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苏醒 喜帖
他说:
“不要离开我,求你。”
“我真的好爱你。”
林熙见过疯狂的入魔的墨玦,也见过视人命为尘芥的墨玦,更见过那个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温柔而虔诚的墨玦,却从没有看见过,墨玦这样卑微的模样。
“我......我昏迷了多久?”她的声音细碎微弱。
“九日。”墨玦的声线同样嘶哑的不像话。
“我们现在在何处?”她似乎猜出他们已经不在漠南了,但也没回到墨都。
林熙想了想,又认真的说道:“司徒岚偷袭翰沙城的晚上,是莫念将我的人指使走了,才会没有人告诉我南疆攻城,他与司徒岚......墨玦,你不要小瞧他,他不再是从前的墨晔尧了。”
“在天澜。”墨玦看着她苍白如玉的小脸,眼中掠过一抹精光,说道,“司徒岚射出的那一箭......不致命,是你身上中了花无岸的毒。”
他将司徒岚故意射偏的事情隐瞒了下去。
林熙一惊,感受着自己虚弱无比的身体:“毒?”
“九转断魂草,日积月累,中毒已深,被阮家枪法催动了出来,你的枪法也有问题。”
林熙微微眯起双眸,心中的疑惑恍若明悟。
“怪不得,我梦里还梦见了花无岸。”
她在医书上听说过九转断魂草,据说,这种毒药以九为数,如果不催动,中毒者九年之后才会暴毙,如果催动出来,轻则痛不欲生,重则武功尽失,昏迷不醒。
这毒与寻常剧毒差不多,唯一独特的一点就是隐藏的极深,在催动或毒发之前,没有任何显现,中毒者根本不会察觉到中毒。
醒来之后,林熙恢复的倒是很快,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已经能够活动自己的手臂了。
“我大概知道这毒是怎么回事了。”林熙回想起自己昏迷时候的感觉,听到他们在天澜之后,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怎么回事?”
“十三岁那年,我领兵受到了埋伏,身受重伤,落下了病根,初潮来的也比寻常女子晚,每次更是疼痛难忍,花无岸给了我一个补药的方子,能够缓解暗伤。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吃着那些药,一直到今年......因为遇见了你,我发觉你的内力比那药有用,也就停了药。”
林熙看着墨玦的眼睛,回忆般的说道。
事实上,她刚回到墨都那段时间还喝着那些药,即使是沧澜都没发觉任何问题。
她也曾怀疑过花无岸的药方会有问题,特意检查过多次,里面都是些温补的药材,对人体没有坏处才吃的,但她却忘了,花无岸可是华九章的儿子,想要在药方上做些手段和障眼法,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墨玦,”林熙盯着他布满泥水的衣摆,“你求花无岸救的我,对吗?”
墨玦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半步,却被林熙一把抓住胳膊。
“别,朕现在身上很脏——”
墨玦的话没说完,已经被林熙拽到身旁,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柔软的指腹触碰着他清傲的眉眼,抬手,她覆上他的后脑勺,将人带到自己的怀中。
“不脏,小白在我心里,你最丑的样子都很好看。”
“即使是小的时候,你也很好看,真的,只是我从没告诉过你。”
墨玦小的时候漂亮的不可思议,也正因为那张足够精致的小脸,林熙才会对着他像是树洞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些自己的事情。
“花无岸,你还要听到什么时候。”
林熙抬眸,眼神骤然冷了下去,望着门口。她虽然刚刚苏醒,但因为身体恢复的快速,身上的毒没了,反倒比往日还要警觉,但墨玦已经多日没有合眼,整个人都极为虚弱。
自刚刚墨玦说道他们在天澜之后,林熙便察觉到花无岸的靠近,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带给她若有若无,毛骨悚然的感觉。
房门应声开启,却不是花无岸,而是一个一身月白衣袍的干净少年。
林熙打量着墨守缺,墨守缺也看着林熙和墨玦。
他手足无措的与林熙对视,俊秀温润的面容露出几分尴尬。
“听说,姑娘是平南王的徒弟花芊白?本王是北墨北辰王,”墨守缺露出几分浅浅的笑靥,让林熙的瞳孔一缩,“本王与平南王刚来,没想打扰二位,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墨玦来到天澜之后,没有明面上告诉墨守缺自己的身份,只是以白公子自称,而花无岸则朝墨守缺透露了受伤之人是自己的徒弟花芊白,因此,他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就是皇帝墨玦,也没有说出来。
十年前他离开墨都前往天澜镇守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墨玦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九殿下,两人并未见过,因此墨守缺表现出不认识墨玦的样子,花无岸没有丝毫怀疑。
——他也根本不想墨守缺认识墨玦。
林熙眯起双眸,看了一眼墨守缺,又看了一眼墨玦,只感觉这个少年生的明明熟悉,尤其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墨玦同样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弟弟,见到他的容貌,再想到花无岸的身份,便明白了他为何忽然宠溺这个少年。
他的十二弟,与当年的墨晔玄生的很像。
花无岸从墨守缺身后走出来,一身火焰般的宽大红袍,笑的妖孽邪气。
“小熙儿,好久不见,想为师了吗?”
见林熙面无表情的样子,花无岸的唇角弧度更明显了几分,又道:“不想不要紧,本王刚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小熙儿应该会很感兴趣。”
“什么事情?”林熙看着他,心中正想着他又要做什么,就见到门口风尘仆仆的赶来一个人,见到墨玦,跪下行礼,呈上一封暗红色的信笺。
“陛......公子,芊白姑娘。”轼南打了个招呼,见林熙醒来,眼神有些躲闪,又掏出另一封一模一样的暗红色信笺,“这还有一封你的。”
林熙打开信笺,是一张金丝所致的精致喜帖。
她看完,脸色微微变化,抬眼看向轼南,问道:“北墨,天爵王是谁?”
北墨曾经有一位御爵王墨晔皇,是墨晔阳的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当初先帝最宠爱的皇子,狂悖自大,五年前被墨玦和墨晔阳联手除了。
如今的天爵王,又是谁?要在五日后和惊云国云星公主大婚?
御之上,乃是天,敢叫天爵王的名号,还真是张狂的可以。
“本王刚刚说的便是这件事,”花无岸笑了起来,同样掏出自己怀里的喜帖,他桃花似的眼眸戏谑而调笑,轻轻说道,“你看,这喜帖本王也有。小熙儿怕是还不知道,莫念恢复了先帝四皇子的身份,被墨都的那位‘陛下’封为天爵王。”
“五日后,就是莫念与云星公主的成亲之日,小熙儿,你要去看一看吗?如今这北墨,已经换了一番天地。”
墨玦看着喜帖上的字眼,眼中波澜不惊,细看之下,还有一丝愉悦,在林熙昏迷这小半个月,他早就知道了莫念已经恢复身份,并且被留在墨都的陆佐封为天爵王,却没想到莫念要与云星成亲了。
陆佐的背叛在他的意料之中,而莫念......他巴不得他跳的越欢越好。
娶了云星?
莫念连对熙儿产生愧疚的资格都不再有。
听到花无岸的询问,林熙有些恍惚,良久,她回过神来,捏紧了手中的喜帖,运力之下,喜帖已经在掌心化为飞灰,
苍白的唇角勾出一抹凉薄淡漠的笑:“故人成亲,既然已经是故人,我自然是不会去的。”
“我会回漠南,但不是为莫念与云星成亲,”在墨玦沉寂的面容中,她平静的开口,“我倒是要看看,他的胃口这么大,熙南军他敢吞下去的话,不怕撑坏吗。”
身旁,轼南看林熙冰冷的目光,想要说什么,但触及到墨玦警告的眼神,默默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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