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仪式

　　拜朗首都，德尔梅斯。

　　德尔梅斯的今日陷入了一片欢庆之中，白骨做成的灯盏、血肉研磨而成的装饰、灵体做成的烟花，在德尔梅斯的街上、家中、天上燃放着。

　　在这一天，就算是再苛刻的奴隶主，也会放他们的奴隶们一天假期，这是死神的意志、是国家的政策、是教会的决定，没有人敢质疑这一决定。

　　白骨、血肉、灵体也没有用这些参加典礼的奴隶们的身体部件——一年的积攒之下，光是德尔梅斯的白骨、血肉、灵体产量就足够整个国家使用。事实上，这些“资源”也并不是一年以来一直收集的，临时收集便足够使用了。

　　不过就算节日再怎么欢庆，所有人都会隐隐听见哭嚎声和咒骂声，在这些特殊的装饰的浓烈的怨念之下，就算是没有灵视的普通人也能够听到灵体的呻吟声。

　　所以这一天也是现实世界与冥界最近的日子，是死神光顾的日子，是活人与死亡再无间隔的日子。

　　鲜血构成的巨大血池、白骨灯盏的灯会、血肉堆砌而成的鬼城、眼珠的展览会，破开血肉赌骨的赌场。

　　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种诡异近乎恐怖的狂热之中，没有人觉得恐怖，而是尽情地享受着难得一见的假期和快乐，用麻木来装饰取悦自己。

　　希雅行走在这座城市之中，吸了吸空气中弥散的狂热氛围和看不见的灵体尘埃，祂一时之间也有些感觉到欢乐了，可惜的是，这种伟大的庆典和极度的欢乐很快就要永远地告别了。

　　拜朗帝国即将消失，庆典自然也不会存在。

　　希雅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朦胧的空间，祂走了进去，消失在城市中，来到了一处外形形似南大陆特有的陵墓的场所中。

　　正对着希雅的正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也不像是动物的，竟然像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于巨蛇的头颅。

　　“羽蛇。”希雅对于这个骷髅头的造型显得无比的熟悉。

　　羽蛇不同于羽蛇神，羽蛇神是“收尸人”途径的神话生物形态，而羽蛇则是一种非凡生物，只不过现在在南北大陆都很少见了，在一些原始的地方尚还存在。

　　在羽蛇做装饰的墙壁背后，是一个装饰华丽的门扉，这扇门扉不知通向何处。

　　希雅将手贴了上去，眼中露出了一丝了然，随后便不再犹豫，推开门走了进去。

　　世界变成了雾蒙蒙的模样，整个世界充满了死气，这个世界没有光明、没有声音、没有生命。

　　无穷无尽的恐怖力量冲刷着尚且还是活人的希雅，不过早已对冥界了解颇深的希雅只是将周围死气一荡，随后就和冥界融为了一体，没有了区别。

　　在希雅的眼前，冥界的一切都是灰色的、空旷的、死寂的，不存在任何活物、甚至没有任何东西。

　　不，并不是没有任何东西，在希雅的面前的远方，一个小黑点在散发着幽绿色的莹莹光辉。

　　希雅本能地向那个地方飞去，结果却止住了脚步，在祂的身前，一个身披崇高装饰、一身教皇打扮的身影迅速浮现出来。

　　祂的身体已经较为枯瘪，仿佛一个即将逝去的普通老人，但是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对方是多么的恐怖。

　　希雅沉默了一会，语气冷漠地问道：“那个是加布里吗？你们打的一手好牌啊。”

　　海特尔平静地说道：“冕下不愿意为冥皇大人献出自己的力量，我们便只能够做出比较麻烦的决定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沉默了下来，不过很快希雅便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了吧。”

　　海特尔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让我们停下来等待最后的结局吧。”

　　希雅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以对。

　　两人静静地站立在冥界中，仿佛化身为了一座礁石，等待着最后结果的到来，尽管两人都对胜利充满了渴望。

　　冥界的一处祭坛之上，一个中年男子在祭坛之上，沉默地站着，他是加布里·艾格斯，艾格斯家族嫡系的族主，一个很久之前便消化了“摆渡人”的半神。

　　作为拜朗帝国名义上的主宰，他却始终没有晋升天使，尽管他早就对此迫不及待。但是南大陆脆弱危险的平衡却让他止步不前。

　　除了平衡之外，萨林格尔当初在拜朗帝国布置的仪式中，伤害保存着序列2的非凡特性，但是加布里却不敢赌，不敢冒险晋升，从而损坏拜朗帝国真正的万世之基。

　　如今，时机到了。

　　身处冥界的加布里用幽黑的眸子看着前方，在空无一物的前方隐隐出现了一副奇怪的图景，正是正在处于庆典中的德尔梅斯。

　　因为死祭节而处于动荡中的德尔梅斯此时的动荡越来越明显了起来。

　　现实中的德尔梅斯的庆典也处于高潮之中，今年有一个特殊的庆典，所有人都必须到圣殿之前，一同咏颂冥皇的恩典，歌颂艾格斯族主加布里的功勋。

　　加布里感觉到了整个冥界，德尔梅斯，自己和灵界都产生了明显的晃动，原本不会伤害加布里的冥界环境此时开始侵蚀起了加布里的血肉。

　　加布里闷哼一声，开始忍受令人绝望的痛苦，而冥界的核心处也随着对于加布里的污染侵蚀中，逐渐展露出“死神”途径所拥有的魅力。

　　当一切都达到顶端的时候，加布里感觉到体内的“门”无限地扩张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神灵，原本存放在体内的灵体成为了自己的信徒。

　　德尔梅斯的典礼高潮即将迎来的时候，加布里才终于饮下了魔药，随着典礼的结束，沉默已久的加布里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天使了。

　　这并没有结束。

　　德尔梅斯出现了大批的教会成员和军队，开始接管德尔梅斯的一切，这种事情也发生在整个拜朗帝国的几个重要城市中。

　　在无言的配合中，拜朗各地都开始颂念起了《死神启示录》，同时加布里也有了一个新的尊称，死神之子。

　　加布里感觉到无数人在诵念着自己的名字，而来源于信仰的污染也开始让加布里本身不平稳的精神再次晃动起来。

　　加布里沉默地取出一个金色的羽蛇徽章，义无反顾地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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