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136
皇后在宫中离奇失踪,皇帝大怒，将宫人都关了起来，严行拷打。
一时间,宫中人心惶惶．．．
直到皇后的贴身女官将一封信呈给皇上,这一切才得已结束。
“她在哪里？”坐在高高的龙案上,顾倾厉声质问着跪在下面瘦弱的女子。
“皇上,你不要问了,奴婢是绝不会说出娘娘的下落的。”春儿以额磕地：“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多年来一直对奴婢恩宠有加，奴婢无以为报，上次迫于皇上的压力，监视娘娘，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奴婢绝不会再一次背叛娘娘了！”
“你．．．”顾倾气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奴婢贱命一条，皇上想要奴婢的命,尽管来取好了。”春儿从容不迫地回答。
顾倾被气得说不出话,旁边的侍卫都看出来，不等皇上开口就把春儿拉了下去。
那个时候,顾倾是真动了杀心，他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可作为皇帝,执掌天下生杀大权,要处理一个让他不悦的宫女没人敢说什么。
可是,他最终却没有杀春儿，只是把她关了起来．．．
对于宫中发生的一切,太子顾洵却显得异常平静。
“我早知道，母后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十岁太子喃喃自语。
那天,他在御花园看到母后，前一刻还在父皇怀里娇笑，可待父皇走后，她脸上的笑容就离开就收敛起来，她摘下手上的玉环，重重地掷在地上．．．
那一刻，他就知道母后并没有真的失忆，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麻痹父皇。
他的母后啊，果然没让他失望．．．
即将带着公主离京的景颜，迎来了一个客人。
“这些日子，你都躲在宫里？”景颜看着来人，低声问道。。
那人摘下了头上的斗蓬，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容露了出来，她轻轻一笑，昏暗的室内似乎都瞬间明亮了起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已经在宫中搜查过一遍了，我想，他应该不会再了一次。”
“那么，你就不怕我出卖你吗？”景颜揶揄道。
“你不会的。”
景颜心里有些触动：“那忘情水是我制作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我不是没有失忆吗？”
“你真的．．．没失忆？”景颜试探着问道。
沐夕颜只浅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景颜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这忘情水可是她用尽心力寻药调制的，也找人做过试验，肯定不会有问题，怎么到她身上就．．．
沐夕颜叹了口气，徐徐地说道：“小时候，有一次我得了重病快死了，爹为我求了副药，其中有一味叫千年龙舌草的，是相当难寻的珍奇药材，我想那个所谓的忘情水会失效，应该和这千年龙舌草有关。”沐夕颜又顿了顿：“我已经在信上对皇上说明了，他应该不会怪你了。”
景颜默然，不管这忘情水的失效是不是和那千年龙舌草有关，只要有她这封信，那自己的责任几可以撇得一干二净了，难得她这么为自己着想。
景颜看着她：“你今天冒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吧？”
“其实也没别的事．．．”沐夕颜似乎哟些犹豫：“景姑娘，念儿．．．你要带走了吗？”
景颜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意这个她自：“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对你，我当然放心。”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景颜郑重地说道：“她以后就是我女儿，我的一切．．．将来全都是要给她的。”她的产业，说富可敌国也不夸张了。
沐夕颜点点头表示默许，顿了一下，她怀里掏出一个卷子：“景姑娘，这个手扎，等到念儿长大以后．．．”说到这里，她却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愣神：“到时候再说吧。”
景颜接过手扎，抚摸着发黄的卷面，问道：“这是什么？”
“是我的娘亲生前所写的东西。”
“你的娘亲？”景颜略微思索了一下：“可是玉宁郡主？”
“正是。”
景颜的眼睛一亮：“那可是位传奇女子哪！”虽然不为世人所知。
“也是苦命的女子。”沐夕颜叹息：“我现在是总算相信，真有命运这种事了。”
“因为你们母女两人，都被同一对父子缠上吗？”
沐夕颜点了点头，她苦涩一笑：“你说，这是不是命运都捉弄。”
“可先帝父子又何尝不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可怜？”沐夕颜嗤笑一声：“景姑娘，你知道我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景颜一怔：“不是病死的吗？”
沐夕颜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其实，她可以说是被先帝害死的。”
“怎么会．．．这不可能！”
“是啊，先帝深爱我娘，为她可以舍弃一切，怎么可能害她？”沐夕颜嘲讽地一笑：“他心里真正想要害的人，其实是我爹，只是我娘为救我爹，代他死了而已。”
景颜依然不可置信：“可是．．．先帝最后不是成全了郡主和沐丞相了吗？”
“那不过是表面上的成全。”沐夕颜看着景颜手上的手扎：“先帝知我娘外柔内刚，决定了事情很难改变，若强迫她只会换两败俱伤结果，所以，他表面上成全了他们，可是私底下，他却想尽办法地去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我姐姐的出生，就是先帝的阴谋之一。”
“这是真的吗？”
“我娘的手扎上都写着，你看了就知道了。”沐夕颜幽幽地说道：“可是先帝没有想到，我娘虽因此伤心不已，却并没有想要离开爹，后来我出生了，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我爹，这样他还有机会，却不料，被我娘率先察觉出来．．．”
景颜震惊不已：“那．．．你爹知道吗？”
“他至死都不知道，我娘把这些秘密都带到地下，倘若我爹知道先帝的所做所为，那这顾家的天下恐怕早已经易主了。”
“你娘为何要这么袒护袒护先帝？”
“因为愧疚。”
“愧疚？”
沐夕颜点了点头，徐徐地说道：“我娘出生的时候，被一个算命的预言，齐国的基业会因她而毁于一旦，齐王相信了那人的话，把我娘送到寺庙里，任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在没有遇到先帝之前，她一直孤苦无依，是先帝给了她一切．．．”
“可是，她却爱上了沐之衡。”
“其实，我娘与我爹之前早已相识，只是．．．她终究还是觉得对不起先帝。”
“可这样做的结果，却又害了自己的女儿。”景颜意有所指。
沐夕颜微微一怔，随即轻轻一叹：“都过去．．．”
“都过去了．．．”景颜看着她：“那你恨他吗？”
沐夕颜微微垂下眼帘：“以前恨过，可现在．．．我也能理解父亲的做法了。”
“为什么？”
沐夕颜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这万里江山，葬送了他和娘的爱情，所以至此之后，父亲就把天下看得比什么都重，他殚精竭虑培养的帝王之材，岂能毁在我手里？”
景颜沉默了。
这话题太沉重了，她不打算继续下去，咳嗽了一声：
“阿颜，你记得绣娘吗？”
“绣娘？”
“当年你和景容私奔逃往凉洲的时候，曾在一个客栈里帮过一个被丈夫捉拿的女子——虽然没有成功，不知你还有没有印象？”
沐夕颜这才想起来这绣娘是谁，她问道：“她怎么了？”
景颜叹了口气：“绣娘的爱人病死了，她自己也大病了一场，差点就跟着去了．．．她现在已经一家寺庙里剃发出家了。”
“她的那个丈夫，就这么放过她了？”
“至少目前看来是。”对于孟三，景颜其实很不看，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无论对方表现多么厌恶他，他还是会认为自己是对方的良人．．．
沐夕颜轻轻叹了一声：“我真羡慕她，至少是清静了。”
景颜看着她：“你还是．．．想逃？”
沐夕颜摇头：“算上这一次，我已经逃了三次，事不过三，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沐夕颜虽然在笑，神色却异常苦涩，景颜看出了她不甘，便又问道：“你就这么恨皇上，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沐夕颜闭上眼睛：“我以前很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是现在．．．我不想恨了。”
“为什么？”
沐夕颜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声音却有些发颤：“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
“只是这样？”
沐夕颜吸了吸鼻子：“他也算是个好皇帝，皇帝是一个国家的支柱，若我真的对皇上做什么而导致天下大乱，那我不就是千古罪人了吗？”
景颜莫名觉得心酸，犹豫了一下：“阿颜，你．．．还爱着景容吗”
“我爱他。”她的声音异常坚定：“至死都爱。”
饶是景颜，也不禁为她的湖动容，“你真是．．．太痴了。”
沐夕颜揉了揉眼睛：“可是．．．我也不想再爱了。”
“是因为那一剑吗？”
沐夕颜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没办法，我是个记仇的女人。”
“我能理解，你若不是这种性格，恐怕早就臣服于皇上，也不会痛苦这多年。”
“你，见过他了吗？”
景颜点了点头。
沐夕颜的神色有些纠结，似乎有话想问，却又问不出口的样子。
景颜看透了她的心思，开口幽幽说道：“他让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
景颜顿了顿：“他说，他对不起你。”
沐夕颜的神色显得有些失望：“就只有这些？”
“那你以为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你觉得，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沐夕颜愣住了，是啊，事到如今，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呢？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来婴孩的哭声，沐夕颜浑身一颤，嘴唇颤抖：“是念儿吗？”
“你要见见她吗？”
沐夕颜先是点点头，又有摇摇头，神色相当纠结。
景颜也再没多说什么，她起身，走到里屋，把孩子抱了出来．．．
顾念已经快半岁，长得非常可爱，五官有自己的影子，这时她哭闹不止，可当景颜把她往她的亲娘怀里一放，小婴孩却奇迹般地停止了哭闹，吸吮着手指，对她的娘亲“咯咯”笑着。
贴着女儿柔嫩的脸，沐夕颜的眼泪落了下来：“念儿，我的念儿啊．．．”
景颜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湿了眼眶．．．
顾念睡着了，景颜又把她抱回了内屋，当回来时，看到沐夕颜已经泪流满面。
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难过，念儿长大到了是不会怪你的。”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抱自己的女儿，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沐夕颜抬起头：“景姑娘，你要好好对念儿，把她当你自己女儿一样。”
“这是自然。”
“还有．．．”沐夕颜的声音哽咽：“念儿长大后，你不要对她提起我．．．”
景颜不解地望着她。
“有我这样的母亲，会让她蒙羞的．．．”
“不！”景颜回绝了，她的声音亦有几分哽咽：“等念儿长大了，我会告诉她，她的母亲是这世间上最好的女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唾弃你，阿颜，我相信你的女儿定会理解你。”
看着景颜真挚的目光，沐夕颜的泪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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