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缘由

　　就在那老者绝望、愤怒、疯狂之中，魔界的大道微不可查的一震。

　　那老者凝聚出来的大道便在瞬间崩溃。那组成大道的抽象存在在瞬间化作无数碎片四处飞散，最终如同迷雾一般渐渐散去。

　　随着这变化，那老者身上那种原来强悍得甚至与圣人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的气息忽然如同跳水一般开始疯狂的减弱，那种万劫不磨永恒不灭的韵味，在这时过程当中也开始疯狂的消退，无比快速的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为不可查。

　　到最后，等到他所凝聚出来的大道所化的迷雾完全散去之时，那一股圣意所带来的韵味，却已经是消失无踪，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汝可信否？”神尊在这个时候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话，淡淡的，但却如同雷霆闪电一般，瞬间便将那老者从那种绝望当中惊醒过来。

　　他面上满是死意的转头看着神尊，眼中看不到任何一丝丝的生机。

　　“原来，我一生追求的目标，只不过是一场泡影而已。”他口中这样说着，声音之中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温度。

　　神尊叹息：“确实是一场泡影。当初，吾也曾经历如此过程，对此却是再了解不过。”

　　“呵呵……”那老者忽然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

　　哪怕是这样笑，他的声音之中依然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其中的绝望还显得愈发的明显，愈发的惊人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笑着，眼中忽然有着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眼泪这种东西，对于凡人来说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但对于修士而言，修为越高，要其流泪便越是困难。

　　一旦成仙，哪怕只不过是散仙之境而已，就几乎已经是与眼泪完全绝缘了。

　　而此时此刻，这方才正在冲击圣境的九级伪圣，却是留下了两行热泪，这，足以看出方才所发生的那些，对于眼前这九级伪圣来说，那冲击到底是多么的巨大，更能够看出他到底是多么的绝望了。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他流着泪，口中这样说着。

　　说话间，他体内的力量开始渐渐膨胀起来。一种绝灭的气息开始渐渐的从他身上散逸出来。

　　这模样，哪怕是罗帆，都看出了他正打算自爆！

　　“汝如今已然凝出一丝圣意，难道还看不透吗？”忽然，神尊在这个时候插口了。

　　那老者原本心中已然极度绝望，认为自己一生的奋斗是一场虚幻，自己一生所求只是虚假，因此生出自灭之心。忽然间听到神尊这句话，他不由得一愣。

　　方才冲击圣境虽是失败了，但他在那一瞬间所凝聚出来的一丝圣意却依然保留了下来。

　　这样的一丝圣意对他来说，就如同一粒冰糖对于一盆水一样，虽然是那样微不足道，但却足以改变了他的生命本质，让他此时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和过去有了天壤之别。

　　之前他心中笼罩在绝望当中并没有多体悟这种变化，现在被神尊一个提醒，他就发现了自己眼中世界的不同。

　　随着他的心意转移，他原本正在膨胀着，正在散发着绝灭气息的身躯，开始缓缓的恢复了平静，显然是那自爆的过程已经是停下来了。

　　“你是何意？”他皱眉问道。

　　虽然眼中的世界变了个模样，但他却并不知道神尊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神尊微微一笑，顺手向着不远处一指。

　　这一指，让罗帆不由得大惊失色，因为，神尊的这一指并非指其他地方，而是就直直的指在他的身上！

　　那老者一看神尊所指方向，眼中先是现出疑惑，接着双眼之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原来不管怎样都不可能驱除的绝望，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希望！

　　“两位前辈，不知在下身上有何不妥……”在这两人的目光之下，罗帆终于忍不住，这样问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如此在意此人！”那老者好一会，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汝已看到关键。”神尊也是一笑。两人之间，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去管罗帆问的是什么话，更没有任何一个回答他！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罗帆心中只能充满无奈。但，面对着这样两个已然凝出一丝圣意的存在，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以对了。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原来希望是在此处。”那老者哈哈笑着。

　　神尊也是点头微笑，那看向罗帆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柔和起来，便好似正在看着一座绝世宝贝一般。而那老者看向罗帆的眼神，比之前也有着天壤之别，同样是向着这个反响转化。

　　好一阵子，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笑。

　　接着，那神尊抬手一扫，整个根源世界便瞬间变化，一切因为之前的战斗所引发的混乱瞬间完全平息下来。而便是原来是一片混乱的时间、空间、物质、能量这四种基本存在，在这个时候，也完全恢复了某种秩序，形成了一片无边广阔的星空。

　　在周围一片平静之下，神尊和那老者向着罗帆同步跨过来。

　　看他们的默契模样，根本无法想象他们不久之前还是如此敌视彼此，还是彼此都恨不得对方立马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罗帆现在是完全摸不着头脑，面对着这样到来的两人，自然是一惊，身体几乎抑制不住的就要往后退了。好在理智尚存，知道这不是往后退就能够解决的问题，硬生生的定住自己的动作。

　　“汝可是好奇为何吾对汝特别不同？”神尊这样道。

　　“是。”罗帆虽然当初有些猜测，但更多的还是疑惑，此时自然是毫不客气的这样说道了。

　　神尊只是一笑，这样道：“汝，无暇无碍，周身圆融圆满，身上已有圣意雏形，日后，比吾等，有着更大的成圣几率。甚至，汝所成之圣，还非是魔界圣人这等有着前缀限制的圣人，而是真正的圣人。”

　　“我？！圣意雏形？！”罗帆听到这话，不由得懵住了。

　　圣意那是何等存在，他经过方才见识过那老者冲击圣境的过程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近乎让人成圣的，永恒不灭，万劫不磨的无上存在！这样的存在，甚至能够让人在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之后，依然能够在漫长的岁月后重新归来，是何等的不可思议，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忽然听到，自己居然拥有着这种无上存在的雏形！那种感觉，是何种的难以置信，何等的不可思议，可想而知。他怎能不懵住？

　　“没错！你身上，有着圣意雏形！这种雏形，发展下去，一旦你踏上第九台阶，边将会真正成型！到那时，你甚至不需要冲击圣境，便能够达到我们两人现在的境界。再有任何进步的话，绕过魔界而成圣，也不是不可能。”那老者在这个时候插口道。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小子有些不信。”罗帆小心的道。

　　“汝信或不信，吾皆不能向汝证明。圣意之存在，乃是一种超越一切语言文字所能描述的极限存在，以吾等之修为，又不可能将其显化出来被汝悉心体悟。不过，汝认为，吾等有必要骗汝否？”神尊笑道。

　　罗帆一听，不得不承认神尊所言有理。

　　神尊他们，确实是没有必要欺骗自己！现在他们两人对自己来说，就是绝对强大的存在，在他们两人面前，自己简直就弱如蝼蚁一般，他们要做什么，自己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哪里有必要欺骗自己？！

　　“两位前辈自然是没有欺骗小子的可能。只是不知两位前辈如今告诉小子这一点，却又有何用意？”罗帆这样道。

　　“自然是为了成圣。”那老者在这个时候却是笑道。

　　“……这两位前辈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罗帆自嘲起来。

　　“没错，吾等留汝在此，便是为了拥有最后一点成圣的机会！”那神尊这个时候却是肯定了那老者的话，这样道。

　　罗帆听了，不由得好奇起来。若是那老者说的，还有可能是在调侃自己，但这神尊和那老者同时这样说，他便不得不相信他们两人或许真的是这样想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由得暗自腹诽他们两人是真的疯了。要知道，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三级伪圣而已。就算是现在掌控的九级伪圣级数的实力，也是因为神尊所赋予的，是他只有在这根源世界之中方才可能拥有的实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居然对自己说，他们之所以对自己另眼相看，是为了成圣？！这不相当于一头大象在对一只蚂蚁说，我这样在意你，是为了变成猛犸巨像……

　　那老者和神尊两人对视一眼，叹息一声，各自抬手向着罗帆猛拍过来。

　　他们两人的这一拍，看似普通，看似平常，但罗帆却发现自己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无论借助什么力量，哪怕是那九级伪圣级数的恐怖威能，哪怕是这根源世界的恐怖力量，都不可能摆脱这两手的拍击，都不可能抵挡这两看似极为普通的两只手！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他本身所拥有的九级伪圣级数的威能，本来便是神尊所赋予的，以神尊所赋予的力量要来反抗神尊，那又怎么可能成功？

　　两人的一拍，在瞬间击中了罗帆的身躯。

　　接着，他就感觉到，有着一股无形物质的奇异存在通过他们两人的手掌冲入自己的体内。

　　这一种无形物质的存在无比的玄奇，虽然没有任何形体，无有任何可以触摸的质地，但罗帆却感觉这两种存在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恐怖，如此的不可思议！

　　他的身躯似乎在这样恐怖的存在之下都有些不堪重负，似乎马上就要崩溃了一般。

　　这两股无形物质的奇异存在顺着他的周身上下游转一圈，最终沉入了他的身躯深处，进入了一个罗帆自己也无法把握，甚至都无法察觉的所在！

　　随着这两股无形无质的存在完全进入那一处所在，罗帆就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多了一丝丝永恒不灭，万劫不磨的韵味……

　　这种韵味，相比于那老者身上的那种韵味来，也是要弱上千万倍以上！甚至达到了哪怕是罗帆也只能勉强的，很是模糊的察觉到其中的变化的缘故。

　　“这是……圣意？！”罗帆在瞬息间便明白过来，方才流入自己身躯之内的两种奇异存在，分明就是两股圣意！

　　瞬间，他再看眼前的那童子和老者，便发现他们两人身上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虽然依然强大无比，但这种强大似乎没有了根源。便好似，这种强大的根源，在方才已经被渐渐的抽走了一般……

　　而原来还能够感觉到身上带着一种极为稀薄，极为暗淡的，永恒不灭万劫不磨韵味的那老者，更是无论再怎么寻找，都再找不到了！

　　眼见如此，罗帆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们，方才将你们辛苦凝聚的圣意传给了我？！”罗帆大惊失色。

　　“果然不愧是凝出圣意雏形的存在，感知如此的敏锐。”那老者这个时候却是笑着赞叹起来。

　　神尊在这个时候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承认了罗帆的说法，也承认了那老者的赞叹。

　　“这是为何？！”罗帆更惊了。

　　“自是为了成圣……”神尊笑道。

　　“哪里有为了成圣反而抛弃凝聚的圣意的？！”罗帆被它们这种态度弄得怒气上涌，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和眼前这两人的实力差距，大叫起来。

　　“我们都冲击圣境失败，现在已经是被五十四位圣人所注意，日后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再成为魔界圣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借助外力，方才可能让我们拥有那么一丝丝的成圣可能。而你，就是我们所要找的外力。”那老者叹道。

　　“正是如此。汝有着成就真正圣人的可能。吾等将圣意与你，便是要与你建立牢不可破的因果。所求的，便是汝日后成圣之后，带携吾等。”神尊笑道。

　　“……”罗帆这个时候却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他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异想天开的强大修士，好一会之后，方才道：“我一心追求成圣，想要获取长生永恒，完结不灭的成就，但，我便是在最大胆的狂想当中，也不敢确认自己有着万分之一的可能能够成圣，连我自己都是如此，两位前辈，为了这点几率，便要将圣意交予我来与我建立因果？”

　　“万分之一……”神尊笑着，面色却有些发苦。

　　那老者更是面色变得极为苦涩了。

　　“我相信，你这个万分之一的几率是可信的。但，你可知，我们若是不这样做，成圣的几率是多少？”最后，还是这老者开口了，“不必猜想，是亿亿兆分之一都不到！甚至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听到这话，罗帆不由得苦笑起来。从不可能，到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打开成圣的可能，若是自己的话，自己也会赌的。

　　那老者和神尊两人看到罗帆的表情，就知道罗帆已经真正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罗帆，静静的等待着。并不是等待着罗帆给他们承诺，而是等待着罗帆的询问。

　　不一会，罗帆问道：“这两股圣意，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对圣意，吾等知晓并不算多。需要汝日后自行体会。不过，按照吾之猜想，此圣意，应能对汝之圣意雏形指引方向，不使汝日后走上弯路。”神尊道。

　　“……”罗帆这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这圣意乃是他们两人冲击魔界圣人所凝聚出来的圣意，罗帆现在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什么弱点，和真正的圣人所凝的圣意有没有区别，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用这圣意来指引自己圣意雏形的发展方向，那便是在用一根不知道刻度正确还是错误的尺子来进行度量一般。就算他的胆子再肥，却也是不太敢这样做的。

　　“你若是不愿如此，或许也有另一个好处。那便是让你可以窥视到魔界圣人的一丝玄妙，对其进行体悟，或许能够从中悟出一些对你修行有益的玄奥道理，能够让你的道行境界以更快的速度提升。”那老者这个时候插口道。

　　“……”罗帆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一个说明，和那神尊所说的说明，却也差不多。同样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疏漏，又有什么错误。若是自己真的按照的方法去提升自己的道行境界，日后也不知会形成什么样的隐患，什么样的弊端……

　　“这就是两个大坑啊……”等了一阵子，看着再无任何话可说的神尊师徒，罗帆终于确认了这一点，脸上不由得现出苦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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