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遇刺
“关于郝株的案子,你怎么看?”贺筠把玩着手中玉器,半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得开口。
语气好似分外不在意般,可紧握玉器的手表达了对方此刻的心情,是愤怒。
贺知年见此便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恭敬道。
“回义父的话,经查明,郝公子前半月在邻县避风头时,将其县令的女儿不慎杀害,如今追查到他身上,郝公子为了不让义父对此事忧心,便擅作主张。”
他说着还顿了下,将官府从贾仁身上搜出的信件递到贺筠的手边,接着开口。
“郝公子本想将此事交给贾仁顶罪,并拿其家人作威胁,而贾仁也是因此才起了杀心,最终导致了如此局面。”
听着贺知年详细的禀报,贺筠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手边的信件是看都不曾看一眼,虽然对方说的这些理由都很合理。
可……事情果真如此吗?
“哦?可我怎么听说,这其中还有阮家那丫头参与其中,知年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老老实实得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若是由我亲自查出,其下场你该是明白。”
贺筠的这话已经算是威胁了,自己不可能听不出来,而且对方也因为郝株的死是格外愤怒。
即便如此,贺知年也依旧只有一句话。
“这便是我所查出的真相,义父若是不信任儿子,那将此事交由他人调查也是一样。”
贺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低眉顺目的伪装之下掩藏着一颗狼子野心。
他到底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贺知年心中在想些什么自己只要看上一眼,便能知晓。
这装了十二年,到底还是坐不住了。
“行了,我知道了,退下吧。”贺筠挥了挥手,对此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贺知年见此也缓缓退下了。
木门被合上后,贺筠低头揉着自己的眉心,心上也是一片烦躁。
一个挥袖便将桌上的茶具尽数推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响就没停下过,侍女守在门外听这声响谁也没敢进去。
等屋内再无东西可砸时,贺筠还有些踉跄得后退几步,坐在木椅上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模样,用力得拍了下木桌。
郝株可是自己的亲外甥,如今居然连他都没办法保下,简直荒唐!
贺筠到底是老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个高位,之后可不想再被身边人反咬。
贺知年藏着的獠牙已经开始对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了,看来,也是时候除掉了。
到底是在丞相府养了十二年,他在贺家埋下的根不好斩断,首先要做的便是将他的羽翼折断。
还有阮家那丫头,也不能再留。
……
烨城的雪在下了许久后,总算于今日迎来了晴天,徐商被斩首之后,关于布料的事也没人再为难自己,阮初岁因此也轻松上不少。
事情一切都很顺利,可她总是会隐隐不安,问题就在于太顺利了,如果真如贺知年那日所说,阮家大火幕后黑手是贺丞相的话。
那以他如今的权势,真的能任由自己如此顺利的发展吗?
阮初岁想着,还有些心不在焉得扫着门前积雪,也就是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后背有一道视线盯着。
那道视线带着十足的冷意,令她一阵后背发凉。
可等自己回头去瞧的时候,又什么异样都没有。
而这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那之后阮初岁觉得奇怪的地方逐渐变多,在自己身边似乎有无数道目光注视,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似藏在暗处的野兽,就这么虎视眈眈得看着自己,找准时机将其一击毙命。
而这个时机来得很快,就在第七日的那个午后,对阮初岁开始了刺杀。
那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她从香铺买了些脂粉,顺带去熙春楼买了些刚制好的糕点,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就连心情也好上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回去的路上,自己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在此刻爆发。
而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在走到一处小巷的时候,穿着黑衣的刺客便朝她的方向丢出一枚飞镖。
飞镖歪了一寸,打落了她手心的糕点盒,里头的栗子糕四散在地上,而那枚飞镖也牢牢得定入石壁之内。
阮初岁被那力整得虎口发麻,一个回头便瞧见站在墙头的那人。
对方动作极快,自己还没看清他的身影,便瞬间从眼前消失,看着地上被打落的糕点,虽然此刻日光温暖,可阮初岁只感觉浑身被刺骨的寒意包裹。
可现在她也来不及思考什么,下意识得便抬步往人群的方向跑。
她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强大的求生欲让阮初岁发了疯似得奔跑,可那黑衣人一个闪身便挡在她的面前,也断了她的前路。
那人手举在匕首便朝她的脖颈划去,阮初岁扬起手,将死死捏在手心的香粉朝刺客的方向一扬。
带着细闪的香粉在日光下泛着浅浅的光,那刺客被这粉迷了眼,也影响了自己下刀的动作。
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刀,但阮初岁的袖口还是被刀尖划破,香膏也顺着撒落一地。
清桂的香气顺着风吹拂而来,阮初岁捏紧了自己的袖子,趁着刺客被香粉迷住双眼时想绕过对方逃跑。
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此时硬碰硬占不到任何上风,只有逃跑才是上上策。
那边是烨城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只要躲到人群中就安全了。
还没等自己成功逃脱,阮初岁的墨发便被对方狠狠拽住,发丝牵扯头皮的痛楚让她皱了皱眉。
那刺客拉着头发便往后一推,也断了自己逃跑的念头。
阮初岁从腰间取出匕首,本来是留着防身,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举起刀尖不带丝毫犹豫得便将被抓住的发丝斩断,束缚的手一松,趁着这个间隙,便立马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虽然和自己预期的逃跑线路不同,但她如今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直到跑进一个死胡同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此刻已经避无可避。
关于这些刺杀自己的人到底是受谁指示,阮初岁对此是毫无头绪,而那人下手利落,所投掷出的每一个飞镖都带着十足的杀意。
起初躲过是因为自己运气好,可眼下自己跑进了这个死胡同,根本没有能躲避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不如拼上一把!
自己就算是死也要鱼死网破!
那刺客好不容易才清晰了视野,看着对方手上的匕首,压根就不在意,似乎是在嘲讽一般,上前走上几步和阮初岁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见此便握紧了手上匕首,动作迅速得朝刺客方向刺去,但那人动作更快,一个反手便打落她的武器。
阮初岁握着发麻的手背,防身的匕首被打落,面对站在自己眼前的刺客,她只能一步步后退。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看着刺客,大脑也是一片空白,防身的武器被打落,她此刻已经再没有办法能阻止。
直到背靠上冰冷的石墙,这也代表自己已经没有了生路。
飞镖飞向她的脖颈,阮初岁在慌忙中躲过了致命一击,但飞镖还是划过她的肩膀,霎时便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血珠滴落而下,将她的衣角染红。
阮初岁微微闭了闭眼,此刻自己已经陷入一片绝望,她只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明明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可为何会在此处结束?
她不甘心!
“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居然能被暗阁的杀手盯上。”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便是利器挡下飞镖的铮鸣声,阮初岁一个睁眼便瞧见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墨发扎成一个马尾,只有白玉簪粗粗定着,微微侧头,笑时会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
对方逆光而立,日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对身处绝望的阮初岁来说。
他便是踏日而来的英雄,也是自己眼中唯一的光。
就在自己愣神的时候,那人利落得伸手挽出几个剑花,将对方投掷来的飞镖一一挡下,剑尖干脆利落得划过刺客的脖颈。
血迸溅而出,而在下一秒那刺客便倒下,连一丝声响都无。
对方的动作很快,快到阮初岁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解决了,而自己也因为虚脱而瘫坐在地,肩上的伤此时也在不断往外渗着血。
那人回头走到自己的面前,朝她的方向伸出手,微微笑道:“你方才做得很好,现在已经没事了。”
阮初岁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就很想抓住些什么。
就好似溺水的人般,下意识得想抓住那根唯一的稻草。
她见此便伸手牢牢握住对方的掌心,在感受到指尖来自对方的暖意时,阮初岁才终于能大口得喘气。
刚刚才在生死边缘徘徊过,阮初岁从未像此刻一般庆幸。
庆幸自己还能像现在一样大口呼吸。
庆幸自己还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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