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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风云再起


  临安清晨的风,永远都像是情人嘴里吐出的芬芳,无论冬夏。

  谢莫袂一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摸回谢家,浑身都冒着酒臭,双腿有些软。

  开门的是司朔,他有些生气。

  “你昨晚去哪儿了?”司朔劈头盖脸地发问,一点情面都不留。

  “额….嗝。”谢莫袂似乎还没睡醒,眼皮子只睁开一半,以至于想看到眼前人的全貌,还得仰着点儿头。

  这一仰头不要紧,又是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司朔皱着眉,又从酒气中嗅到一丝女人的脂粉味,“你去找女人了?”司朔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当着府内众多家仆的面,问出这句话。

  要是放在平时,谢莫袂一定早已涨红了脸,但是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更何况谢莫袂在某些方面,没那么怂。

  他一把抱住司朔,沾满油污的脸使劲往司朔身上蹭,口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月儿姑娘,你别跑啊,嘿嘿嘿!”

  这下好了,全谢府上下,都知道他有个叫月儿的相好了。

  司朔稍稍用力,没挣扎开。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这憨憨,怎么力气变的这么大。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谢莫袂醒来后脖子青一块紫一块的原因。

  “朔兄,我这……我怎么在这儿?”谢莫袂摸着酸痛的后颈,疑惑地对着坐在他床边,一言不发的司朔问道。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司朔拿起一旁放着的衣服,“我仔细问了问,上面有酒味,脂粉味,还有女人味。”谢莫袂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换上一套全新的衣服,还洗了个澡。

  “你是忘记了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么?”

  谢莫袂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司朔曾对他说过,不管去哪里,最好带上他,即便是很私人的聚会,也需要提前告诉他所在位置,而他昨天急着见月儿,居然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朔兄,我……”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司朔堵住,他似乎不准备就此罢休。

  “你去见的那个姑娘,叫月儿,是吧?”

  “谁告诉你的?父亲,还是菁华?”

  “你自己。”司朔指了指他,将清晨发生的事全部告诉谢莫袂。

  “完了,完了!”谢莫袂觉得,自己平日里树立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贵公子形象全部祸祸掉了,虽然其他人并不觉得他谢莫袂是这样的人。

  “朔兄,你听我解释啊!”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在熟人面前,挽回一点点尊严的。

  “解释什么?解释和你那个月儿姑娘的情史?看看你早上两条烂泥一样的腿。”司朔的嘴在这个时候刻薄的不行,竭尽一切嘲讽只能。

  得了,这下可真是跳进水里也洗不清了。谢莫袂锤床,美酒害人!

  ……

  月儿刚刚沐浴完毕,一袭红衣将她裹的严严实实,没了在谢莫袂面前的轻佻,倒生出几分端庄的气质。

  一名身着黑衣,纤细苗条的少女跪在她面前。

  “莫袂家那个朋友,可查清了?”月儿的声音,带着一股慵懒,仿佛未睡醒。

  “禀报少宫主,属下无能,未能打探到消息,甚至连那人长什么样子,都未能看见。。”黑衣少女汇报道。

  “未查清?凭你的身手,纵使不能接近,远远地看上一眼,都做不到?”月儿的声音平添几分不相信。

  “宫主请听属下解释!”黑衣少女连忙说道。

  “你说吧。”

  “属下刚刚潜入谢府,就触动了机关。”

  “机关?难不成莫袂结交了位墨家高手?”

  “属下不知,但是机关触动后,那人赶来的速度,比属下,只快不慢。”

  “这江湖还有身法超过你的?”月儿有些后怕,但在速度就占了荨儿便宜的,她生平第一次听闻。

  “既然那人身法远超于你,你又是如何逃生了?”

  名叫荨儿的黑衣少女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那人并未深追,大概离我二十丈时,他便停了下来。”

  “停下来?”放跑唾手可得的猎物,似乎不是一名高明猎人的做法。

  “似乎,似乎他认出了我的身份。”

  “认出了你的身份?你是说,他认出了你是忘情楼的人?”

  “嗯……”荨儿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在属下正准备逃走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他念出了那段话。。”

  “太上非忘情,忘情难忘心。有酒今朝醉,旧情明日愁。”

  “这…这是!”这段话正是她们宫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月儿此刻更加确定,此人不简单!

  “此事我会另想办法调查,你先下去吧。”

  “是!”荨儿拱手,可是还似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么?”

  “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情同姐妹,有何不当讲的,但讲无妨。”月儿将荨儿扶到自己身边坐下。

  “月儿,”荨儿看着她精美的小脸,有些爱怜。

  “为了那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荨儿姐姐,你不懂。”月儿将头枕在她的肩头,反问道“姐姐,你曾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那些臭男人,我只想离的远远儿的,别谈喜欢了,碰都不想碰一下。”

  “所以你不懂,嘻嘻。”月儿的话让荨儿摸不着头脑,喜欢这种感情,从她记事起的十几年中,从未体验过,也不需要体验。

  “那宫主那边,我该怎么说?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月儿点点头,“这件事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拖延多长时间。”

  “我尽力而为。”荨儿看着月儿嫩藕白玉般的小臂,那里原本应该有颗守宫砂。

  “你自己小心为上。”她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身影便消失在房门外,行如疾风,不沾片叶。

  ……

  “你是说,近日,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人物来到临安?”司朔听完谢莫袂的话,陷入沉思。

  “南晋朝廷有规定,想进入临安,一定得有当地官府开的身份路引,而对于江湖人士,进出更是严加限制,那些守城军是吃白饭的吗?”

  “据说,玄武门的守城军,前几日被换掉一批。”司朔一脸神秘兮兮。

  “在临安地界,天子脚下,玩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他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司朔冷笑一声,“他们不怕弄巧成拙吗?”

  “朔兄,你有所不知,四天前,朝廷接到军报,西南有叛乱,有大批兵马过去镇压,边塞那边一直传来北齐增兵的消息,据我父亲估计,南晋在边塞,起码屯兵十五万,临安城防自然亏空。”

  “熟悉的套路。”司朔又有一个问题,“既然城防亏空,那此时如果有藩王拥兵自重,甚至……”

  下面的话司朔没再说,谢莫袂明白过来,笑着说道“朔兄你多虑了。”

  “何出此言?”

  “在临安,只要皇帝待在城里,谁都奈何不了他,在皇城内,除了有御林军的护卫,还有一只秘密效忠陛下的卫队,十几年间,从先帝到现在,一只护卫着皇帝的安慰,但是这只卫队似乎有条例,不能离开临安。不过只要皇帝待在这儿,谁都奈何不了。”

  “希望如此。”司朔喃喃自语,“我有些担心,十年前的旧事,又将再现。”

  “再说说那批进到临安的不明人士吧。”司朔引开话题,“你有什么看法。”

  “我也不知道那批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不过依我推断,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中秋的金秋诗会。”

  “那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司朔不解。

  “金秋诗会,就是在中秋那天,将临安有名的才子和佳人聚集起来,一同对诗赏月,朝中诸多宿老也会参与,最后由皇帝评选出最佳。”

  “你是说,皇帝也会参与?”

  “是的。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皇帝身边的护卫力量,才是最低的。”

  “在诗会中,来人众多,人多眼杂,皇帝在其中,最为容易得手。”

  “朔兄,此事,可能又要劳烦你出手了。”

  “嗯,有道理。”司朔恍然大悟道,“这样啊,不愧是莫袂兄,果真才智过人,一下就能想到常人所想不到的。”

  “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司朔话锋一转,反问道。

  “我是北齐人,有人要刺杀你们南晋皇帝,我去帮忙都来不及呢,为什么还要阻止呢?”

  “朔兄,你……!”谢莫袂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司朔是北齐人,即使再如何大度,也不会说去帮助世仇的南晋皇帝阻止危险。

  谢莫袂看着司朔的眼睛,见他不似看玩笑,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没有强求,或者他知道,司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去支援那些人,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话都说完了,还在那儿站着偷听干嘛?”

  谢菁华从门外走入,脸上挂着几分不好意思。

  “都听到了?”

  谢菁华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都听见了……”在司朔的眼神逼迫下,她还是说了实话。

  “没想到你居然是北齐人。”

  “所以呢?要去官府报案么?”司朔做出“请”的手势。

  “为什么?”谢菁华也学着司朔的语气反问。

  “你说呢?”司朔和谢菁华之间的聊天似乎永远都是针尖对麦芒。

  “我哥那个妒恶如仇的家伙都没有去,我一个弱女子,即使去说了,官府哪儿会信呢?”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会带北齐大军,把你抓回去,当填房丫头?”

  “你试试呗。”谢菁华玩弄着从肩头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你还待在这干嘛,莫袂他都走了。难不成,你真看上了我这个北齐的探子?”司朔觉得看这个小姑娘咬牙切齿涨红脸的样子非常有趣。

  但很可惜,这次,谢菁华似乎不受他撩拨。

  “中秋诗会,我,还有哥哥,都会参与。”

  司朔一挑眉,没什么表示。

  “你会遵守约定么?当我们去诗会的时候。”

  “我这个人一向不太守信。”

  “但是我想去见识一下,这中秋诗会,到底有何妙处。”

  “谢谢你。”谢菁华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

  “还有半个月么?”司朔搬一把椅子,坐在房间外,看着天上淡淡的月牙儿喃喃自语。

  他的心情莫名有些低落,算起来,他已离家近两个月了。

  并不是所谓的游子思乡,往后退十年,这十年的功夫,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只是觉得有些寂寞,但是寂寞这个词,似乎又跟他这样的人不搭边。

  他习惯一个人。

  一个人离家,一个人归家,一个人学艺,一个人调查,一个人爬血海刀山。-

  一坛酒从他头顶落下,被他稳稳接住。

  “你怎么来了?”司朔抬头,看了看站在屋顶的阿九。

  “无聊,来找你喝酒了。”他一跃而下,就这么坐在司朔旁边的青石台阶上——他手里也提着一坛酒。

  “阿芸呢?”

  “阿芸在那家伙的妹妹那里。”

  “阿芸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对她。”

  “知道。”

  尽是废话。

  拍开坛上泥封,浓郁的香气从中传来。

  “好酒。”琥珀色的酒液,和溢出的酒气,让人有些迷醉。

  “咕噜咕噜—”半坛酒下肚,司朔的脸微微变红,越是陈酒,越是醉人。

  “我从谢家的酒窖里顺出来的。”阿九看着司朔有些享受的表情,一脸得意。

  “他家的酒,不喝白不喝,再来!”

  豪气冲天。两个空空的酒坛随意扔在一边,一滴酒都不剩。

  阿九也醉了。

  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醉后乱说话的人,纵使看东西已经开始重影,仍旧没再说一句话。

  微风将酒香吹散,却吹不开醉意。

  两个脸色通红,神色迷离的少年,相互靠着,枕着夜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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