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苦斗地狱三劫指
乔峰把桑元沛带回客栈。进房后,让桑元沛坐下,桑元沛奇道:“你……你不捆我,还让我坐?”
乔峰笑道:“捆你做什么?不想死你就逃。适才我只发了一分力,留得你命在。若再逃,我可不是每次都会心慈手软。你的轻功不是很高吗?你可以试试。”
桑元沛默然,事实如此。
乔峰也拉过椅子坐下,道:“说吧,为什么来中原?为什么去见灵真禅师?”
桑元沛不语。
乔峰又道:“我知你不会轻易说出,我再问一遍,若还不说,休怪我无情!”
桑元沛口紧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乔峰不再多言,站起身来,右手搭在桑元沛肩上。桑元沛只觉得似有一条火龙从肩膀游至前胸,再游至任督二脉,任督二脉便如在炼丹炉中炙烤一般,连气息游动也是滚烫铁水流淌一般,忍不住张嘴欲叫,乔峰手一挥,点了他的哑穴。继续说道:“片刻之内,你的武功将消失殆尽。你若要说,点头就是。”
桑元沛眼中惊恐,却还是咬紧牙关,昂首不语。
乔峰解开他的哑穴,右手略松劲。道:“你这是何苦呢?失去武功比死还难受,你又何必要以死相抗呢?”
桑元沛嘴唇微抖,道:“我一家老小都被济王掌握在手中,我若说了,我俩娃儿的性命不保。”
乔峰扬扬眉,把手松开。他本就是要桑元沛吃点苦头,并非真的要废他武功。推开房门到客栈外的墙角边,伸指划出了两个记号,然后回房自顾到床上歇息了。
桑元沛坐在那里想说什么,见乔峰闭目不管他,也不敢再说,又不敢逃走,明摆着逃走便要再受一招掌力!便僵坐在桌边。
乔峰躺了半个时辰,把下一步的计划盘算好了,正待起身,忽然房门外“咚咚”响了几下敲门声。桑元沛望望乔峰,乔峰点点头,桑元沛起身放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叫花子,一人拿着一支打狗棒。乔峰起身道:“二位兄弟辛苦了,把此人送到少室山少林寺,交给玄能方丈。”
桑元沛望着乔峰道:“你……你不问我了吗?”
乔峰微微笑道:“你已经说了。”伸手点了桑元沛的“膻中穴”,挥手对两名花子道:“动身吧。到了少林让方丈给他解开。”
两名叫花子也不多问,带着桑元沛离开了。
乔峰净了净面,出门直往隆兴寺而来。到得山门,两个灰袍僧人拦住道:“阁下是谁?请问有何贵干?”
乔峰道:“烦请禀报方丈,就道乔峰前来拜访。”
两名僧人吃了一惊,乔峰在少室山就任武林盟主之位,武林中无人不晓。急忙前去通禀。
少时隆兴寺方丈弘叶大师迎了出来,他和少林玄字辈同辈。乔峰忙见礼道:“敢劳师叔屈驾亲来,乔峰实不敢当。”
弘叶大师身材魁梧,声音洪亮,爽朗地笑道:“乔大侠乃我武林盟主,我隆兴寺也是武林一支,该当相迎。”拉着乔峰的手进了“大悲阁”坐下。
这“大悲阁”乃是隆兴寺的主体建筑,气势雄伟,供奉的是“大悲菩萨”。乔峰进寺肃然起敬,敬拜了菩萨。
弘叶大师道:“乔盟主此来必有要事,还请明示。”
乔峰笑道:“不敢当,晚辈此次前来,是找玄真师祖有事相商。”
弘叶道:“玄真师叔素来足不出寺,前些日子听说少林有难,颇为牵挂,便执意前往少林相助。这不,刚回来几日,又和从前一样每日精修念经。他老人家向来喜静,住在后院禅房。”说着便要领乔峰去寻灵真禅师。
乔峰忙道:“不劳师父亲往,派一小师傅带我前去就好了。”
弘叶便命一小沙弥领乔峰前往。来到灵真所居禅房门外,乔峰一眼看到灵真正在禅房内打坐诵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乔峰对小沙弥称谢道:“有劳小师傅了。我和长老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做事吧。”小沙弥点头离开了。
灵真闻声抬眼一看,见是乔峰,不由一愣,随即摆手道:“乔大侠请坐。”他是比乔峰高两辈的人物,自不需跟乔峰客套。
乔峰躬身行礼道:“乔峰拜见师叔祖。”
灵真道:“乔大侠,你是武林盟主,跟老朽不必多礼。”
乔峰凝视灵真道:“我这一拜是拜我佛门长辈高僧。然高僧是否专心侍奉佛祖,乔峰不敢确定。”
灵真听乔峰话里有话,怔了一怔,道:“乔大侠何出此言?”
乔峰道:“今日有门派擒得西夏奸细一名,送交于我,故此我快马前来找师叔祖。”
灵真面无表情,道:“哦?是什么样的人?”
乔峰盯着灵真道:“是西夏一品堂的人,名叫桑元沛,轻功了得。”
灵真面沉似水,道:“此人与我何干?”
乔峰道:“我要用掌力废了此人武功,此人扛不过,只好都交代了。”
灵真眉间跳了跳,却依然平静道:“乔大侠想向我打听此人么?我却不识得此人,无以奉告。“
乔峰淡淡地道:“师叔祖可能确不识得此人,但却识得李清策!”
不待灵真搭话,乔峰紧接着道:“李清策命你把薛神医带到少林,替他落下的棋子虚空遮掩耳目,我已尽知了。”
灵真不由抬头看了乔峰一眼,却迎到乔峰眼里的怒火。
乔峰叹息一声道:“晚辈实是想不明白,以师叔祖的武功、地位,为何甘于为西夏王族卖命?”
灵真又望乔峰,见乔峰语气中有怜悯之意,忍不住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我最讨厌少林派的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你不明白是吧?你是丐帮帮主,后来又是辽国南院大王,你自然体会不到这些。如果你做了千年老二,久居人下,你就明白了!”他的神情愈来愈愤怒:“我隆兴寺香火旺盛,能人辈出,我自认不比少林寺差!为何江湖上人只识得少林,而不屑于看我隆兴寺一眼呢?”
乔峰盯着他说:“于是你就接受了西夏济王的拉拢,甘心为西夏一品堂卖命?”
灵真哼了一声道:“西夏一品堂算什么东西?济王殿下应允我,若助他成事,他做了皇帝,便下令天下武林以隆兴寺为尊,我便是堂堂国师!我要让世人看看,我隆兴寺强于少林,我灵真也不逊于少林的世代高僧!”
乔峰此时算是真正明白了,久存于心的那些疑问此刻迎刃而解,他不禁叹了口气道:“名利权欲真的那样好么?害了那么多的人!”
灵真嗤鼻道:“你不爱名利权欲,为何要苦苦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乔峰苦笑道:“这个还真的是被你老人家逼的。你趁我去西夏之际,掳走了阿紫。我要救阿紫,又自忖对付不了你和李清策联手,只好去做武林盟主!”
灵真怒道:“就是不与李清策联手,你便赢得了我么?今日来了便休走了吧!”说着,深吸一口气,右手中指和无名指微屈,内力运至指尖,摩柯之法“地狱一劫”滋滋弹出。
乔峰听得指力刚猛,划空而来。右手引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密云不雨”,把“地狱一劫”指力尽数接下。
灵真知他手段,更不答话,右手连点,“地狱二劫”、“地狱三劫”两招接连发出,如长箭划空一般隐隐带有尖啸声。他当年在佛门上,曾与玄慈方丈的师父灵智大师比试过武功,凭此“地狱三劫”指,逼得灵智大师弃招认输,当时的佛门公推他为第一。故此灵真颇为自负。
乔峰见这两招来势凶猛,无暇思索,他生平见到高超对手定会陡增精神。当下左手引一招鸿渐于陆,右手使一实招“龙战于野”,将地狱二劫、三劫指分别接下,然后变掌为抓,一招便拿向灵真的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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