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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凤三败


    第六百七十七章凤三败

  吓唬人这种事,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

  凤霁此时心神不稳,本身被关在刑部大牢就足够让凤霁崩溃了。好歹也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出身,一朝落魄落入这样的境地,对凤霁来说打击想必不小,他又是害了小女娃的花楼案主谋,进了刑部大牢待遇可想而知。

  权利场失利,最终锒铛入狱,这已经把凤霁击的七零八落了。

  别看他怼起人来依旧一幅高高在上的架式,在萧樱眼中不过是个花架子,根本不顶事。

  天时,地利,她故意激怒他,勉强加了个人和。还怕他不中招。

  要知道自我暗示这种形为,本身就是平日越是自觉强大的,一旦软弱起来比普通人还不如。

  萧樱眼睁睁看着凤霁目光微凝,然后面上缓缓露出惧意。

  而此时的凤霁,只觉得全身冰冷,仿佛陷在粘腻的泥沼中。脚下是万丈深渊,他想抽出深陷的双脚,可是越挣扎,自己反而陷的越深。耳边依旧是小女孩的哭声。

  哭声时近时远,近的时候仿佛就响在耳边,远的时候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中,似乎在呼唤他,在拉扯他的灵魂。

  凤霁张嘴想喊救命。

  可是……谁能救他。整个皇宫,只有他的母妃是真心待他。

  他之所以做这一切,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为了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虽是四妃之一,可是处处被德妃欺负。德妃一旦在齐皇后那里受了委屈,一定会把怒意迁怒到他母妃丽妃身上。常常动不动就要谩骂,甚至还会动手。

  记中,凤霁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了。

  德妃的趾高气扬。自己母妃的隐忍哭泣。

  小小的凤霁曾经问过母妃,为什么要忍?为什么站在那里任由德妃打骂。母妃告诉他,在这个皇宫中,处处是眼睛……一旦做错,哪怕小小的一件事,便会万劫不复。当时凤霁不懂什么叫万劫不复,丽妃告诉他,万劫不复就是比死还要痛苦。

  自那开始,凤霁便觉得他注定……万劫不复。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不知道自己和母妃做错了什么。在宫里,德妃欺负母妃。

  父皇对此视而不见,在宫外,凤晔对他不屑一顾,看他的目光和看身边的奴才一样。他曾经反抗过,可是得到的却是母妃的巴掌。

  母妃告诉他,在皇宫中活着,就要忍。

  不想忍,就要当太子,将来登上帝位。到了那时,宫中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们母子了。

  忍,这一忍,便忍了十几年。他在外人面前话越来越少,在德妃和凤晔面前,也学会了虚与委蛇。他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夺下太子之位,将来有一天一定将德妃母子踩在脚下。

  愿望即将实现之时,凤戈出来了。

  一切都毁了。

  可是凤霁发现,他并不太恨凤戈,从小到大,只有在凤戈面前,凤霁才能找到此许的自傲。

  他不幸,凤戈比他还不幸。他好歹有个母妃疼他。可是慧妃对凤戈向来冷若冰霜,他亲眼见过慧妃训斥凤戈,就像训斥奴才。

  后来凤戈出事,慧妃二话不说,也不替自己的儿子辩解,直接默认了罪名,绑了凤戈将他送给齐皇后处置。

  比起凤戈,他还算幸运。

  相比之下,他更恨的是凤晔母子,还有面前的长宁。

  她明明是个惹人厌的,千人嫌万人弃。凤晔便曾经对她出手,她也确实险些命丧凤晔之手。可是回到京城后,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恨凤晔。凤霁一度觉得长宁是个傻子,眼中只能看到男人的相貌,先前是凤晔,而后是凤戈。

  以貌取人,自然没什么深度。

  就是个仗着出身好而胡作非为的蠢女人。

  后来凤戈为了她,甚至不惜和庚帝争持,凤霁对此更是不屑,甚至连带着觉得凤戈所为,让他都跟着一起丢脸了。那阵子,无数人背后议论五皇子,说他白生了那么一张第一公子俊俏相貌,竟然被一个外族女子迷了心智,简直就是皇家的耻辱。

  凤霁那阵子几乎不搭理凤戈。

  两兄弟见面仿佛陌生人。

  凤霁以为凤戈早晚会后悔。后悔为了一个蠢姑娘而使得父子反目,兄弟成陌路。

  可等啊等……只见凤戈那张冰雕似的脸上笑意越来越大,甚至偶尔两兄弟碰面,凤戈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冷冰冰,而会主动和他打招呼,而且是笑着招呼他。

  凤霁不由得心中疑惑。难道那个长宁真的有什么魔力。普通的相貌下,难道藏着举世无双的灵魂?他瞬间便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不过是蛮荑出身罢了,除了几分野趣,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让人稀罕之处了。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其实从凤璟和他渐行渐远,他就应该意识到,长宁并不像外面传闻的那般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花痴俊男的蠢姑娘。

  她是个……竟然是个玩心机的高手。

  让凤霁彻底对她改观的便是她强撑病体,执意跪在宫门外,生生毁了凤晔即将到手的太子之位。

  那一刻凤霁除了震惊,便是隐隐的嫉妒。凤戈明明处处不及他,可因为遇到一个长宁,他的人生际遇便改天换地了。

  直到,自己的箭最终被凤戈挡下。

  凤戈就像天神般,施施然的出现在殿中。那一刻,凤霁心里终于有了种尘埃落定之感。

  他败了,败给了凤戈和长宁。败给了他曾经十分不屑之人的手中。

  而此时,自己更是因为长宁几句话而心神欲裂。那种深陷泥沼的感觉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凤霁愣愣和想着。

  一旁聂炫上前一步,倒不是担心凤霁能伤到萧樱。隔着道手臂粗的栅栏呢,除非凤霁会穿墙术,实在是因为凤霁此时的神情有些骇人。“他这是怎么了?”也没见萧樱做什么,凤霁怎么就……傻了。

  凤霁藏的这么深,心机也绝对不浅。

  虽说萧樱也确实颇费了翻唇舌,可在聂炫看来,实在不至于让凤霁自己陷入梦魇啊。

  萧樱轻叹道:“被自己吓到了……”

  聂炫颇有几分无语,这简直就是自己吓自己的最高境界。“越是自诩强大的,其实心里越软弱。凤霁平时把自己包的太严实了,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其实心里的恐惧一直积攒着,一旦有了缺口,自然就一泻千里。”

  聂炫虽然不太理解,不过不妨碍他心中轻轻一叹。

  叹息凤霁的际遇。

  堂堂皇子最终沦落至此,虽然是他咎由自取,可也难免让人唏嘘。也叹息萧樱,明明是个看起来又弱又小的姑娘,可是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能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依旧不变。这份镇定和果断,在男人身上也不多见。

  越是了解萧樱,聂炫越是自惭形秽。

  很多事情,如果换成他,是绝不会让萧樱做的。

  他倒更希望把萧樱严严实实的保护起来。可是凤戈不同,凤戈足够强大,可是却不会因为自己强大而去限制萧樱。

  萧樱和凤戈在一起,就像是……八卦。

  你缺,我补,我缺,你补。两人互为彼此的一部份。

  聂炫很羡慕,以往还有几分不甘,可是如今,他倒觉得凤戈和萧樱真的是天作之合。这两个人,谁离了谁,都不是圆满。只有他们在一起,才是一个圆。

  屋中三个人,两个都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只有萧樱静静看着凤霁,目光有些怜悯,可更多的是一种自作自受的淡然。

  民间有句俗语,人在做天在看。其实想想挺有道理的。就算不相信宿命论,可人一旦做了恶事,就算再冷血无情的,其实心里也有一块小小的地方会被撼动。

  一旦到了暴发之时。小小的撼动便会有摧枯拉朽之势。

  她同情凤霁的际遇,从小到大应该过的十分不容易。丽妃是个懦弱的,她不敢反抗,连带着也不许凤霁反抗。

  凤霁整个人生,都在忍。

  忍着自己被冷遇,忍着母亲的哭泣,忍着德妃的欺负,忍着凤晔的轻视,最终把自己忍成一个……变态。

  可同情,却不等于可以原谅。杀人者,人桓杀之。

  如今,只有尽量弥补,方能挣脱自己的梦魇。

  凤霁最终回过神来时,已经一身冷汗。他目光难掩恐惧的看向萧樱……他觉得萧樱简直是个怪物。

  几句话,便让他身陷泥沼,几乎难以脱身。直到此时,凤霁周身依旧有股彻骨的寒意,好像那些缠着他的东西,依旧没有离去。它们只是暂时放过他,如果他还执迷不悟,它们还会缠上来,这次,它们绝对不会轻意饶过他。凤霁原本不信鬼神,可此时……他却有些动摇了。他甚至觉得,萧樱是真的有本事驱使鬼神的……

  凤霁怕了,真的怕了。

  他不怕死,可怕生不如死,他更怕丽妃说的……万劫不复。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能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善恶到头终有报,莫要觉得自己能躲开。谁也躲不开了,欠了债,总有清算之时。”

  萧樱的话和凤霁心中的感觉竟然殊途同归。

  这一刻,凤霁的心简直要四分五裂了。一半在说别相信她的话,这世上没鬼,更加没有所谓的因果报应。

  可一半心神却在颤抖的,在说这是真的。

  欠了债,终究要还的。

  欠了命,也终究要还的。

  “我不相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们……报不了仇。”

  “既然不相信,你抖什么?你在害怕什么?觉得很冷是不是?不是牢里的湿冷,而是阴冷……”“闭嘴。长宁,你是怪物。”明明一年前只是个花痴女,整天追在凤晔身后跑。凤霁都不知道看到多少次了。

  那时他还挺同情凤晔的。

  被这么个蠢女纠缠着,出入自己的王府都得提防戒备。

  可时隔一年,再见她,她已经仿佛变了个人。脸还是那张脸,算不上多美,只是眉眼清秀。可那种清秀却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让见过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记住她,把这张脸深深装进心底。

  这张脸,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明明不美……可是凤戈痴迷,甚至连凤晔都对她死灰复燃。凤璟把她捧上了天,嘴里整日嚷嚷着长宁是仙女。

  而他自己也渐渐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最终,她的话却像把刀子,毫不留情的剜了他的心。

  凤霁也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不甘,总之他双眼泛红,恶狠狠的骂道。

  萧樱只是笑笑,她的真实情况如果被人知道,恐怕真的会认为她是怪物。这世上能坦然接受她的,也只有一个凤戈了。

  凤霁的话萧樱非但不生气,反而忍不住的想起了凤戈。

  也不知道宫里如何了……

  萧樱有些归心似箭了,她不想再凤霁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如果还想得到救赎,不想被吓疯。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等坏人落网,你身上的罪孽便能被分走一半。两个人一起背,总比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好受些。你若执意不开口,我也不强求。

  这牢里阳光照不到,十二个时辰都阴气缭绕。你便慢慢享受吧。”

  萧樱说完,面上露出兴趣怏怏的神情。似乎真的不打算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凤霁应该高兴的,可萧樱转身的一瞬间,那股阴寒之意瞬间从脚底升起。

  在萧樱即将踏出牢门的那刻。

  凤戈终于开了口:“……留步。”

  此时宫中。

  庚帝的寝殿,凤戈和齐皇后守在庚帝身边。庚帝已经昏睡几个时辰了,一直没有转醒的意思,几个御医战战兢兢的守在一旁。

  如今他们能做的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毕竟生老病死,谁都无法抗拒。

  庚帝近几年老怕自己会出事,总招御医命令给他用些补药。是药三分毒,补药用的多了,非但不能健体,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可谁若是和庚帝提,庚帝便会翻脸。

  前后几个御医被杖责后,便没谁敢在庚帝面前说物极必反了。

  如今,乱用补药和庚帝本身的宿疾一同发作,终于打倒了这个登基二十余年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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