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6章乖点
陆绵走到单元门口, 发现外面下雨了。
这儿雨势还不小,冻雨被寒风一吹往她的脸直扑过来,人还没往外走, 鼻尖就被冻得没知觉了。
“呼……”陆绵呵了口热气在指尖,『揉』『揉』鼻子,有点无奈。
有必要下这么大的雨吗?知道要出门特意欺负人是么?
她要给姐姐和朝辞独处的空间,这才找借口说和同学约好了去自习室。
这自是谎话, 她『性』格孤僻,根本没有能约出来的同学,更没有傻子在这鬼天气不窝在家,顶着寒风跑自习室待着。
可是, 她人都下来了, 这儿要是再回头进屋拿伞的话,万一打扰到姐姐和朝小姐……
陆绵脑海自动将前段间不小心在网看到的小黄图的主角, 换成了自家姐姐和朝辞, 稍微象了一下那干柴烈火的场面, 自己闹了个面红耳赤。
还是别去了……万一她俩真的在完成生命大和谐, 被亲妹妹撞个正着,以后这姐妹可就没法当了。
可这儿要怎么出门呢?雨看去一半儿停不了。
还是说就在楼下呆儿,等到朝辞走了再回家?
万一,今晚朝辞不回家,要在家留宿怎么办呢?看她俩那撕都撕不开的黏糊劲儿……很有可能。
陆绵往回挪了几步走到楼梯口,待在不被寒风直接兜脸直吹的地方歇一儿,『揉』一『揉』被义肢磨得有些不适的腿根边。
姐姐难得这么开心……陆绵决定了, 还是别去打扰她们了。
如果朝辞不下来雨也不停的话,就在这儿过夜也没什么不行的,读读书听听英语听力, 应该很快就天亮了。
冬夜的雨连绵不绝,还嫌陆绵不够惨似的滚起了雷,震得楼梯口老式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地面停车场的车都吓得不停地叫唤。
正在听英语听力的陆绵被吵得根本听不清楚,只好暂停,耳机给拿下来。
有点儿冷,她咬着牙挪了一下发麻的腿,索『性』坐到台阶,拿出手机打算从题库找点儿题来做。
手机才刚刚从口袋拿出来,就听见后面有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绵绵?你怎么在这儿?”
陆绵被突出现的陆今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陆今和朝辞都穿戴整齐从楼下来了。
见陆绵没有去自习室,反而躲在黑暗深处玩手机,陆今非常不解:“你不是和同学约好了去自习室吗?怎么还在这呢?”
“……”陆绵看了也有些不解的朝辞,心那点儿小心更不好说,只好随意扒拉了个借口道,“这不是下雨了吗?没带伞,在等同学来接去自习室。真是的,好半天了怎么还不来,再打电话催催她。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先走吧,再等儿同学。”
的确是要跟朝辞一块儿回家的陆今下巴藏在厚实围巾下,一双大睛看着妹妹,很明显看穿了她的谎言。
“绵绵,你是不是……”陆今声音带着清晰的担忧。
后半句陆今没说出来,但彼此已经心知肚明了。
你是为了才说谎的吗?
你根本没有和同学去自习室,甚至,根本没有可以与结伴的朋友?
就在陆绵觉得自己这谎怕是圆不回来的候,突从雨夜中走过来一个人。
那女孩身材高挑,手打着黑『色』的长柄伞,穿着一身长款的湖蓝『色』羽绒服,面套着的绿『色』校服非常熟,这是陆绵同校同级的校服,陆绵认得。
“陆绵。”那人甜甜的一声呼唤后向她招了招手,“抱歉啊,抱歉,这雨下得实在大了,来迟了。等等很久了吧?”
陆绵:“?”
你谁啊?
女孩穿过雨夜走进了单元口,伞也没收起来,只是往身边一斜,似乎并没有打算多停留,对陆绵伸出手就要将她带走:“走吧,出租车在门口等着咱们呢。”
跟着水汽与寒气一块儿扑向陆绵感官的,是女孩在昏暗的楼道灯下,褪去夜的深重,展『露』在她面前清秀的脸庞。
陆绵愣了一愣,随即回神来,认出了这个人。
这不就是她那个倒霉班长,人前装乖人后躲在楼道偷偷抽烟的斯文败类,叫什么来着……对,苏泠。
她怎么在这儿?
看陆绵还在发愣,苏泠来挽住她的胳膊,一副好姐妹的模样将她往外带:“还愣着干嘛啊绵绵,走吧。再晚点恐怕自习室要没位置了。”
说着苏泠还回头对陆今和朝辞甜甜一笑:“两位姐姐,带绵绵走了哦!”
陆今看她俩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冲入雨中不免担心:“路小心点啊,注意水坑!”
苏泠还回一句:“放心吧姐姐,看着呢!”
末了回头再看一陆今和朝辞,又补一句:“你们俩的事不说出去的,保证!”
“……你们慢着点。”陆今无奈地再嘱咐了一句后,回头对朝辞解释道,“小孩胡言『乱』语,朝小姐别往心去。”
朝辞笑着摇摇头,目光还落在陆绵的身。
密集的雨中,那团死气依旧紧紧地缠着陆绵。
那是随都吞噬她脆弱生命的暴戾,更是她注定的命运。
但……
朝辞的睛微微眯起。
在那团黑沉沉的死气中,她看了一抹微乎其微的光亮。
苏泠带着陆绵在雨中穿梭,等到走出了陆今能够听到的范围,苏泠便对她说:“好巧啊,没到大明星的妹妹住在这个小区。爷爷『奶』『奶』也住在这儿,常来。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姐和朝辞在一块儿呢,她俩难道真的……”
两人正好走到一个雨亭边,听到这人八卦她姐,陆绵便抬起手,将苏泠从自己身边隔开,随后从她伞下走了出来,一步跨到了亭子。
苏泠:“?”
“刚才谢谢你。”陆绵将羽绒服的雨珠拍掉,对她说,“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咱们不顺路吧。多谢你搭手,放心,先前你在楼吸烟的事儿帮你保密的。”
苏泠单手撑伞,不解地看着她:“你打算就在这儿待着?”
陆绵轻轻“嗯”了一声,已经将手机再次拿出来,继续刷题。
苏泠目光往下转移,看她正暗暗捏着残肢和接受腔相接的地方,似乎有些难受,但又不在外人面前袒『露』半。
陆绵非常擅隐藏自己的情绪,忍痛能力也相当卓越,不『露』出马脚。
今天实在冷,陆绵的腿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刚才在楼下待的那段间估计是受了凉,这儿酸痛得让她浑身的骨头都跟着不舒服,几乎要站不住。
可这面透风的凉亭能坐的地方早都被雨水打湿了,柱子都是雨水,陆绵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这儿只这个半生不熟的班长快点走,算算间等姐姐和朝辞离开了她就冲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一觉就好。
原本以为苏泠就这么走了,没到她盯着陆绵的脸看了一儿后,不退反进,走进了凉亭,将伞一合,哗啦落一地的水。
陆绵疑『惑』地看着她。
苏泠走到她身边,看如小瀑布般的雨珠从凉亭的边沿往下落,慢悠悠地说:“其实一开始老汪钟意的班长人选是你。”
老汪是她们的班主任。
“可惜你半点面子不给,直接拒绝了她。就因为你的拒绝她才找,一坑就是三年,评选什么先进班干都得推举,为了保持优等生的形象,连抽根烟都得偷偷『摸』『摸』的,你说你欠的拿什么还?”
陆绵:“……”
这人有病?
苏泠:“觉得你好像在心骂。”
陆绵暗暗翻了个白,不打算再理对方。
谁知,这个苏泠居突伸出手,贴了她的额头。
陆绵被她冰冷的手冻得一哆嗦:“你……”
“不是手冷。”苏泠直接将躁动的她按了回来,沉下声,换了一张正儿八经的脸说,“看你防备心这么重直说好了。你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发烧了吗?”
看陆绵和同学消失在雨夜,陆今还蛮意外的,回头对朝辞说:“还以为妹说和同学有约只是随便一说呢,没到……她真的有朋友。挺好的。”
“你担心妹妹交不到朋友吗?”
“嗯……她的确很少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的缘故,她有些内向,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是……她小候不是这样的。绵绵小候很开朗有很多好朋友,主持跳舞,多才多艺人见人爱。可惜,受伤后一切都变了。初中那儿她还和小学的朋友们保持着一些联系,出去玩了几次。有一次出去后哭着回来,问她发生什么也没说,也不敢多问,从那后她就变得不爱出门,跟前的朋友也渐渐疏远了。了高中更是自闭,即便她在面前一直表现得好像有和同学来往,但从来都没见着过她的朋友,这还是头一回见着呢。”
朝辞接的话有些出乎陆今意料,心头一震。
她疑『惑』地问陆今:“刚才那个带小陆小姐离开的小同学,你以前没见过?”
陆今圆了圆睛:“是啊,第一次见。”
朝辞沉默的脸很明显藏着心事,她在出神地考着什么。
“朝小姐?”
陆今一声轻唤,将朝辞的绪拉了回来。
“嗯……妹妹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应该学放手。”
朝辞用一句有些冷淡、置身事外,甚至是让陆今也一块儿置身事外的话回应她。
陆今察觉到了朝辞情绪的变化,不明所以,但也没点破。
两人沉默地坐进了车,今夜朝辞依旧将陆今接回了家,而陆今也已经默认了两人紧密难的关系,一言不发地跟着她。
朝辞开着车载着她在雨夜穿行,谁也没提及方才藏在沉默深处那一抹来自朝辞刻意的疏离。
此刻的朝辞,心烦意『乱』。
即便陆今夺回了丰碑奖和金桐奖,可她的命簿依旧死气沉沉,没有浮现半个字。
朝辞比任何人都明白,陆今的命格还没有回到正轨,甚至越走越偏。
到现在为止,陆今生命那个本该是最重要的人居都还没出现。那个人的名字写在陆今的命簿,几乎铺满了陆今的后半生,而陆今和对方的相识正是通过苏泠。
陆今早该认识苏泠的,出乎朝辞的意料,今夜居是陆今第一次见到苏泠。
更让朝辞心惊的,是陆绵死气中的变化。
原本纯黑的死气煞气重重,本该是通往不能回头的死路。
可刚才,她竟看到了一丝白光。
九死一生。
陆绵的命格被改变了,从原本必死路脱离,渗入了一丝生机。
而这生机代表着什么,不是以陆今命格为代价?甚至是……陆今的『性』命?
到此处,朝辞忍不住咬紧腮帮,原本平静的眸多了一抹焦躁的火『色』。
难道这么多年来的试探和谨慎的谋划,依旧无法掌握陆今的命数?
天命……当真无法更改吗?
朝辞的阳『穴』在不断地发痛。
究竟是谁扰『乱』了她此生的命轨,朝辞明白。
是她的贪恋,是她的自大。
是你——
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了她!
那个来自遥远世界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朝辞的喘息越来越沉,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变得青白,几乎要将其当场捏碎。
是你——
“住口……”朝辞狭长的双变得血红,从她的唇内隐约散出两个颤抖的音节。
此她已经将车开到了自家院子,却没有直接停进车库中,一反常态相当鲁莽地直接刹车刹死在了车库前。
车身猛烈地一顿让陆今整个人往前扑,幸好她系好了安全带,只是在原地一震没有被甩出去,锁骨被勒得发疼。
陆今惊魂未定,转头看朝辞。
朝辞伏在方向盘,侧脸已经沾满了汗水。
“朝小姐?”陆今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要触碰她却又怕惊吓到她,万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朝小姐,你不舒服吗?”
还没等朝辞开口,一道震天撼地的天雷从陆今察觉不到的遥远彼端劈下,直接贯穿了身处遥远深山中朝辞的肉身和元神,让朝辞的脸『色』霎变得苍白。
这魄差点在瞬间被天雷撕成碎,朝辞冷汗狂。
天罚……
这是天罚即将进入第九层的加重预警。
从未消失的天罚让朝辞彻底起了自己是谁,起了今今为何受这轮回苦。
这段间从陆今身偷来的欢乐光让朝辞过松懈,当真以为她能就这样一直这样理所当地待在陆今身边。
她忘了,她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见朝辞没有理她,陆今慌张地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就要去扶朝辞的候,朝辞抬起手,将她的手挥开。
陆今:“?”
“没事。”朝辞没看她,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的马脚,率先下车了。
“晚安。”
回到家后,朝辞没有像往常一般给予温柔的照顾和引导着更多交流的可能,而是很快说出了结束语。
很明显朝辞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复无常的态度肯定让人不好受,她甚至已经准备好迎接陆今的质问。
没到,陆今并没有这么做。
“嗯,晚安。”陆今顺从了朝辞的情绪,并没有问任何事,反而带着一点儿强迫自己的倔强,扬起了嘴角带了笑意,不让自己不好的心情打扰到朝辞似的,很真诚地说,“今天非常谢谢朝小姐,看得出来你有些疲倦,希望你能睡个好觉,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希望你能来找。……对你也是,任何候都有间。”
朝辞能从陆今的清晰地看到宽容、温柔和爱慕。
这些情绪陆今甚至都不去掩饰。
陆今在说出这番话后,也觉得有过主动的嫌疑,这份主动让她脸发烫,可她又克制不住地要对朝辞说这些温柔的话。
陆今其实并没有要得到什么回应,说完后就离开了,没到,竟被朝辞一下拎住了胳膊。
此刻她俩站在一楼的楼梯口,朝辞家的夜晚只有氛围灯在支撑着所有的照明。
朝辞一半的脸庞落在阴影中,明暗交错间,还是能看到她扬起了嘴角。
但此刻她的笑容没有半温柔亲切可言,反而蒙了一层让人心发『毛』的,陌生而恐怖的阴森。
陆今心中一跳:“朝……”
才说了一个字,朝辞突靠近,陆今心下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了墙。
“陆小姐不是喜欢了吧?”
朝辞的靠近让她的脸完全陷入了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脸庞,却能清晰地嗅到她身让陆今着『迷』的冷香,以及声音诱『惑』的尾调。
“……”
陆今完全没到她这么问,而此刻她整个人挤前,还扣着陆今的手腕,让陆今完全无法闪躲。
朝辞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后,却没有耐心听对方给她一个答案,似乎什么答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冰冷又带着戏弄的言语,即便依旧带着笑意,却让陆今心头急速发凉。
“劝你不要有这个心。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吧,咱们是合作关系,偶尔的温柔贴莫非让你有些误?要是你对产生了感情,对而言是很麻烦的事,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并不招惹维和门来调查。陆小姐能不能乖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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