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固执
“呵……据我所知，你在这十几年中，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即使这样还在想着要回去吗？”璃没有直接回答刘璃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些年我一直寄居在你的灵魂之中，你在这个世界的经历我可是全看在眼里，虽然我无意窥探你的思想，但……你真的舍得放弃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吗？”
“不，我不会放弃任何东西！”出奇的，刘璃对璃十几年来一直通过自己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一事并未生出反感，也没有感到半点尴尬，那高贵身份让他完全没办法将这些凡人的情感加诸于对方的身上，甚至连面对太古巨龙之王时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他的决定，刘璃以平静的语气回应，但话语中却流露出毋庸置疑的决心，“我想要的当然不仅仅是回去地球，我要能自由往返于两个世界之间。”
“还真是个贪心的小家伙儿，也就是现在的我吧，但凡换一个……听到你这句话都有你受的。”璃轻笑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算了，今天我心情好，看在你为达里迦留了一份根基的份上，就回答你这个有些逾越的问题吧。”
刘璃没有插话，静待对方继续讲述，不过他依然把璃之前一句话中那被莫名伟力隐去的一段记在了心里。
“想自由往返于两界之间，对你来说不算困难，你欠缺的只有实力。”璃将这对奥德大陆任何存在都算作秘辛的知识娓娓道来，“你现在对构成世界基石的‘时间’与‘空间’两种要素都有过接触，等你什么时候晋升……嗯，按照这个世界的说法应该叫做‘超阶之上’，完全掌握了这两种要素之后，穿梭于两界之间对你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超阶……之上？”对方那轻松的语气差点让刘璃产生“真的很容易”这样的错觉。超阶之上是什么概念，如今奥德大陆算上周围所有次级世界在内，其中的最强者，太古黑龙之王克罗希司，距离那个境界尚差出一线，而这最后一丝差距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迈过。尚未晋升高阶的刘璃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年纪，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哈，刚才还那么嚣张，怎么这会儿就绝望了？”璃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不过她也怕刘璃撂挑子不干，最终还是解释道：“放心啦，或许对其他人来说那个境界遥遥无期，但对于你来说只要努力一下，有生之年还是有希望的。‘继任者’继承的可不仅仅是身份和责任，还有一些绝无仅有的天赋，你的不死性只是其中的基础而已。”
“灾变对你来说是必须应对的劫难，是你来到奥德大陆时起就注定要肩负的责任，但那同样也是一场机遇。世界的背面，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荒凉，你早晚要去那边一趟，那里虽然怪诞，但对你实力的提升同样有着莫大的助益。”
“我一直想知道，‘继任者’的任务究竟是什么？”璃的安慰一点儿都没让刘璃心情变好，毕竟那可是“有生之年”系列的目标。如今他来到奥德大陆已经超过十年，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人类寿命，天知道自己有能力返回地球时，故乡会变成什么样子。唯一让他心下稍安的，就是晋升中阶时看到的异象，那个地球上的时间依旧保持静止的异象。
“唔……这好像是第三个问题了，我得说话算话，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去找吧。”伴随着悦耳的轻笑声，璃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再次将意识缩回湛蓝深处，再不言语，“回去吧，‘恶魔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将你掌控的部分与之分离，然后告诉克罗希司，将剩下的部分推入无尽虚空之中，让它彻底湮灭吧。”
随着璃的意识隐没，这片由龙骸与执念架构的领域也随之崩塌。这并不是领域的溃散，而是这处纯净之地被一股沛然的伟力强制与遭受污染的“恶魔界”主体分离开来，与它一同分离的，还有那同样未受“此世之恶”污染的边界。
分离并不是终结，获得这些洁净区域全部掌控权的刘璃能清晰地感受到，整个“恶魔界”的世界规则都被那股沛然伟力一分为二，而保持纯净的部分逐渐融合为一个新的次级世界。而他自己，就是这个新世界的主人，拥有百分之百权限的掌控者。
刘璃是被璃直接“弹”出龙骸领域的，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身处奥德大陆，就站在禁绝山脉深处的空间裂口旁。在他身边，还有一只跟他一样，处于一脸懵逼状态的粉毛。
……
“回来啦？怎么样，这次掌握了多少权限？”白龙姐姐没有离开，自刘璃和伊芙丽特进入“恶魔界”便一直等待在空间裂口附近，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二人的回归。
“呃……先不说这个，克罗希司呢？”刘璃还记得璃最后的交代，要将“恶魔界”被污染的部分推入那个被她称作“无尽虚空”的地方。只是刘璃自己都没注意到，在提起太古黑龙之王的名讳时，他并没有再次冠以“陛下”的敬称。包括再次见到翠瓦时，也隐约间多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仿佛白龙姐姐真的就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克罗希司吗？我这就把他叫过来。”翠瓦看到刘璃也多了一种面对幺弟的感觉，语气也比以往更加亲近，只是太古白龙之王同样对此没有丝毫察觉，“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先把这个小丫头送去跟她的族人团聚吧，奥德大陆的世界意志对她可算不上友好。”
“等等，你这笨丫头没看出来这小姑娘身上多了些什么吗？”得到传讯，第一时间赶来的克罗希司与翠瓦一样，是以人形姿态示人的，只是这位太古黑龙之王自“暗行穿梭”的黑色漏斗中走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右手，对着自家小妹的头来了一记敲击。
“咦？这是达里迦留下的……残破的灵魂？不对，似乎只是一缕残缺的意识。”
“咦？刘璃，你这是……你见到‘祂’了！？”
两声轻咦不约而同地从二位太古龙王口中传出，但他们惊讶的事情却截然不同。
“你们好，两位陛下。”依附于伊芙丽特的残存意识虽然源自太古红龙之王，也拥有达里迦近乎全部的记忆，但已经衍化为独立生命个体的它，在见到另外两位太古龙王的本尊之后，依旧能感受到从心底生出的敬意。
“不必这样，你……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吗？”克罗希司是世间唯一清楚达里迦临终之前全部计划的存在，对于残存意识的了解极深，他知道当焚灭龙王重新降临这个世界之时，就是这缕意识消散之刻。
“是的，克罗希司陛下，我非常清楚，也知道焚灭龙王必将回归。”残存意识的声音平静，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终将消亡的事实，“我只希望能在陛下回归之前，将尽可能多的传承教给这位拥有陛下血脉的姑娘，灾变即将再度降临，我不能让陛下孤军奋战。”
“很好，如果最终无法保全你，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子民，你应该知道，即便是残缺的意识，在‘死灵界’也并非不能独立存在。”残缺意识的回答让克罗希司不禁点了点头，做出了保证。
只是即便如强大的太古黑龙之王，也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的好意，“不，感谢克罗希司陛下的厚爱，不过世间只能有一位焚灭龙王。我希望当我王回归，我可以融于新的‘恶魔界’，成为那个新世界的基石。”
“很好，很固执，不愧是我那个弟弟分化的意识，我尊重你的选择。”克罗希司对这个回答并未感到意外，甚至该说早有预料才对，虽然对方表现出的性格与自己那个暴躁的弟弟大相径庭，但在固执方面却不遑多让，“在达里迦复生之前，我允许你使用它的名讳，去引导那些被我们救出的红魔遗民。”
“多谢克罗希司陛下，这是我的荣幸。”
“喂，克罗希司，现在谈完了吧，你刚才说小刘璃已经见过‘祂’了是怎么回事！？”白龙姐姐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插话，一是为残缺意识的坚持感动，但更主要的原因，却是被克罗希司一句话吓到了。
“字面意思，难道你没发现刘璃给你的感觉有什么变化吗？”克罗希司对自己这位凡事慢半拍的小妹已经无奈了，想要发怒都感觉提不起劲。
“啊……是哦，好像感觉更亲近一些，就像真的多了一个小弟弟一样。”翠瓦瞪着淡蓝色的大眼睛盯着刘璃，若有所思。
“刘璃，你如今已经获得了‘祂’的认可，也意味着你真正接纳了‘继任者’这个身份。”克罗希司语气严肃，“从现在开始，我们太古龙王会真正将你当做亲人看待，明白了吗？”
“……啊？哦……嗯！”刘璃听到克罗希司的话之后，也察觉到了自己认知上的变化，然而这样的变化却让他直接陷入了懵逼状态。
“翠瓦，将这个小姑娘送回她的族人身边吧。”克罗希司并未在意刘璃的反应，其实伟大的太古黑龙之王此时的心情也不像表现得那么平静，不过他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刘璃，跟我回去你的老师那里，你该着手晋升高阶了。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根本不足以在灾变中完成‘继任者’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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