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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蒋柔撑起一把遮阳太阳伞。

        因为书包里的笔记本和盒饭减轻了重量,她走了一会,额头上沁出汗珠,将包带往上拎了拎。

        唉。

        蒋柔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能理解陆湛每天醉心于训练,不想听别的,但是他这样下去早晚会挂科。前些日子她一直催促他,发短信给他,打电话也提,可是蒋柔清楚陆湛只是敷衍,时间长了,他好像还感到她唠叨,烦。

        ——随便吧。

        蒋柔将伞往前挡了挡,遮住太阳,加快步伐。

        “——宝贝!”

        “——蒋柔!!”

        开发区附近的道路十分幽静,只有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音,这两声叫喊顺着灌进耳朵,蒋柔的脚步不禁停了一下。

        蒋柔脚尖抬起,想往前走,但是脚后跟还未落下,忍不住回过头。

        她转身很突然,陆湛已经追到她身后,想伸出胳膊拉她,两人紧紧地贴着。她这么一转,直接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陆湛衣服还带着海水,湿湿的。鬓角也是湿的,嘴唇翕动,有些着急。

        陆湛怕弄湿她,攥住她手腕,将她往后拉了拉,沉声说:“你生我气了?”

        “没有。”

        “那干嘛送东西过来还要转交?”陆湛右手还提着那些东西,扬了扬。左手放开她,手指抚过她挂着汗珠的额头。

        亲昵的动作让蒋柔心里一暖,低头看了会脚尖,轻声说:“没有,只是我怕我说那些,你又觉得我烦,你正好在训练,我也不想打扰到你。”

        陆湛嘴角抿了抿,心底有些愧疚,拍了拍她的头,“等下,先别走啊。”

        他朝四周看了看。

        街道是新修的,人少,附近也没有长椅,餐馆。他环视一圈,只有远处石砖垒成的台阶,通向下面的街道。陆湛抓过她的手,顺着台阶下了几层。

        蒋柔问:“怎么了?”

        陆湛俯下身,拿袖子给她擦了擦台阶的边缘,说:“没别的位置,就凑合坐这吧,你下午没事吧?”

        蒋柔狐疑地望向陆湛。

        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树枝伸过来一些,不算很晒。陆湛将她的太阳伞撑开,遮在头顶。

        “你别走,咱们一块吃呗,正好说说话。”

        陆湛将层层叠叠的饭盒打开,虽然夏天热,但是包裹严密,没有变味,味道很香。一盒餐具,陆湛将叉子给蒋柔,自己拿起筷子。

        陆湛吃了几只饺子,说:“你真的不是生我气?”

        “没有,我只是怕打扰到你。”蒋柔声音低了些:“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老是催你学习,上课,你也很烦的。但是我就是…”她就是放心不下他,想到他可能挂科毕不了业,就比自己还难受。

        “我知道。”陆湛将饺子咽下去,说:

        “我都知道的。只是如果这次省运会不行,我就真的不行了,所以我压力挺大,不想去想那些。”

        陆湛一整口吞下饺子,“我觉得学那些没有用啊。”

        迎上蒋柔不赞同的眼神,他捏了捏太阳穴,终于说出来心底的话:“有什么用呢?说真的,我缺钱吗?会需要这个文凭去找工作吗?我就是想做点我想做的事。不想浪费时间在别的事情上。”

        陆湛的语气透出微妙的不屑。

        “可是你,我是说万一,你帆板这条路…”

        蒋柔开口又咽下,空气突然安静。

        陆湛手顿了顿,漆黑的眼睛投向她,一闪而逝异样的光,声音微僵,“你也觉得我有万一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条后路没什么不好。”

        陆湛忽然笑了,笑容中有淡淡的自嘲的意味。

        “你也不相信我。”

        他声音轻轻的,很平静,但是神色中透出几分意兴阑珊的味道。

        陆湛将一只圆滚滚的饺子用筷子夹开,馅露出来,粘在不锈钢底上。

        蒋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要是真的相信我,就应该鼓励我。而不是天天让我上课,让我写作业,让我复习,每天打电话就说这些,翻来覆去都是,再没有别的。你自己说,我是找个妈还是找个女朋友?”

        陆湛没克制住,一股脑将自己想法全说出来。

        学习学习,从高中开始就是如此,现在还是…

        蒋柔脸色微白,咬紧下嘴唇。

        气氛瞬间僵持。

        “还有啊,你居然说我烦你?”

        陆湛往前凑近些,头低了低,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语气里带出不满和压制,以及嘲讽:

        “我不明白,是谁在烦谁啊?我让你周末陪陪我,你来吗?每一次没坐多久就要回家,要不然就是宿舍门禁要回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蒋柔愣住了。

        反应了一会,她上身坐直了些,梗起脖颈,眼睛睁大,不让自己眨眼,紧紧地望着他。

        陆湛也看着她,一眨不眨。

        “那是因为你老是…”

        她难以启齿,心里也有些生气。

        谁能不知道,她留下来住会发生什么。她就是害怕,紧张。

        “有错吗?”陆湛眉梢扬起,伸出指间抬了抬她的下颌,声音透出一点烦躁,“我爱你,我想要你,有错吗?”

        “陆湛。”他声音大起来,蒋柔不免往四周看,“你小点声。”

        “这里没人。”

        陆湛不耐烦皱眉,指间收拢,捻起她的下颌拉近,眉峰压低,清瘦英俊的脸显得阴鸷狂暴,声音沉得可怕,“我不烦你,但是我压力很大,很累,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

        “这是公共场合……”

        蒋柔没说完话,陆湛的头就偏了偏,准确又迅疾地吻住她的嘴唇。

        蒋柔想要张嘴劝阻,他的舌尖熟练地探了进来,疯狂地亲吻着,大口大口吞噬她的津液,用力吮吸着,好像要把她的舌头咽下去。

        他将她挣扎的双手攥住,强势地背到身后,整个人压下去,肆无忌惮地亲吻。

        明明知道荒僻的开发区角落没有人,蒋柔心跳得还是飞快。

        蒋柔觉得自己要被他亲窒息了,铺天盖地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海水的潮湿腥味,汗水的味道,还有身上薄荷沐浴液的味道。

        许久。

        陆湛才把她放开,两个人都用力地喘着气,好像再不呼吸就憋死一般。

        蒋柔眼睛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陆湛一时心疼愧疚,伸出双臂搂紧了她,手摸着她的头发。平复一些情绪,哑声说:“对不起柔柔,是我刚才太激动了。”

        蒋柔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他胸膛上。

        身体贴着身体,温热的体温,彼此才缓过来。

        陆湛叹了口气,哑声说:“只是,柔柔…我不是小孩子,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你不要干涉我,你就好好的,也别躲我,成吗?”

        蒋柔垂下眼睫,一时不说话,迟缓地点了点头。

        她就是特别担心他,他们恋爱四年多,她已经把他当作很亲密很亲密的人,他的事就是她的事,所以一想到他挂科,可能会像高中那样留级复读,她真的就着急得不行,迫切忧心。

        但是他要是不在意,嫌烦,那她会努力去改。

        “我爱你。”

        陆湛低声说。

        他双臂收拢些,能感觉到小姑娘的一点委屈,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但就是…束手束脚。

        而且,他的小姑娘实在清纯保守,又倔强。虽然比高中的冷淡清高好了许多,但是,还是太…陆湛无法形容。

        “走吧,我送你到车站。”

        沉默了一会,陆湛吃完剩下的饺子,牵着她的手往回走,歉意说:“我不能送你到市区了,一会我就得去训练了。”

        “没关系,那你…加油。”蒋柔也调整自己,勉强挤出个笑,捏捏他的手心。

        “等比完赛我联系你。”

        陆湛也算恢复正常,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了。”吻完,他想到一件事情,犹豫了一下,说:“之前我舅舅有辆很新的房车,一直停在车库里,寒假的时候我找人帮我翻新清洗了,早就弄好了,本来想省运会结束给你个惊喜的。”

        蒋柔抬起眼睛。

        “开车去下面的一个小渔村,挺天然淳朴,有山有海,就是,肯定要在车里过一两夜。你去吗?”陆湛喉结滚动,因为最近发生很多事,他怕惊喜变成惊吓,迟疑地问。

        “我……”蒋柔看着他,说:“我去。”

        陆湛点点头,面色稍微舒缓,“嗯。”

        无论怎么样,都是个安慰和盼头。

        站了许久,陆湛身上的海水都被灼热的太阳蒸发了,大巴车才来。

        他手指点了点她被吻肿的唇,“来车了,走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蒋柔转头瞥一眼等待上车的旅客,望着陆湛愈发瘦削的身型,胡渣未刮净的下颌,忍下情绪,伸手抱住他,声音小小的:“我也爱你。”

        *

        陆湛期末考试敷衍地考完。

        七月初,省运会正式开始。四年的时间,重新回到原点,这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陆湛努力卸下负担,回忆着蒋海国的话,单纯,纯粹地面对这项运动,可是当他换好衣服,看见许多记者时,一时间,难以平静。

        他当然看过预赛时的报道,还有些网上的评论,至今许多句子都记忆犹新,“他远不如赛场上的强悍,从小双亲不在身边导致他的感情十分脆弱。”

        还有些,“真正的实力是自身的强大,而不是倚靠亲人带来的荣耀和特权。”

        “他不是第二个刘成闵,甚至一半的高度都达不到。”

        ……

        陆湛觉得自己很难单纯比赛,他努力地去封锁思想,可是仍有记者追着提问,“您曾经在十五岁时被冠以‘海之子’的称号,时隔七年,您怎么看待这一称号呢?您觉得自己还匹配吗?”

        海之子…

        陆湛捏了捏拳头。

        这是什么中二的狗屎称呼,上高一时的他常常幽怨地想。

        可是如今,这就像一根刺,横在他的心尖。

        这场省运会比赛整整持续了七天。

        因为天气糟糕,基本上比一天,第二天就因风速过小而不适宜比赛,甚至在他们第五天的时候只比了一轮,第二轮在板上等了半小时,最后又停赛了。

        断断续续。

        断断续续。

        比一天,休息一天,陆湛已经没法找自己腿伤的理由。

        如果持续不断的几天比赛,积累下的疲惫、海水长时间浸泡还可能会导致伤口疼痛,他还有借口。而现在,他每一天下来都可以缓一天,也没有疼痛。

        可是他成绩确实不好。

        连预赛都不如。

        陆湛一辈子都没有想到,他真的,就在琴市,会遇上这种中小风持续不断,跟堵运气似的天气,稍大一点风赶紧比赛,风小就无法比赛的情况,极其罕见。

        整场比赛,陆湛仍然是记者最喜欢的,他的脸和身材至少是一堆男生中最出挑的,各种当地报道、杂志、新闻网都有,网络上也渐渐传起来。

        各种同情,惋惜,甚至还有可笑的“伤仲永”一说。

        蒋柔每天看着这些,心像被撕裂,第一次不希望陆湛进入冠军轮——因为冠军轮可能还要等上两三天。

        她觉得,就好像□□一样,一天天喂给陆湛。眼睁睁地看着他消颓下去,可还是要强撑着面无表情地应对记者,坚持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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