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小家伙在康熙的纵容下, 在御辇上继续眯了会,直到到达曰射殿才彻底醒神。
胤祎他们到曰射殿已经有一会,看到康熙后与在场的人一起向他行礼。
康熙免礼后想着来都来了, 干脆顺便检查一下诸皇子的箭法。
实际上, 有他这么一位严格皇阿玛,阿哥们不论是文还是武都不会太差。
即便是胤俄, 别看他在阿哥中不算出众,但放出去和八旗子弟比,文先不说,骑射方面绝对不差。
胤祎四人轮流上前射完箭后, 喜欢凑热闹的小家伙自觉地拿着自己的弓箭上前射了一箭, 虽没中红心, 但好歹射中靶子。
“阿玛我厉不厉害?”
康熙表情微微透着严肃, 眼底却因为他讨夸的话溢出点笑意。
不过笑归笑,他这次却没顺着小家伙的话夸奖一句, 而是道:“未射中靶心也敢谈厉害。”
“那我再射一次!”小家伙说完就重新来了一次, 不过依旧没中靶心。
“你好好练,朕下次再来看。”
康熙还有政务要处理,说完就先离开。
等他走后,胤祎他们明显都放松不少, 跟着小家伙说会话才继续练箭。
今日是小家伙第一天读书,胤礽他们都挺关心的, 上午不好直接去尚书房打扰, 下午倒是可以来曰射殿这边瞧瞧。
大概是都想到一块去, 康熙从曰射殿离开没多久,先是胤礽过来,随后阿哥们陆陆续续都来了。
小家伙看到二哥过来已经很高兴, 等看到其他哥哥都过来时,更是直接跳起来。
这会毕竟是学习的时间,阿哥们倒是没与他闲聊,打过招呼就在旁边或看他射箭,或干脆在旁边跟着练起来。
“我怎么总是射不中红心!”
承安还想在哥哥面前表现一下,谁知又射几箭后都不中靶心,不由轻轻跺脚。
“来,大哥教你。”胤禔说完直接来到他身后手把手教起来。
在场的武师傅见此,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干脆退到一边去。
胤俄蹲在小家伙旁边,每当他射完一箭就捧场地叫好。
小家伙听到他的声音,时不时就要转头冲他笑。
胤禛觉得他这样明显是在分散小家伙的专注力,上前道:“十弟若是闲着,不如去教导一下胤祁。”
“我……我这就去。”胤俄想说自己才没兴趣教别人,但对上他的冷脸,最终还是站起来走向胤祁。
有胤禔教导小家伙,其他阿哥在旁边观看一会就各自找事情干,或指点胤禧他们几个,或自己骑马射箭。
胤祉骑射在兄弟中还算不错,不过他这会却不想练,而是想用画将这一幕记录下来,毕竟不说这是小家伙读书的第一天,光是他们兄弟齐聚在曰射殿的场景也是比较少见的。
于是接下来,曰射殿倒是挺热闹,阿哥们射箭的射箭,骑马的骑马,胤祥、胤祯甚至赛起马来,而胤祉则是挑选一个不会打扰他们的位置作起画来。
承安还是很聪明的,加上之前就和哥哥们学过射箭,胤禔手把手教没多久,他就能自己射中靶心。
“哇!”
小家伙看到靶子红心上那支箭,兴奋地叫起来:“哒哥你看,我射中了!”
其实他之前在避暑山庄时就射中过靶心,不过那会是初学,靶子放得很近,和这次是不能比的。
“看到了。”胤禔见他高兴得直在自己旁边蹦哒起来,抬手揉一把他的脑袋。
小家伙确定他看到后,又冲着其他哥哥喊起来:“哥哥快来看呀,我射中靶心了~”
“来了来了!”胤俄一面回应一面跑过来,看完对着他就是一通夸。
“不愧是我弟弟,就是厉害。”
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其他阿哥们纷纷看过来,都夸了他几句。
承安顿时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又射一会箭后就准备去骑马。
本来胤禔还准备继续教他骑马,却被胤礽抢先一步。
“还是我来教承安,毕竟……”胤禔看向胤礽,未完的话里透出的含义很明显。
胤礽自认教小家伙还是没问题的,根本不搭理他。
比起当初的水火不容,他们二人最近几年关系没那么紧绷,不过看得出来,互相依旧不怎么对付。
就在阿哥们担心他们会不会争执起来时,小家伙却是开口道:“哒哥我先跟二哥去骑马,等会再来跟你射箭~”
胤禔本来被胤礽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勾起心里的不爽,但听到小家伙软乎乎的声音,顿时有被安抚到。
“驾~”
“哥哥看,我骑得好不好?”
“好。”
小家伙在避暑山庄时已经学会自己骑马,胤礽这会说是教他,实际上只是帮他巩固一下技巧。
胤礽骑马陪在他左右,没一会就听到他道:“二哥我们比一比,看谁跑得快好不好?”
小家伙话落,不远处的胤俄凑热闹道:“我也要比!”
“好呀。”小家伙点点头,又看向在马背上的其他哥哥问他们要不要来。
阿哥们自然不会拒绝他,不过未免场面太乱,最终只有胤礽、胤佑、胤俄、胤祥、胤祯陪他一起玩。
和小家伙比赛马,太认真就有些欺负人了,所以胤礽他们都骑得很随意,和他保持差不多的距离。
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胤俄,只见他骑着骑着就开始加速,没多久就冲在第一的位置。
“十哥你等等我!”承安看到他跑那么快,忍不住喊。
胤俄虽然知道胤礽他们是没认真,但想到自己竟然跑赢他们心情还是十分愉悦,听到小家伙喊自己,转头冲他笑起来。
“这个老十,欺负承安算什么本事。”胤禔说完直接翻身上马,没一会就后来居上地超过胤俄。
胤俄还没高兴一会就被追上,没好气道:“大哥你有意思吗?”
“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胤禔回道。
胤礽早过了看到胤禔跑在前面,哪怕明知比不过也要和他拼一把的年纪,看到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打马来到小家伙旁边,伸手握住他的缰绳,免得他一时上头也跟着往前冲。
他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小家伙看到十哥和大哥跑得那么快,确实有些兴奋地想追上去,还好提前被他拉住缰绳。
“哒哥、十哥你们等等我!”
小家伙被胤礽拦住不能跑得太快,便只能冲着前面喊。
胤禔、胤俄听到他的声音,直接在原地停下来。
总体来说,比起上午在尚书房,下午在曰射殿小家伙度过得十分开心。
当然,这是有阿哥们的陪同,否则哪怕骑马射箭比读书要稍微好一些,重复的练习还是会让人感到辛苦及乏味。
太阳落山时,阿哥们一起送小家伙回乾清宫。
路上时,胤礽才问起他上午在尚书房读书的情况。
“阿玛送我去尚书房,我就坐下来听……”
小家伙话落,胤俄凑过来问:“那么早去尚书房你起得来吗?”
承安眨眨眼,摇头道:“起不来。”
“那你今日是什么时辰到的尚书房?”胤禟也好奇起来。
他话落,胤祎直接替小家伙回答这个问题。
胤祯诧异道:“皇阿玛竟然也同意?”
“阿玛起床时就喊我起来,可是我好困,就躲进被子里没有起来。”小家伙回忆着早上的情况道。
胤礽想象一下皇阿玛怎么叫他都叫不起的画面,眼底溢出几分笑意。
“今日师傅教的可有哪里不懂?”继续前行一会后胤禛问道。
小家伙还没开口,胤俄先忍不住道:“承安这才第一天读书,四哥你这也太急了……”
胤禛想想觉得也是,便没再说什么。
将小家伙送到乾清宫外阿哥们并没有进去,和他分别完就各自离去。
“阿玛~”
小家伙在乾清宫外还和哥哥们依依不舍,一进入正殿中时立刻又开始寻找起阿玛来。
康熙早就已经回来,实际上若非得知胤礽他们闲的没事干跑去曰射殿陪他一下午,康熙是准备亲自去接他回来的。
“下午有没有认真练习骑射?”
小家伙听到他的声音,飞快跑过去趴在他腿上道:“有呀,大哥教我射箭,我还和二哥他们一起骑马了~”
康熙见他一脸兴致勃勃,心里稍微放下心来,觉得除开早上起晚了点,他第一日读书的情况整体看起来还不错。
练习骑射比较费体力,小家伙晚膳时明显比平常吃得更香。
未免他明早又起不来,康熙今晚特意提前带他一起入睡。
“阿玛你不看书吗?”小家伙躺下来转头望着他。
不怪小家伙有此一问,主要康熙往常入睡前都会练会字或者看看书。
“快睡。”康熙说完下意识伸手轻轻拍着他。
小家伙乖乖闭上眼睛,被他拍抚的哄没多久就慢慢睡着。
次日。
可能是昨晚睡得比较早,康熙比昨天醒得更早一些。
他睁开眼后低头,就看到窝在自己旁边睡得正香的小家伙。
“承安,该起了。”
康熙喊完见他没什么反应,干脆伸手轻轻捏他的脸。
“阿玛你别闹……”
被骚扰的小家伙半睁开眼嘟囔一句,转个身拿背对着他。
康熙看到他直接将身体缩成一团,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摇晃着道:“你现在该起来去尚书房读书。”
“我要睡觉,不要读书……”小家伙边说边躲着他的手往被子里钻。
康熙没想到他昨晚睡那么早今天还是起不来,只能无奈地直接伸手将他抱起来。
梁九功、刘才等人早在听到动静时已经过来候在一旁,这会纷纷上前帮忙。
于是,小家伙就在闭着眼的情况下被人穿好衣裳帮着洗漱完送到桌前。
闻到早膳的香味时,他总算是睁开眼,不过开始用膳时还是带着几分犯困的模样。
康熙余光扫到他慢吞吞的动作,随便用一些早膳后就忍不住端起他的碗筷喂起来:“朕真是欠了你的……”
早膳结束后,康熙见时间还够,先将他送到尚书房外才去上朝。
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呀?
小家伙目送他离开,仰头望着还没亮的天露出疑惑的表情。
尚书房内,胤祎他们已经到了,这会正在背书。
承安听到哥哥的声音,抬手打个小哈欠后才快步走进去。
“哥哥~”
“承安你来了!”
胤祁看到他的身影,立刻丢下书起身过去牵他。
不怪胤祁这么热情,谁让他头上全是哥哥,只承安这么一个弟弟,可不就更加稀罕。
胤祎作为尚书房里最年长的阿哥,自然要照顾刚来的弟弟,也跟着起身走向他。
“承安来,我教你今日要读的书。”
在尚书房里,胤祁还是不敢偷懒的,牵着小家伙将他送到位置上就回自己书案后继续读书去。
小家伙见哥哥们都在读书,点点头接过二十哥递过来的书跟着他一起读起来。
读第一遍时他还没什么感觉,第二遍、第三遍也还好,等发现还要继续读时,立刻感到有些奇怪。
“二十哥,为什么还要读呀?”
胤祎:“因为读书要读一百二十遍是皇阿玛吩咐的。”
一百二十遍指的是每天早上师傅没过来的这段时间中,阿哥们要将《礼记》中的一篇读一百二十遍。
当然,也不光是《礼记》,当小家伙开始学四书五经后,这些内容他都得照着一百二十遍来读,并且读书的时间不限与早上,而是有空就得自己读。
“一百二十遍?这么多!”小家伙瞬间睁圆眼睛。
胤祎刚入尚书房时也觉得多,如今习惯倒是感觉还好,伸手摸摸他的脑袋道:“没事,可以慢慢读。”
小家伙本来就没有睡够,听到还要读那么多遍书,直接趴在书案上。
“承安乖快起来,二十哥陪你一起读好不好?”胤祎赶紧哄道。
小家伙真的不想读了,但想到阿玛的交代,再看向面前的哥哥,最终还是乖乖坐起来。
从天还黑着读到天亮,小家伙感觉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时,总算可以休息一下。
早读结束后,是阿哥们用早膳的时间,等他们吃完师傅才会过来正式开始今天的教学。
实际上若非迁就小家伙,康熙一般也是在早朝后才正式用早膳。
“承安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夹!”胤祁握着筷子道。
换做平时,爱吃的小家伙并不介意多吃一顿早膳,但这会他却不是很想吃。
“我吃过了。”小家伙说完,直接在桌上趴下来。
胤祎看着他蔫蔫的模样,知道他肯定是刚来读书还不适应,端起一碗糖蒸酥酪送到他面前道:“承安要不要吃这个?”
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承安最终还是被勾起食欲,重新坐直身体点头。
对于爱吃的小家伙来说,美食的味道多少有安抚到他被早读折磨的精神,不过等师傅们过来后,他顿时就又蔫起来。
中午时胤祎他们留他下来一起用午膳,小家伙想和哥哥们一起吃饭又有点想回乾清宫。
康熙大概猜到他的想法,提前派了梁九功过来接他,小家伙顿时不必再纠结。
“阿玛,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读书读一百二十遍?”
小家伙回到乾清宫,没等康熙询问他今日读书的情况就先开口问道。
康熙定下这个规矩时还从来没有人敢问他为什么,不由伸手轻弹一下面前胆大包天的小家伙:“你这是在质问朕?”
“我……我是在请教阿玛。”小家伙大概知道质问不是什么好词,解释道。
好在康熙没真准备与他计较:“朕幼年读书,必以一百二遍为标准。”
“为什么要以一百二遍为标准?”小家伙不解道。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康熙说完见他眨巴着眼睛望着自己,又将这句话的意思解释一遍。
“那读一百遍就好了,为什么要读一百二十遍。”小家伙还是觉得一百二十遍很多。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康熙睨他一眼,最终还是耐心道,“书读百遍是虚指,并不是说一定是一百遍。”
其实一百遍小家伙都觉得多,听完他的话不由抱住他道:“阿玛我不想读书了……”
“莫要胡说。”康熙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读书好累,读得我脑袋都晕晕的,阿玛你最好了,不要让我读书了好不好?”
“不好。”
以康熙对儿子读书的重视程度,自然不会答应小家伙,软硬兼施地压下他这个要求。
在听到他说不读书只能吃素,好好读书有好吃的,小家伙只能暂时消停下来。
午膳结束后,小家伙躺在罗汉床上小憩时,康熙坐在旁边望着他,终于在心里将伴读的人选给定下来。
阿哥的伴读一般是在宗室子弟或朝中大臣的子孙里选择,康熙之所以在小家伙入尚书房后还没选好人,主要还是太重视他,什么都想给他最好的。
其实他去年就替小家伙看中一个合适的伴读人选,那就是张廷玉的次子。
张家家学渊源,张廷玉次子比小家伙只大几岁,年龄合适不说,更难得的是,对方小小年纪已经熟读四书五经,而且擅长作画。
按说有这么合适的人选,康熙不必拖这么久,但他身为皇帝,不论做什么事都还得考虑到政治方面。
张廷玉这个人康熙还是挺看中的,正是因为看中,所以有将他留给自己继任者的想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若要将张廷玉留给继任者,康熙就不适合太过提拔他。
但这会康熙望着面前才刚读两天书就喊着不要读书的小儿子,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找个擅长读书的伴读放在身边引导,否则堂堂阿哥天天喊着不读书实在不像话。
至于之前的顾虑,康熙望着面前睡得正香的小儿子,心里闪过某种念头。
“承安醒醒。”
康熙在心里想完事情,见时间差不多了,立刻将罗汉床上的小家伙叫醒。
“我不要读书……”小家伙眼睛还没睁开就先喊起来。
康熙没好气地隔着被子拍一下他的小屁股:“下午是去曰射殿,赶紧起来。”
最终,小家伙还是被他拎起来直接送去曰射殿。
送完人回来,心里已经有决定的康熙派人传张廷玉进宫。
张府。
张夫人在听到自家老爷被皇上传进宫的消息时,免不了有些担心,等看到他回来立刻迎上去。
“放心,是好事。”张廷玉看到自家夫人担心的表情安抚一句道。
张夫人放下心来,亲自端起一杯茶过去,在他喝完放下茶盏时才问道:“什么好事?”
张廷玉没直接说,而是派人将儿子叫过来。
“儿子见过父亲。”
张廷玉的次子名叫张若霭,面容虽稚嫩,身上却已经带着几分书生气。
张廷玉对这个儿子显然是满意的,看到他过来表情都更温和一些,随即将他要入宫当伴读的事告诉他。
“可是那位小阿哥?”张夫人下意识问。
张廷玉微微颔首。
张若霭毕竟年纪还小,还是有好奇心的,听到张夫人的话不由跟着问:“父亲,那位小阿哥真的是龙吗?”
“朝中许多大臣都亲眼见过,自然不会有假。”张廷玉肯定后对着他交代起来,“宫里不比其他地方,你去后……”
这边张廷玉在交代儿子入宫需要注意的地方时,宫内,小家伙还在曰射殿练骑射。
昨日有许多哥哥陪着他感觉还好,今日身旁的几个哥哥都在专心练习,他也不好意思打扰,顿时觉得有些乏味。
唉……
小家伙又射出一箭后,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胤禔他们不在,武师傅自然要履行自己的责任,见他这一箭射偏,立刻上前教导起来。
“我该吃点心了。”小家伙按照师傅教的射完一箭,放下手道。
下午是有休息时间的,武师傅自然不会阻拦,胤祁他们见此,干脆跟着他一起坐下来用点心。
简单休息一会后,胤祎他们自觉地起身继续练习,小家伙却先是多坐一会,等武师傅过来喊时他还磨磨蹭蹭的不想动。
直到武师傅搬出康熙出来,小家伙才乖乖起身去骑马。
终于熬到太阳落山,承安长松一口气,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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