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在京都一座低调的豪华院子里，没有人会想到从燕国消失的一代权臣沈兆轩就藏在这里。

        沈兆轩看了一眼坐在围栏上的黑袍，他想不通，主上为何会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行从燕国不带停歇的赶回京都，他也想不通为何主上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坐在围栏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沈兆轩站在黑袍的不远处，目光一直注视着黑袍。

        一阵风吹起，沈兆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看了看依旧坐在围栏上像是在发呆的主上，转过头去，没一会，手里抱着一件大袄走了过来。

        “主上，起风了，您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康复，不要受凉。”沈兆轩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手上的大袄披在黑袍的身上。

        黑袍转过头来看了沈兆轩一眼，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坐在这里看着下面吗？”

        沈兆轩摇了摇头。

        “因为就这样看着下面为了生活而忙碌的百姓，我会从内心感受到一种满足，甚至是....嫉妒。”

        沈兆轩一脸的黑人问号脸，虽然他不清楚主上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以主上麾下的势力，就算水莲教已经没落，就算荀家已经倒台，可是看主上能够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买到京都这种繁华地区这么豪华的院子，就知道主上的身价不菲。

        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立志要推翻三国的枭雄，竟然会羡慕下方那些庸庸碌碌的芸芸众生？

        开玩笑呢吧。

        看到沈兆轩的疑惑，黑袍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声音沙哑的说道，“很奇怪吧，我竟然会嫉妒那些普通的百姓。可是在我看来，他们比我强多了，至少他们，有奋斗的目标。而我，却像一具行尸走肉。”

        “主上，你为何要这么说，咱们不是也有目标吗，我们的目标是.....”

        “推翻景国吗？当上霸主吗？呵呵。”黑袍自嘲的笑了笑，“这些从来不是我想要的，那是他的目标，却从来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沈兆轩从话里好像听出了一些什么，可是他不会自作聪明的说出来。

        黑袍看了一眼沉默的沈兆轩，转头问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沈兆轩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黑袍，他总觉得主上今天的情绪好像并不是很对。

        黑袍并没有等来沈兆轩的回答，可是他却开始当着沈兆轩的面，缓缓的摘下脸上的面具。

        当看到面具下的面容，沈兆轩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很快低下头。

        黑袍看着手中的面具，喃喃的说道，“每日需要带着这样丑陋的面具示人，真的好累啊......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我并不是那个救了你的人....”

        “我知道，从主上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与老主人并不是一个人。”

        黑袍愣了一下，“那你为何还要效忠于我。”

        沈兆轩认真的看着黑袍，嘴里缓缓的说道，“因为我的人生是老主人给的，老主人去了之后，我以为我会迷茫，可是这个时候主上出现了，主上继承了老主人的遗志，我自然要继续追随。”

        “遗志？可笑，若我告诉你，这一切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甚至，我对你口中的老主人，从小就带着厌恶呢？”

        沈兆轩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那个男人，总把自己的大业放在嘴边，为了他所谓的大业，他抛妻弃子，让自己的女人潜伏到水莲教十几年，就为了掌控水莲教。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让他的儿子有了爹娘也不能认。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这么做，大业？霸业？这通通不是我想要的。他死了之后，我无可奈何才会冒充他的身份，继续他的事业，可是我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一切。”

        “主上...你....”

        黑袍自嘲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么多，或许是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厌恶了吧。这一次燕国和大颠国的结盟，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沈兆轩冷静了一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燕国和景国必定会爆发战争，而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战争结束，然后趁机看看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或许你是冷静的，可是我，我讨厌那个什么大颠国，若是我违背了你老主人的初衷，你....会怎么做？”

        沈兆轩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他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缓缓的说道，“我是主人的奴仆，主上要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黑袍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妙人....希望你不会后悔吧，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过了。天下不是我想要的，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最后得了天下，也不会比景帝做的好，与其这样，什么王朝霸业，就让他烟消云散吧.....”

        “主上，你真的要放弃了吗？这毕竟是老主任毕生的梦想啊.....”

        黑袍闭上了眼睛，“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想，我们做的事情到底是对是错。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他也是个妙人，时而聪明，时而慵懒。可是他却活的比谁都要强，不是说他的能力，而说，他有那种以一己之力改变整个世界的想法。或许，放下一切，我们会活的更轻松呢，你说呢？”

        “那我们该何去何从，水莲教，还有那些自愿跟随我们的人，主上这个时候想要放弃，他们愿意吗？”

        黑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这是个麻烦啊，也不知道老头子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忽悠了这么多人，罢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兆轩不再言语，对于主上的决定，他不会多说一句话，“一切都听从主上的。”

        “你为何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呢？既然我不是他，我想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他的意志，为何你不趁机离开呢？”黑袍好奇的问道。

        沈兆轩看着自己的脚尖，“因为我的人生，都是老主人规划好的，现在老主人死了，我自然效忠主上，若是离开了主上...我...我想我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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