秀的一面被大家都发现,与有荣焉。
之前的不愉快,仿佛就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
温暖的灯光,一家三口十几年来第一次和谐的坐到了半夜……诉说着各种的烦闷,快乐……都耐心的倾听着,表示理解,并且反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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