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 红土豪情(7)
朱相如道:“多谢诸位给出这么多中肯又有见地的意见。综合归纳诸位的良策,我就几个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还请不吝指教。一是关于银饷的问题,这是最重要的问题。没有军费,谈不上举义,打仗。别的不说,这么多弟兄,总是要吃饭的。这个难题解决不了,其他什么也谈不上。我们是正义之军,总不能硬向百姓强征或烧杀抢掳,哪与强盗与鞑子何异,所以说,经费从何处来,请诸位给个好意见。”
众人沉默半晌,只听赵鹤尊道:“在下有个提议,不知各位以为如何?”众人齐声道:“请说。”赵鹤尊道:“教中弟子多半较清贫,自给自足尚可,一旦行军打仗,那多半便要统一拔纷银两,以供军资。想必诸位都听闻过吴三桂在昆明建设金殿的事情了吧?”
吴三桂自到云南任平西王后,但独霸一方,穷奢极俗,搜刮民脂民膏,在昆明市区东北郊7公里处的鸣凤山麓,用数百吨黄铜铸造一座殿宇,那殿宇建造得熠熠生辉,耀眼夺目,故名之“金殿“。因铜是铸银的主要成份,从而可见吴三桂的豪富,闻名天下,此举已是天下皆知。是以赵鹤尊提及,人人都说知道。
赵鹤尊续道:“诸位知道金殿是用闪闪发光的黄铜铸成,却不知这铸殿之铜来自何处?”朱相如道:“这铜来自何处?”赵鹤尊用手向神轿峰方向一指,道:“越过神轿峰东北面便是东川府。该地群山连绵,盛产铜矿。本地居民采铜自春秋时期便开始采铜治铜,而当今朝廷铸银所需的铜份近六成由东川府提供。”
荀玉鹤点头道:“这个确是不差,我曾在一本名为《民务政要》的古籍中看到过有此记载。”荀玉鹤身为武当掌教,广阅典籍,经史子集均十分熟悉,是个饱学的道学之士。
赵鹤尊道:“我们可先入东川府,将铜矿开采控制,一旦控制了东川铜业,便控制了大清经济命脉。”朱相如拊掌道:“此策甚妙。赵大哥提得好。”
赵鹤尊又道:“控制了东川铜业,断了清廷的经济命脉。再将吴三桂金殿控制,断了吴三桂的经济命脉。便可将主动权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朱相如道:“计策虽妙,只不过不知这两个地方官府的兵力如何,地方势力几多?”
赵鹤尊道:“教主尽可放心,我生于斯长于斯,对昆明和东川府两处的情况尤为熟悉,早已经托人取得了地图,届时纠集人马,制定好进攻路线,便一举可得。”说着从怀中掏出两张地图,交于朱相如。朱相如接过将地图铺于桌上,众上一起凑近前来观看,只见地图上标着路径、名称,何处是府衙所在,何处是府军驻地,何处是采铜所在,称谓是什么,应从哪条路径攻入,都标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人大喜。朱相如道:“赵大哥事先作了大量准备,可谓用心良苦,当记首功。”赵鹤尊道:“在下职责所在,不敢居功。”
宋子期道:“如能按预期达成,银饷之事便迎刃而解了。”朱相如道:“关于第二件事,无为教的总舵便设在昆明,至于具体位置……。”一时半刻也想不出适合的地方。
正在沉吟,司马孤云便接口道:“如果教主不嫌弃,便以之前丐帮分舵房屋作为总舵吧。我可另寻一处较小的房屋,作为分舵的用房。”他这时为无为教昆明分舵舵主,之前朱相如到昆后一直住在丐帮分舵,知道朱相如很钟意那个所在,曾几次夸赞既隐蔽清静,风景宜人。
朱相如顿了一顿,说道:“我一来便将你们撵走,这不太好吧。”众人笑了起来。司马孤云道:“教主见外了,教主之前一直住在那里,各方面都习惯适应了。再者总舵设在昆明,是我们的荣幸,说什么也应该做一点事情。”朱相如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客气了,现在成了一家人,我便托大了。”
又道:“适才夏老英雄揽胜的教旗、教会规条,便有请江南分舵的阮秀成负责。”阮秀成本是浙江杭州长春门掌门,长春门是武林中崛起不久的门派,阮秀成是第二代掌门,但以长春神拳闻名遐迩,此次千里迢迢南来,足下一片收复汉人江山的诚心,被推选为江南分舵的舵主,他生长于文人荟萃之乡,自小习文练武,可以说是文武全才,于是朱相如将这重任交给了他。
阮秀成得教主亲点,颇有几分受庞若惊。抱拳道:“蒙教主看重,在下敢不尽力,定当夙兴夜寐,于两日内拿出教旗图样和教规的草稿,请教主和诸位过目定夺。”
朱相如道:“阮舵主做事神速,我等便放心了。”接着道:“最后,我们便商议策划近期的活动。”众人又商量了半晌。最后作了决定:两日后,英雄大会结束。各处来的教众回到各自帮派,整顿纠集人马,待总舵发出指令后,由十六家分舵舵主指挥举事,届时全国上下共同举旗,一呼百应,造成巨大声势。目前便由教主和两名副教主先行,分成三路,第一路由朱相如路率领,到东川府控制铜业开采事宜,切断清廷经济后援和经济命脉。第二路由宋子期率领,回京召集丐帮弟子及北方教众,整治军械武器,待时机已定,收到指令后在京举事,给清廷造成强大压力。第三路由夏震威率领,率云南教众及时攻克昆明城,占令金殿,切断吴三桂经济后援。同时给予清廷和吴三桂予以沉重打击。分配完毕,众人才各自散了。
此时已经是五更了,天色已现曙光,外面的红土塬上依旧热闹异常,篝火依旧旺盛,群雄围着篝火演武的演武,喝酒喝酒,畅谈的畅谈,有人引亢高歌,有人纵声谈笑,人人快意之极,个个兴奋不已。只听有人高声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歌声高亢嘹亮,清越激昂,他这一唱,很多人便同声相和,一时间,广袤的红土塬上歌声回响,声势浩大。
群雄都知道,此次一别,不知是否还能再见,如此盛大的场面,今生或许只经历这么一次,江湖儿女心中既是豪气干云,也有儿女之情。一切姑且不论,且待放开胸怀,大醉一场。接下来便是死于战阵之中,也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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