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今夜我来到你的窗外
李婆子与姚肆唠起嗑来,那话就跟豆子似的往外倒,噼里啪啦将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
原来从十年前开始,娄屈的夫人罗氏就住进了金菊苑,也不知是何缘由,总之从那之后,直到今年三月娄玉丹做及笄礼的时候才出来了一趟。
书院里的人都自动将金菊苑奉为禁地,李婆子也是听传闻说,早年前有人议论此事,却被娄屈直接撵出书院,从此便再没人敢谈论这件事了。
“姑娘可莫要随便去问去说,这事儿咱们关了灶房门就你知我知,万一被监院知道,小心也被赶出去。”李婆子说完才觉得害怕,严肃的叮嘱姚肆千万不可乱说。
姚肆点头让她安心,见天色也不早了,起身拍了拍灰:“我去歇息了,明日一早还得去思过门报到,李婶儿也早些休息。”
李婆子叹口气:“姑娘还是我见过的头一个去思过门还这么高兴的,当初主屋儿的可是哭闹了好久,姑娘带足衣服去,那里常年无人也荒凉,阴|气儿重。”
“好好好---”姚肆笑了笑离了灶房。
回到屋儿,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思过门其实只是一处荒废的小院,除了不到时间不能出来外,也就是没人说话,其他便没什么特殊的,加之娄玉丹刚刚出来,经她那么一住,小院肯定都收拾妥当了。
姚肆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拿了几本书,文房四宝自然少不了,其他便没什么准备了。
她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准备脱衣睡下,刚刚褪去外衣,听到窗外有人叩窗,吓了一跳,李婶儿可是直接叩她的门,会是谁?难道是驹童?不过那人向来没那么礼貌,不破窗而入已经是好的,更别说是叩窗了。
“谁?”姚肆往门口站去以防万一。
窗外沉默了一瞬,才听一个很轻的声音应答道:“是我。”
姚肆怔了一瞬,不敢置信的跑过去打开窗,看到外面的人轮廓,脸唰的一红,烫的厉害。
“你-----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可是女子舍院,何况这大晚上的,被人看到那可就真的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是让人进屋呢,还是就这么隔着一扇窗说话呢,进屋可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进呢,万一被雪芽看到,那可就事儿大了。
“要不-----进来坐会儿吧。”姚肆犹豫一瞬,外面冷风瑟瑟,让人站屋外吹风可不厚道。
裘霁将身形影在黑暗中,小声问道:“我听说你要被罚去思过门?”
就为了这事儿?姚肆面上一笑,趴在窗框上,“半个月而已,只是学业会落下一段,你要不帮我做些批注,也省的我落下太多,你冷不冷,要不进来坐会儿?”
“你可想去思过门?”裘霁反问一句。
姚肆一愣,额~了半响,才嘿嘿笑道:“其实思过门也好,这里有娄玉丹,总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我一个人在思过门不知要清净多少。”
裘霁嗯了一声,二人陷入沉默,姚肆觉得尴尬,抬头望天,难得见有几颗星星,感叹道:“明日肯定是晴天,瞧这星星,多亮啊。”
“是啊----”裘霁也跟着抬头望天。
姚肆偷偷瞄他一眼,虽然只是隐约的轮廓,可那侧颜俊朗的比那天上的星星都还要耀眼,她抿嘴偷笑,也不知在笑什么,只觉得心情已经不受控制,若旁边还有人,定会看到一个冲着黑漆漆的天空傻笑的小姑娘。
“你或许会用到。”裘霁突然递给她一张东西。
姚肆仔细一看,不解道:“地图?为什么要给我地图?”而且还是思过门周围的布局。
她满腹狐疑的看着裘霁,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怎么会突然给我地图?”她又追问道。
“怕你找不到去思过门的路,那里太过偏僻,有了地图可以少走冤路。”裘霁淡淡道。
虽然这解释也合理,可-----姚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是说自己想多了?她将地图折好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周到的,多谢了。”
“课上的批注我会帮你做,另外你若呆的无聊-----这个-----听说女儿家都喜欢,倒也可以打发时间。”裘霁轻咳了咳,将一撮鸡毛递给姚肆,脸却转向一边。
姚肆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得可爱极了,这样的裘霁可少见,又笑道:“你上哪儿去买的鸡毛毽?”除了休沐,也没有时间下山啊。
“上山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央不过那阿婆的恳求,便买了个,我又无用,索性送你了。”裘霁又轻咳了咳。
姚肆嘿嘿直笑:“别说,我还真喜欢,以前阿爹给我做了好几个,阿爹做的鸡毛键可好了,村里的孩子还央着要,我都舍不得给,现在屋儿里还摆着呐。我踢的还顶好。”
裘霁微微一笑:“你喜欢就行----我先走了,你早些睡。”
姚肆嗯嗯点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裘霁便没入了黑暗中,她托着腮盯着黑夜,笑了笑关窗。
一夜好眠,翌日起了个大早,食斋还没开放,姚肆就着白开水吃了昨夜烤的红薯,然后便带上东西去思过门报到。
虽然有裘霁给的地图,却还是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周围都是姚肆从没来过的地方,也甚是荒凉,幸得有这张地图,她不禁想,聪明人果然想的都周到些,要她自己找路,还不知得耽误多久。
走了约莫两刻钟终于看到了荒凉破败的一处院门,姚肆走进一看,门匾上的字迹已经铺满了灰尘,正是思过门。
这种地方,亏心事做多的人怕是不敢来,姚肆推门进去,果然如她所料,小院里已经收拾干净了,院子中间还铺了一条新石板路。
“你来晚了。”背后冷不丁的响起一声苍老的声音,听上去干瘪瘪的没有任何情绪。
姚肆回头一看,上前拱手道:“学生姚肆见过先生。”她早听李婆子说思过门的看守人曾是个教书先生,十年前不知犯了什么错,就来了思过门,这一守便是十年。
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呢,姚肆注意到此人目不能视,暗想若非身有残疾,怕是早就走了。
她正想入非非,却听那苍老的声音徒然拔高,虽然极力克制,却还是让姚肆听出了些许的颤抖:“姓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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