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谈崩老朽更怨恨高自修为何在临死前……
尚瑾凌的身体不好, 当晚便留在客栈里休息，是没过久，就听到了几声急促的敲门, 他开来一看，却是那考生。神『色』看起来有急, 有不忿, 而秦悦和张志高则一个一脸无奈，一个跃跃欲试。
见此，尚瑾凌疑『惑』道：“诸位这么晚了, 聚集在门口，是有什么要事吗？”
“尚公子, 们正要出去。”张志高道, “你要不要一起来？”
“去哪儿？”
说周围的考生七嘴八舌地将文香楼里的争辩快诉说了一通, 尚瑾凌于是听明白了, “所以，你们回来搬救兵？”
“们不知新法办的规章制度，所以才无法辩驳他们，不过只要你们其中一去, 一定能将他们反驳回去！”
“对，咱们雍凉的新政谁能说不好！”
“尚公子，去吧，去吧, 考试考不过等无可说, 可这口气们实在咽不！”
“若是尚公子有劳累, 要不，去？”张志高摩拳擦掌道。
尚瑾凌想了想说：“记得……云州是有宵禁的，现在去, 来得及吗？”
众：“……”这万万没想到。
“咦，你们怎么都杵在凌凌的门口，怎么，知道咱俩带宵夜回来，都等吃呢？”这时，双胞胎拎大油纸包走上楼梯。
尚雾看这群书生，笑眯眯对霜挤眼睛道：“幸好听的买一点，要不然怎么够分。”
“不不不，两位姐，们不是……”这书生连忙摆手，他们并非过来蹭吃蹭喝。
“没事，见有份，读书累呀，是该吃点，来来来，进屋里去。”尚霜对雾道，“你去掌柜那儿要盘子。”
“不，们有正事要出去，就不劳烦两位了。”书生们说。
“出去？”尚雾纳闷道，“快到宵禁，街上都没什么了，你们要出去？”自然文香楼的聚也结束了。
尚瑾凌见他们瞬间失望的模，不由地摇头失笑，“消消气，大点的事情。这屋里，坐不开，咱们楼到大堂里坐坐吧。”说他对双胞胎道，“姐，劳烦掌柜的给咱们加几道菜。”
“好嘞。”
大家坐在堂，看双胞胎买回来的烤鸡烤鸭烤肠烤红薯煎豆腐竹筒饭，以及各零嘴放在桌上，再加上掌柜的命厨整出来的饭菜，一时间有『摸』不头脑，怎么忽然变成吃夜宵了？
最重要的事，这么他们吃得完吗？惊疑的目光不由地落在堂中唯的两位女『性』身上，身材高挑且匀称，万分佩服，罪过罪过。
“别客气，都吃啊，反正咱们蹭的是宁王大户。”说完双胞胎伸出筷子毫不留情地先卸了鸡腿，一一个，女中豪杰是也。
尚瑾凌尝了一点豆腐羹，然后问道：“究竟什么情形，诸位不如详细说说？”
既然已经无法回去，那么也只好这，于是，众将当晚的情形细说了一边，读书记『性』都不差，你一言一语，就将当时的语原了个七七八八。
“就是这个问题，们无法回答，新政如何杜绝这种贪官污吏，贪赃枉法呢？”
“他们说不杀伯仁，伯仁因而死，新法虽无残害百姓之意，可百姓恰恰因它被盘剥，听可真难受。”
“可记得咱们雍凉是有对此防微杜渐的对策。”
尚瑾凌想了想说：“你们指的是三方分立监督之举？”
考生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秦悦道：“所谓三方分立监督之举，就是府衙办事，新法办从旁督办公示，百姓监督举报。”
张志高回想说：“就目情况来看，此法颇有成效啊！免役法中，那想要从中扣银两的官吏已经被查办，没再敢伸手从中克扣。至于息苗法，虽无公示，每一份借贷，都是一式三份，且契书之上必要有官府、新法办共同印章才算一份正式可用的契书，且只有百姓的指印，官府和新法办经手办理员的共同签字指印才算正式生效，具体到，这一来，怕担责任，就不有强『逼』迫百姓借贷，或私自借贷的现象！”
听张志高这么一分析，周围考生连连赞叹，“就是如此，咱们败就败在无法将此法说清楚，否则也不这么灰溜溜地赶回来。”
“明天再去，一定要好好再辩一辩！”
“对对，也去，看他们怎么说？”
对这又忽然起鸡血来的书生，尚瑾凌莫名觉得好笑，他说：“诸位，所谓上有政策，有对策，一个当官的只要想贪，总有办法钻空子的。此乃千古之难题，就连孔孟之圣都无法解答，区区新政就不要夸此海口了。”
“这……尚公子，高司长说这法子是您想出来的，为何您反而说此丧气之呢？”张志高问。
听此，这考生惊讶之余也疑『惑』起来。
“是怕你们被带到沟里，辩题偏移。”
“这……”
尚瑾凌剥花生的红衣，轻轻掸去手指上的屑沫说：“你们争论的是新政的好与坏，而不是代替皇上，代替朝廷解决贪官污吏之事。再谁若真能想出这个办法，绝对是青史留名，千古第一，用得苦兮兮地埋头读书考试吗？”别说封建时代，就是放在后世，也照出贪官污吏，纪检廉政乃永恒题。
“可他们不信。”
尚瑾凌摇头，“谁说的，明明已经承认了。”
“啊？”
尚瑾凌笑道：“不杀伯仁，伯仁因而死，不就说明了策是好策，可惜执的不，所以他们得坚决反对吗？你们品品，是不是这个意思？”
众愣了愣，然后低头思索。
接有反应过来，“那么，虞山书院所反对之事并非新政之故，而是……”
“杨大？”
“孺子可教也。”尚瑾凌笑起来，“或说只要是三司条例司的，都不可信。”
“那能有谁？”
尚瑾凌没有回答。
而众的疑『惑』中，秦悦和张志高彼此一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叹字，自然是之提到的高学礼了。
双胞胎的面已经了一堆的鸡骨头鸭骨头，了一个饱嗝，然后道：“你们倒是别光顾说，吃啊，不吃可就浪费了！”
“是是是。”
尚瑾凌一向是少食餐，所以只尝了点，就起身了，“你们慢用，先上去休息。”
“搅尚公子了。”
“不客气。”
众见他上楼，于是又重新拿起了筷子，然而有刚筷子，忽然想起来道：“对了，既然他们反对的并非是新政，而是朝廷三司条例司，那么是否从一开始，就如尚公子所言，虞山居士……”在其中推波助澜，或冷眼旁观呢？
那顿时说不去了，放筷子，怔在原地。
第日，方瑾玉怕虞山书院的将自己给认出来，所以等在了府衙里，只是坐立不安，难以静心。
这时，厮走进来，对他道：“少爷。”
“外祖回来了？”
厮摇头，“没有，不过您让的听雍凉考生落脚之地，的已经听到了。”
“在哪儿？”
“福升客栈，所有考生都在那里。”
“好，知道了。”正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方瑾玉回头，就见到杨慎大步而归，于是他连忙迎上去，“外祖，怎么？”
杨慎的脸上并无一丝笑意，反而带愠怒和羞恼，他没急回答方瑾玉的，先坐来，闭上眼睛，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这就能将翻涌的心绪给平复来。
而看到这个情况，即使不说，方瑾玉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他端来茶，走到杨慎身边道：“外祖，先喝口茶消消气吧。”
杨慎毕竟是几经宦海沉浮之，回到府中其实怒意已经消了大半，听此，他睁开眼睛，接过茶盏凑到嘴边，猛然灌了两口，显然那边连口茶都没有喝。接杯盏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真是岂有此理。”
“外祖，虞山居士说了什么？”
杨慎道：“老夫算是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了。”
“不是反对新政吗？”
“他反对新政，可更反对老夫。”
杨慎这么一说，方瑾玉心中顿时一怔，“这岂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慎深深叹了一声，没有说，他见到了虞山居士，也谈论言，然而……
“若是高自修在这里，老朽能考虑给一个机，可是你，杨大，扪心自问，你推新政难道真的是为了天黎民，而不是为了杨家东山再起吗？”
“可高自修已经不在了，难道就让这救国之策也随之葬送？居士，你知道大顺再这去，没救了！”
“救国之策？”虞山居士传来长长一声叹，“然而在你之手就是祸国之策，此乃天意啊！”
“虞山居士，此言本官可担当不起！”
“杨大，何必羞恼？三司条例司中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得你杨首辅调入其中，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又哪一件不是出自你之手？从新政开始之初，便已经偏离了高自修的初衷。他的新政看过，你的新政也看过。”
“照实而沿用，有何区别？”
“不尽然吧。”
“请居士不吝赐教！”
“地方新法之考较，论官迹是论民意？梁成业大肆妄为，依据的便是这一纸求财之法，那他错在何处？只字之差，其意千里啊！”
杨慎无法反驳，他对新政并非毫无更改，对端王的妥协就体现在这官员考较之上，虞山居士，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关键。
“相比起你，老朽更怨恨高自修，为何在临死没有找好衣钵，继承这新法之志，反而让你以此博出这一条晋升路，成为加重天苦难的恶法，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它埋没于历史长河，到此为止吧！”
“好，好，好！居士，你承认了，云州之『乱』果然是你乐见其成的？有可为却不为，你可当得起这千敬仰之名号？”
“长痛不如短痛，老夫愧疚于云州百姓，却无愧于心！”
“虞山居士，你当知道是谁，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今日能好言好语相劝，否则……”
“请杨大赐教，虞山书院之，从不畏惧流血牺牲。”
……
杨慎想到这里，脸皮不由抽，“老匹夫！”
“外祖。”方瑾玉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担心地唤了一声。
杨慎双手握拳，缓缓吐出三个字，“高自修……难道不希望他在吗？”新政之难，难于上青天，“莫不是要断送在手里……”
“高自修？”方瑾玉听这个名字，忽然道，“外祖，莫不是有他，这虞山居士便能通融？”
“可他已经死了。”
“那，那他的儿子可不可以？”方瑾玉急切地问。
杨慎一怔，“你说什么？”
“高自修的儿子，高学礼，现在就在雍凉，给宁王推新政，听那从雍凉而来的考生说，百姓爱戴，纷纷为两大新法叫好，可谓成功之案例！为此他们甚至在昨夜文香楼里与云州书生争辩起来，讲述新政的好处。”
“此时当真？”
方瑾玉连忙点头：“千真万确，亲耳所闻。”
杨慎站起来，来回踱步，“学礼竟在雍凉？”杨慎说完，顿时恍然，“对，他们当初是被流放在西北。”
“外祖，虞山居士不相信您，能不能看在高自修的份上，给高学礼一个机？”
“你是说他请过来？”
“可吗？”
杨慎思忖片刻，然后问：“玉儿，那考生落脚何处？”
方瑾玉精神一振，说：“已经听清楚了，就在福升客栈。”
“好，那你代外祖走一趟，请他们来见见老夫。”
方瑾玉抬手恭敬礼，“是，孙儿定不辱使命。”说完，他叫上厮就兴匆匆而去，总算，他有点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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